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时间段,人来人往,周赖一下楼就遇到了苏时律和陆简。
他俩手里都拿着东西,周赖猜测那应该是要派发的传单,心里十分好奇那厚厚一叠究竟是什么类型的宣传单,甚至生出要拿走陆简手里那一叠的念头。
但最后他忍住了冲动,双手揣兜,慢悠悠地朝他们走去,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一叠美术课程宣传单。
苏时律一看到周赖,警觉地护在陆简身前。
陆简却是一脸茫然,轻轻拨开了苏时律的肩头。
抬眼看到朝自己走来的周赖,陆简的脸色立马阴沉下来,他不想和周赖有过多纠葛。
于是拿着宣传单,往没有周赖的路走了,苏时律赶紧跟了上去。
周赖几步追了上去,将他们拦住,懒洋洋地开口,“跑什么呢?躲我呢?我就这么可怕?"
陆简转身朝另一头走,周赖又把他的路给堵住了。
“周先生,我真没工夫和你玩过家家,麻烦你让开。"
周赖刚想上前和陆简说话,苏时律就把陆简拉到身后,眼神锐利地瞪了周赖一眼,挡住了他的视线。
接着,用十分霸道的语气对周赖说,“周先生是吧,小简现在很忙,希望你有点分寸。”
周赖掏掏耳朵,眉一挑,痞里痞气地问,“你谁啊你?"
小简?
叫得那么亲热干嘛?
淦!
苏时律冷冷回应,“我是他朋友,更是他的舍友,有责任护他不被你这种人骚扰。”
周赖笑出声儿,“小伙儿,口气挺狂啊!我碰都没碰他,咋就骚扰他了?"
陆简眉头拧成一股麻绳,拉起苏时律的手往前走,“律哥,别管他,我们走。”
周赖没能拦住他们,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他的心被陆简狠狠剜了一刀。
回到湖景公寓,周赖路过唐杵家门口时,瞧见一个陌生的西装男正扶着醉醺醺的唐杵出了电梯。
周赖颠了颠手中的钥匙,随意地扫了那人一眼,也没当回事,直接打开家门进去了。
刚换好拖鞋,隔壁就传来一阵砰砰乓乓的声音。
声音清澈,隔壁传来的,似乎在狠裂摔什么瓷具。
他微微挑眉,趿拉着拖鞋就往隔壁走,隔壁门还开着。
走到隔壁门口,周赖站在那儿往里面瞅,一个陌生的西装男摔在地上。
那西装男痛苦地捂着自己脸。
唐杵的修长地手臂则强有力地在空中乱挥,借着酒劲死命撒泼。
他放松了警惕,嘴里不停地大骂,“滚,谁他妈敢碰老子,给老子滚--"
家宛如是他寄托的依所,保护着他的避风港。
唐杵,这个让他又爱又敬的“白月光”,是他大四的微光,但一提起这傻逼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各种暗示和明示都给了,唐杵却跟根木头桩子一样,完全不开窍,还以为周赖对他的好只是兄弟情义。
毕业后本想一起创业,可唐杵家出了点状况,这念头也就打消了。
至于唐杵为什么住周赖隔壁,还不都因为唐杵刚毕业出来讨生活那会儿,兜里没几个钱,又怕被房地产那帮搞销售的老油条连哄带骗把钱交了。
为了稳妥起见,唐杵就让他帮忙介绍这里的房源。
再说他买了这房子住了好几个月,也没出现什么大问题,所以唐杵笃定这儿肯定不会出现那种骗钱的房地产界,再加上周赖这人在唐杵眼里可信度达到满级,是可以完全信任的。
周赖眉宇微皱,不理会地上的人,一把抓住唐杵乱挥的手,上下检查他有没有受伤,转头问坐在地上的人,“他抽哪门子风呢?“
“不清楚,我刚进来,他就这么个状态,还直接给了我一拳。”地上的人艰难起身,大口喘着气,老实地说道。
刚扭头,周赖就挨了唐杵一巴掌,怔神片刻后捂着脸啐了一口,骂了一句“妈的”,接着扯下唐杵胸前的领带,把他手脚绑住,扛着人就往卧室走。
把人丢在里面后,他出来时活动了下脖子,冷眼望向站在客厅的人,“你谁?”
“别误会,我是他合伙人,对他不感兴趣。”
周赖仔细打量着他,发现他额角有条裂疤,已经结痂了,眼神里透着历经岁月的那种柔和与疲惫。
他知道唐杵有两个合伙人:于鸣尧和原铮。
原铮他见过,胖乎乎的,5月份贺炀的生日宴上,他还和贺媱一起参加过,所以周赖有印象。
那这人应该就是于鸣尧了。
“你是于鸣尧?"
于鸣尧很惊讶,“你认识我?"
“听唐杵提过。”周赖淡定回答。
“唐总安全送到家,我也该回去了。”于鸣尧从沙发上起身,整理了下领带,走出门。
周赖目送他离开,又看着满地狼藉。
他当了回好心人帮唐杵收拾客厅,一是觉得碍眼,手不听使唤就想收拾;二是虽然放下了唐杵,可大学时的唐杵他放不下。
明明是同一个人,可现在的唐杵和大学时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难道他只对大学生感兴趣?
这样的想法让他不禁觉得自己真的很像个渣男,只追求一时的欢愉和满足。
彼时,他想起陆简和苏时律。
细细回想,苏时律对陆简的维护,似乎过于刻意,跟他对峙时,眼睛还四处躲闪,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内心发虚。
收拾完唐杵的客厅,差点忘了自己是gay,他也不好帮唐杵洗澡,怕有生理反应。
关了唐杵家的门,回自己屋洗了澡,理了理额前碎发,坐在电脑桌前,打开电脑查苏时律的背景履历,却也没查出什么,只显示是普通家庭。
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或许真的是他疑心太重了。
算了,改天去看看心理医生吧,总觉得自己太过于敏感多疑,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
周赖摘下眼镜,捏捏眉心。
突然电话铃声响了,他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一个姓时的,是去年拳击赛的教练时临锋打来的。
按下接听键,“时教练,怎么了?"
“小赖啊,你这阵子是在休假吗?”对方问。
“没有,找了份工作,暂时不打算打拳了。”周赖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说。
"那可惜了,去年你拿了奖,本想今年带你冲击更高的荣誉,既然你有自己的打算,那也没办法,不过你可别把拳给荒废了,有机会还是要多练练。”时临锋叹了口气。
周赖轻笑一声,“时教练,您放心吧,拳我是不会荒废的,再说了,我也不是完全不打拳了,说不定以后还会有机会。”
挂断电话没几分钟,李即又打来电话,问他有没有空去酒馆,说是有个姓白的约他。
周赖明天一大早有课,不想喝酒就给婉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