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K把脸上被踹歪的皮肤扶正，咧着嘴角笑道：“特招？看来你还真的有两把刷子。”
苏曼走了进来，看着满地的狼藉和狼狈的老K，拳头硬了。
“你就不能消停会儿吗？逮着人家不放干什么？”
老K满不在乎的摆摆手。
“这不是试试这小鬼的能耐吗？没想到还真有两手。”
苏曼瞪了老K一眼。
“下次再在任何一个房间单挑，你就负责一年的卫生打扫。”
“极地第七军校……”
关知喃喃自语。
*
*
江辞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会被按在梳妆台上收拾。
“我觉得真没必要。”
苏曼只是淡定的摇了摇手指。
“你不懂，小可爱打扮一下更吸睛。”
江辞语出惊人：“我不是来当鸭子的。”
苏曼“啧”了一声。
“看着挺乖一小孩儿，都上哪儿学的词汇。”
“我29了……”
“29了，看着可真不像。”
苏曼挑了挑眉，手里倒饬头发的动作却没停。
“等一下你就会见识到我们反人运真正的人力了。”
没多会儿，苏蔓就给江辞倒饬好了。看着镜子里焕然一新的江辞，苏曼满意的点点头。
“怎么样？我就说你打扮起来肯定吸睛。”
江辞无奈的扯了扯嘴角。
“怎么着，是不是还要让我特别夸张的来一句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好看？”
“你要是想也可以说。”
“不了，我知道我自己长什么样。”
“难道你对你的外貌不自信……”
“我知道自己长得很帅。”
“……”
“你ooc了……”
苏曼被姜词这话噎的一时语塞，半晌才缓过劲来。
“行了，跟我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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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辞不知道苏曼要给他拐进哪个犄角旮旯，总之这里的味道很让人印象深刻就完事了。
巨大的地下空间内，数百个人是忙碌的穿梭着。精密复杂的仪器和堆积如山的资料就扔在地上，也不怕发潮和串味。
“曼姐！”
一小姑娘飞奔着钻进苏曼怀里，在人身上又蹭又摸。
江辞眨巴眨巴眼睛，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别闹，先下来。”
“哦——”
小姑娘刻意拖长音调，一蹦一跳的去做别的事情了。
“她的耳朵是怎么回事？”
江辞问道。
“哦，是之前她参与的实验内容，将动物的器官移植到人类身上，使人类获得和动物一样的感知。”
苏曼一边说着，一边领着江辞在杂乱的人群中穿行。
“大家都经历过惨无人道的实验，以至于他们现在人不人鬼不鬼。”
“关知参与的是人体与蜘蛛共鸣，我和老K参与的是人体机械化，还有……”
苏曼顿了顿，眼里闪出一点泪光。
“还有很多人连基本的人性都保不住。你看见那个浑身发光的人了吗，他参与的是将此身于一种放射性物质融合，借此获得超能力的实验，结果身体被辐射侵蚀，只能痛苦的苟延残喘。”
苏曼还在喋喋不休的介绍这里的实验体，但江辞的目光一直看着脸上长花的人。
“那个人是怎么回事，我可不记得人运有下发过这种实验内容。”
苏曼望去，道：“这是前几年的《人与植物基因重组实验条款》，也被称为最浪漫的恶心实验。”
江辞静静的望着，不理会苏曼的声情并茂。
“小可爱，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没有。”
江辞的回答总是直白且扎心。
苏曼被噎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常态。
“这实验的初衷听着很美好，想通过人与基因重组，让人能像植物一样进行光合作用，减少对食物的依赖，解决粮食危机。可实际操作起来，简直是一场灾难。”
江辞的目光停留在那几朵花上，花瓣随着那人的呼吸微微颤动。
“他叫什么名字？”
江辞突然问道。
“他叫beauty。”
“美人？”
江辞皱眉。
苏曼突然正义感爆棚。
“小可爱，你不能看别人好看就……”
“给我介绍一下别人吧。”
苏曼撇了撇嘴，顺着他的意思继续介绍别人。
“好吧，你看那个手臂上长满鳞片的小孩，他叫笑笑。之前人运进行人体与爬行动物基因融合实验，想培养出能适应恶劣环境的战士，他就是其中的一个实验体。”
……
……
……
了解了所有人的状况，苏曼清了清沙哑的嗓子。
“怎么样，决定加入我们这个怪胎家族了吗？”
江辞一脸茫然。
“我不是已经加入了吗？”
苏曼吐出一口老血。
“那你不早说。”
“你没问我。”
“……”
苏曼扶额。
“林美也没告诉我你是这样的人啊……”
“你跟林美很熟？”
江辞突然抛出的问题让苏曼没反应过来。
“啊？”
江辞重复了一遍。
“你和林美很熟？”
“不熟。”
苏曼回答的不急，声音也不高，。但江辞偏偏眯起眼睛，目光紧紧的看着她。
“你确定？”
江辞不紧不慢的开口。
“当然确定。”
江辞没说话，依旧看着苏曼。
“好吧，我和林美是同学。”
苏曼被盯的有些发慌，补充道：“真就只是同学，我和他的交集只有反人运的事。”
“我就随口问问，没想到你们还真有关系。”
“……”
大爷的，被坑了。
beauty突然抬头，正对上一对金镶玉。
江辞笑了笑，撑着胳膊看他。
beauty被笑容吸引，歪了下头，花瓣随着自己的动作轻轻颤动。那对金镶玉的眸子弯出了弧度，但平静的像一月底的湖底。
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扯开的嘴皮流下丝丝血珠。
“有什么事吗？”
其他人应声看去，场面安静一瞬，又顿时沸腾起来。
“他是谁啊？”
“曼姐之前不是说了吗，新人。”
“他看起来有点像gay。”
江辞没有理会嘈杂的言语，径直走到beauty面前，蹲下来与beauty保持目光平行。
“我叫江辞，想和你聊聊。”
beauty有些迷茫，似乎在努力理解江辞的话。他沉默片刻，缓缓开口：“聊什么？我……不记得的事太多了。”
苏曼走上前，拍了下他的肩膀。
“他状态不稳定，不一定能好好交流，别抱太大希望。”
江辞没有退缩，盯着beauty脸上随着呼吸颤动的花瓣，问道：“你是怎么参与那个实验的。”
beauty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干裂的嘴唇再次开合。
“那时候……粮食越来越少，他们说……能解决问题，我就跟他们去了。”
话音刚落，他突然捂住脑袋，花瓣剧烈抖动起来直至掉落。
笑笑跑过来扯住江辞的衣角，着急道：“别问了，他会难受的！”
江辞摸了摸笑笑的脑袋。
“别担心，我有分寸。”
江辞抹去beauty唇上的血，动作轻柔的像在对待一件易碎品。
“抱歉，我太心急了。”
老K叼着烟晃过来，脸上挂着调侃的神情。
“哟，林美头上要长草了。”
“他要是还活着，看见你对beauty怎么上心，不得吃醋。”
江辞挑了挑眉。
“他都死了，我可不想一直当老鳏夫。”
*
*
模拟实战总结下来就是人工智障，只能带来大脑上的刺激，对于实战来说没有半毛钱作用。
江辞倒挂在单杠上，眼睛紧紧盯着苏曼和颜芙。
苏曼被盯的浑身不自然。
“你可以把脸转到另一边吗？颜芙的训练内容你看了也没用。”
江辞翻身而下，稳稳落在地上。
“老K在哪里？”
“怎么？”
苏曼看着江辞，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你去找他干什么？”
“实战模拟没用，老K经验丰富，和他对练会比较好。”
苏曼的心在滴血。
“你们应该不会把这里拆了，然后让隔壁化粪池的屎尿流一地吧？”
*
*
苏曼的拳头硬了。
就不应该相信这两个人！
化粪池的沼气顺着墙壁上涌，苏曼气的太阳穴直跳。
“你们是生怕人运找不到我们吗？”
苏曼狠狠给了老K一拳，又顺手给了江辞一下。
老K趔趄了一下，不满的嘟嚷。
“我们又不是故意的。”
苏曼火气更盛，骂骂咧咧的追着老K打。
“不是故意的？你俩把这搞成灾难现场，人运要是顺着味儿找来，咱们都得完蛋！”
老K左躲右闪，机械义眼闪烁着急促的红光，扯着嗓子喊：“曼姐，消消气啊，我这就去把化粪池的事儿解决了还不行嘛！”
“江辞，别看戏了，快来救我。”
“呃……我先去上个厕所。”
江辞悄从门里摸出去，趴在门口听着老K的惨叫，差点没憋住笑。
“你没事吧？”
beauty不知道从那个犄角旮旯蹦出来，手里还拿着干净的纸巾。
“擦擦。”
江辞看清来人的脸后从容的接过纸巾。
“你特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谁？”
beauty的纸巾还带着体温，花瓣边缘泛着青灰色的枯萎痕迹。
江辞的拇指碾过纸面时，忽然想起林美之前攥着他的手，指腹上还留着常年握手术刀的薄茧。
“林美。”
江辞垂下眼，指尖掠过beauty腕间缠绕的藤蔓状纹路。
“他总说人类基因链像未拆封的礼物。”
“你和他的手，特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