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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黄色的光线倏地从黑暗中亮起，张起灵举着点燃的火折子，淡漠的眼里淌过一缕微光，“吴邪，你来这里做什么？”

    叫吴邪的青年刚大喘两口气，听到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额角的青筋突突几下，强忍住爆粗口的冲动，咬牙切齿道：“...说来话长，你......之前不是进门了吗？怎么会在这儿？还有......”

    他哆嗦着指向张起灵身后，“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

    听到他带着怒气的质问，躲在张起灵背后的江无眠稍稍歪头，卷曲的长发垂落至身侧，她发觉那人抖得更厉害了。

    她抓着张起灵的袖子探出半张脸，发出方才学到的幽怨笑声，“咕咕~”

    吴邪：“……”

    看到吴邪抖如筛糠却又不敢大声惊叫，脸色涨得青紫的样子。江无眠咧开嘴偷乐，想再来一次时，有温热的掌心覆上她的头顶，带着薄茧的指尖擦过柔软的发丝，激得她缩回脑袋，背过手一脸无辜。

    张起灵无奈摇头，侧身将她放在吴邪的视线内，让两人真正打了照面。

    借着火折子的光，吴邪才发现不是什么禁婆，而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她穿着闷油瓶的衣服，宽大的衣袖和裤脚拖在地上，像极了穿大人衣服的洋娃娃。

    少女巴掌大的小脸生得妖美秾丽，双眸的瞳色极浅，虹膜边缘像雾一样朦胧，此刻在跳动的火光下染上淡淡的金色，半抬着眼看过来，仿佛其中揉杂了一抹神性的漠然。

    她微张的唇瓣鲜红如血，似乎是很久没有开口说话，带着些许磕绊。

    “你...嚎。”

    吴邪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该不会是小哥从哪挖出来的粽子吧？还给套了身衣服，是想带回去养不成？而且她会说话！！

    吴邪牙关都在打颤，“小，小哥，你要带她出去吗？”

    张起灵点头，随后目光落在那具半推开的古棺上，像在等待着什么。

    突然，一道身影灵活地从棺盖缝隙中翻出，轻盈地落到众人面前。

    “到手。”带着墨镜的男人晃了晃手里的东西，看着几人挑眉一笑，“哟，看来哑巴的收获比我大。”

    张起灵抱起少女，轻声道:"我们走。 "

    几人安静快速地撤出这座阴冷的鬼楼，沿着老城区的窄路一路奔跑。一辆依维柯从黑暗中突然冲出，车门‘哐当’打开，依旧保持低速行驶，张起灵和黑瞎子凭借腿长优势直接大步跨了上去。

    吴邪：“...等等我啊！”

    车子根本没打算等吴邪，眼看车门即将关上，一条藏蓝色的袖子探出车外随风飞舞，吴邪眼疾手快地抓住，随即被一股巨大的拉力拽上车。

    天旋地转间，吴邪一个马趴摔倒在车座的过道里，眼冒金星的跟小哥道谢。

    “噗。”低低的闷笑声从头顶响起。

    吴邪缓过神来，看到对面的黑瞎子一脸忍俊不禁，一旁的张起灵只是淡淡看着窗外，挨着他坐的小姑娘正抱着宽大的袖子，噘着嘴抚平上面的皱痕，还爱惜地吹了吹被吴邪抓过的地方。

    吴邪：“.......?”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拉他上来的人是这个小粽子。这丫头手劲可真不小，疗养院那会就差点憋死在她手上。

    车上的人有不少，江无眠感觉有数道好奇，探究，惊艳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对这种状况早已见怪不怪，伸手拉下兜帽，将那些目光隔绝开。

    她蜷在座位上，紧紧挨着张起灵，从他身上渡来的冷冽气息，让她一直处于混乱的大脑平静不少。

    她醒的太突然了，很多记忆像是浸水的纸张，她拼命打捞，结果只得到一片混乱又模糊的景象。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往哪去，只能先跟着似乎是‘熟人’的张起灵。

    窗外的路灯飞速向后掠过，流光仿佛一尾尾游鱼从车内不断跳跃。

    江无眠听到吴邪在和副驾驶的那个女人说话，两人谈论的东西她听不大懂，只是大概了解了这伙外国人和吴邪他们分别隶属两种不同的势力，但都因为同一个线索追查到了这里。

    听着低低的交谈声，江无眠有些眼皮发沉，车身轻微摇晃着加重了困意，许是有张起灵带给她安全感，她坚持了几秒钟，还是一头栽倒睡过去。

    .

    夹杂着沙土味的冷风灌入脖颈，激得江无眠从梦里醒过来。半晌后，她眼里的茫然逐渐褪去，从枕头上爬了起来。

    等等，枕头？她低头看着那条修长紧实的‘枕头’，默默擦了下嘴。

    还好还好，是干的。

    江无眠坐直身体，发现车里的人都不见了。只有张起灵不知道当了多久的枕头，她不好意思地挠了下脸。

    “既然醒了，就不用守着了吧？”容貌冷艳的女人忽然出现在车门旁，她敲敲半摇下来的玻璃，冲江无眠笑道：“衣服凑合穿，尺码只有我的。”

    江无眠发现座位上多了套女款的衣服，她点头表示感谢。

    女人柳眉轻挑，催促道：“走吧，定主卓玛已经到了，我们给小姑娘留点个人空间。”

    目送两人身影消失在远处帐篷的毡帘后，江无眠拉上车门开始换衣服。记得那个女人好像叫阿宁，她给的衣服很齐全，江无眠穿戴整齐后，不太适应地拉了下领口，怀念起连帽衫的宽松和柔软。

    “嗯？”她忽然注意到张起灵背着的刀落在座位上，好奇之下她拿起沉甸甸的刀鞘，拇指轻推刀柄，刀刃寒光在双眸的倒影中熠熠生辉。

    江无眠眸中划过惊艳。

    这是黑金古刀，对使用者的力量要求极其苛刻，只有极少数人能发挥出它的真实威力。

    这么重要的东西，他怎么丢在了车上？

    江无眠背上黑金，抱着换下来的衣服跳下车。

    入眼是一片极其荒芜的戈壁滩，有十几辆越野车一字排开停在戈壁上。再往前就是刚搭建起来的营地，有很多穿着风衣的人在忙着搭建篝火和卫星天线。

    江无眠边走边观察着那些人，发现大部分都是外国人面孔。她踢开滚来的沙蓬草，正好碰上走出来的黑瞎子和张起灵。

    “呦，醒啦？”梳着狼尾的男人伸出食指，挑了下鼻梁上的墨镜。他勾着有点痞的笑容，却有种说不出的风流潇洒的贵气。

    熟稔的语气让江无眠歪了歪头，眼神一片茫然。

    这人她认识吗？

    “得，看来是都忘干净了。”黑瞎子一脸受伤地捂住心口，幽幽道：“没想到你，你换了衣服就不认人......”

    “……?”江无眠小脸皱起，努力回想自己是否欠了什么风流债。

    黑瞎子见状脸上笑意更盛，正要继续忽悠，就感觉旁边有道冷厉的视线扫过，顿时缄口，心里直呼遗憾。

    啧，这么好骗又乖的小无眠怎么就被哑巴张先找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