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计上心来。北方有红嘴蓝鹊。她听说鸟和哺乳动物一样，有些有“护犊子”的传统。她也知道那是国家保护动物。“绑架”肯定是不行的。思来想去，她决定先去“踩踩点儿”。功夫不负有心人。在首都附近，她还真看到了，红嘴蓝鹊。拖着三支至五支孔雀羽毛似的尾巴。其余尾部部分比一般东方喜鹊略长，体型差不多大小。嘴巴是红色的。

    飞翔时，『雀尾』在空中飘舞，优雅地划过天空，格外漂亮。俯冲落地，略微弹跃一下，然后在惯性作用下，向前『小跑』几步。晓晓找到了它的窝。在高高的树上。她想如果鸟蛋掉下来，她接住多好。为了保护鸟蛋，她可以『飞快』回到家乡。找刘天雨博士，以保护和研究名义申请项目。这样就可以解决自己的问题。也没有法律方面的问题。

    但是鸟蛋不是她想掉，想掉就能掉。突然她想到了彭齐豫。眼看他就结束航行回到了豫阳。“晓晓你在什么地方？我好想你，这次我可以休息三四个月。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彭齐豫显得那么的急切。

    “我在周口店，你过来吧。”“啥！周口店？”彭齐豫传来惊愕的声音，“你去那里干嘛，寻找老祖先吗？”随后以调侃的声音说到。“对呀！主要是为了找你呀！”晓晓打趣到。“滚！你才是猩猩呢，讨厌！”彭齐豫喝嗯！喝嗯！一笑。

    “你过来一趟，我找你有事儿！”晓晓坏坏一笑。“哼！准没好事，唉！你别让我偷猿人头盖骨就好！”他戏虐到。“不，不会，有好事儿。”晓晓忍住没有笑出声来。彭齐豫就是这样，晓晓交代的事儿，他舍命也要完成，哪怕是杀人放火，这就是他的爱，爱的那么“没有原则”。

    而齐步欣是做不到的，他骨子里还是商人。倒不是他秉性不好，而是根植于内心的“求生欲”。“晓晓，阿尼哈塞呦！”彭齐豫张开双臂，大摇大摆的走来，敞着衣服，外套衣摆随风飘扬。气场“是那么强大”。“嗨！彭，你还好吗？”晓晓头一歪，笑了笑。任由彭齐豫搂住她。

    “要不要喯儿一下。”彭齐豫与晓晓四目相对。他含情脉脉地注视眼前这位，几个月不见，更加“混不吝”的女人。“敢。”晓晓一瞪眼，一脸娇笑。彭齐豫用力紧了紧，搂在晓晓后背的双臂。手掌相叠，右手在左手背上，拍打了拍打。“好久不见。”他变得有些许伤感起来。

    “怎么了，那么伤感？”晓晓有些许心酸。柔声问道。“没事儿，”他松开晓晓，“说吧！”他长出口气，“这次让我砍谁？”晓晓先是一愣，然后噗嗤一笑，“还是一点儿正形都没有。”晓晓打趣到。

    彭齐豫尴尬一笑。耸了一下肩膀。“说吧！”他用坚定的语气说。“嗯！”晓晓指了指头顶。“我去！这棵树可不好砍。”他自嘲着说。“不是砍树，是偷鸟蛋。”“啥！”彭齐豫一惊，“姑奶奶这棵树，足有七八十米，你是恨我不死呀！”

    “你去不去吧！”晓晓觉得理所当然。人就是这样，当开始做了一件别人认为，并不需要那么做的事儿时，起初她会感动，觉得对不起你。但当你经常做类似的事儿，慢慢的她就会觉得，让你做任何事都是“理所当然。”

    彭齐豫就陷入了“理所当然陷阱”，当然他自己并未察觉。晓晓也没意识到，自己的要求，其实是蛮过分的。“你容我准备准备。明、后天，我给你答复。”如果换成齐步欣他肯定不会答应。即便答应，也会有相应的价值交换。比如让对方准备绳索，安全措施，可能还要签署法律文件，『有什么责任对方承担』，并请人去做，支付工钱。当然这些都是晓晓负担。

    彭齐豫准备停当，自己爬上大树，还好，他找到了，电工用的脚蹬，安全带。晓晓心也提到嗓子眼儿了。几次没卡紧，都脱扣了，要不是有安全带，他就掉下来了。出溜，滑下几米，晓晓一闭眼。他赶紧，紧紧抓住一枝大树杈。彭齐豫爬上一个大树杈，探头探脑地向窝里看，发现有五枚鸟蛋。他小心翼翼地取下一枚，装在袋子里。然后向下爬。

    下到地面，出了一脑门子汉。看得晓晓心惊胆战。尽管穿着厚厚的，耐剐蹭的衣服。下来时脱下衣服，身上，尤其是胳膊和腿上还是划破了几处。血慢慢渗出来。晓晓一隔应。差点晕过去。

    有人赶紧给他简单包扎，然后送去医院。晓晓也是一身汗，衣服都湿透了。她陪着彭齐豫去了医院。过了几天，彭齐豫伤没什么大碍了。还要拿鸟蛋到现场去。等鸟回来，好让鸟发现自己拿了它的蛋。这样鸟就会追他。晓晓充当保护者，也去追。按资料显示的，这几天要把小鸟蛋，放在恒温箱。不然没有温度鸟蛋无法孵化。

    鸟确实发现了彭齐豫。雌鸟飞下来，掠过他的头，用爪子抓他，用翅膀扑打彭齐豫，彭齐豫奋力抵抗。晓晓也过来拍打彭齐豫，彭齐豫还把她推倒了。踢了两脚。目的是让鸟意识到，晓晓和它是一伙的。

    彭齐豫奋力奔跑，上车往豫阳方向“逃跑”晓晓上车，招呼小鸟，小鸟似乎懂得人性，上了晓晓的车。一路追赶，来到了豫阳。彭齐豫按计划，来到鹊支族领地。晓晓请刘天雨博士一起，『共同保护那只鸟蛋』。五彩谷准备好了，彭齐豫用五彩谷把鸟蛋埋起来。用手抱着恒温箱。让鹊灵看。

    鹊灵也是一惊。心说，难道真有五彩谷。她将信将疑。族人们无不惊叹。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晓晓打开车门，彭齐豫借口去厕所溜走了。红嘴蓝鹊扑棱着翅膀，落在恒温箱上，用嘴使劲到处啄着。晓晓打开恒温箱，红嘴蓝鹊呲溜扑棱进去，奋力急促啄着五彩谷，看样子是在吃谷子，实际是在『找自己的孩子』。大家一看“凤尾鹊”从天而降，全都跪拜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只留下鹊灵一人，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

    红嘴蓝鹊找到了自己的鸟蛋，鸟蛋也孵化出了小鸟。小鸟叽叽喳喳地叫着。刘天雨博士扔过几条虫子，红嘴蓝鹊飞过去，叼起来，仰头嚼嚼，喉咙一鼓一鼓，然后低头吐出来，喂进小鸟嘴里。晓晓怕雌鹊走了，只剩雄鹊没办法孵化其他鸟蛋，天天派人送虫子给雄鸟，起初雄鸟以为是偷鸟蛋的，奋力赶走爬树的人。但爬树人把手里袋子打开，里面都是虫子，雄鸟慢慢才接受『从天而降的食物』。

    鸟兽很多都通人性。如此看来，一点儿也不假。晓晓骄傲地笑着，温柔地注视着鹊灵，鹊灵还是一脸无法置信。尽管她知道根本没有什么凤尾鹊，也不存在五彩谷。但还是心里佩服晓晓。哪怕她仍然不太想，让晓晓开发。但有言在先，也就不好说些什么了。

    齐步欣在年后，经常派人去锦绣族。也知道了锦绣人的聪慧。原来人家“小孩子当家”是源于生存需要。那时候，他们给皇室刺绣纺纱。不知什么原因，得罪了皇帝。很多人被杀了头。幸存下来的，跑回去，通知家人，他们的家人得知讯息。就逃跑了。来到了锦绣族现在居住的地方。成年男子，躲进深山，过着野人的生活。让外人误以为他们是野人。

    老人们，有聪慧的，决定让孩子们当家做主。结果不用想，肯定是乱七八糟，一塌糊涂。但这样正好迷惑了皇帝，皇帝觉得这些人没什么脑子，慢慢放松了对他们的警惕。用这种明哲保身之计，他们才幸存下来。

    后来太平了。也形成了这种习俗。就是男人们成年后，居住在山里。由孩子当家。老人们辅佐。当然后来和平年代，孩子当家只是一个形式。其实是老人们说了算。

    但是老人们会尊重孩子们，合理的想法和建议。也算是折中方案。比如说这次，孩子们到城里玩了几次。觉得有钱真好。而开发旅游，又能挣钱，又有好吃的，还能玩，他们自然同意。这种情况下，老人们必须尊重孩子们的想法。

    这样项家人，鹊支人，锦绣人都同意了开发老区。项目终于能顺利进展了。很多旅行社和旅游公司知道晓晓顺利拿下了老区，都很佩服，想入一股，晓晓自然欢迎。不过前提条件是，有自己控股。且一切听她的。

    晓晓又想起自己的家乡，长谷县丽玲庄。她决定再与村民沟通。一起养蜂，和保护环境，以便有更多野菜长出。好出口到国外。可乡亲们还是想继续靠山吃山。

    挖石头；或者承包山种果树；或者散养鸡。晓晓如何说服大家。——晓晓认为保持野生环境。营造野蜂和野菜生长的原生态。是长久之道。

    采石头太短势。散养鸡看似有前景，但也不可能长久，以粮食喂养的猪肉，倒还可以。

    放牛养羊，是古人做过的事。这是可以的，既有天然牛羊肉。又使得野生环境可以循环延续。

    村民们正狂热的发展经济。哪听得进晓晓的良言。眼看树木还是越来越少。绿山还是越来越秃。晓晓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了。

    她又想起豫江和齐河。大大小小的工业企业。水质怎么样了。以后齐河搞旅游。水是否过关。而豫江是齐河主要水源。

    他找到齐步欣，联系了水质检测部门。想检测水质。但遭到了拒绝。晓晓给一把手来信。龚长春看了晓晓的慷慨陈词。

    他建议水质检测。检测结论，认为河水是流动的，有一定自清洁能力。目前没有问题。晓晓断言将来肯定会出问题。但没人听得进去。当时是以GDP 为王的的时代。找到替代产业，不是容易的事情。环境部门也屡屡建言。也是没有下文了。

    龚长春似乎也意识到什么。他在会议上，提出这个问题。以环保为主的部门提出“水质中含有微量有毒物质。铅汞含量增加。虽然在安全范围内，但长此以往，不容乐观。另外靠内陆地区。地下水位下降。农村地区井是越打越深。压水井都改成泵井了。”

    晓晓回家，也发现自家压水井已经没水了。村民私自打井现象严重。灌溉机井多处已经告急。村里申请资金的报告，已经递到了县里。可县里也没有多余资金。

    他发现自家大门被人用油漆写了大字，无良奸商，不得好死。晓晓也很纳闷，乡亲们路过他家都指指点点。弄得她一脑门子雾水。“呦！晓晓，你怎么回来了？”对方一惊。“二成哥。”晓晓眼前一亮。“这？”她用手指指。“来，来。”二成左右学摸学摸，小心谨慎，他把晓晓拉到一处荒落。

    晓晓一脸惊疑。不知怎么回事。“老刘头住院了。”二成似做贼一样。沙哑着嗓音“刘大爷。”晓晓惊呼。“嘘！”小点儿声，他狠狠点点头。“怎么回事儿？”晓晓声音也一落千丈。心突突直跳。呼吸急促。隐约感觉此事与她有关。“他不是种了甜玉米，其他季节你们种菜。”二成哥眼睛睁大，“对呀！那怎么了？”晓晓用力挣了两下眼睛。

    “不清楚，去年还好，今年甜玉米长得不太好，齐总那边看不合格，不打算收。其他地方价格要差很多。老刘头一激动就病倒了。”二成哥压低声音，迅速说完。“怎么，”晓晓感觉桥段有些耳熟。心里咯噔一下。

    “好了，不和你聊了，我还有事儿，有空家里待着去呗！”“嗯！”晓晓愣愣地点头。一脸懵态。似乎自己不属于这个社会。二成哥提心吊胆，一步三回头。眼神呆呆的。深一脚浅一脚，不时看一眼脚下。

    坑坑洼洼的草地，还有乱七八糟的树杈，碎砖块，飞舞的塑料袋，还有面前的断壁残垣。墙那面是土坯房，残败不堪，长满了荒草。不时有老鼠出没。

    晓晓决定去看看刘大爷。她去村口小卖部，买了几样东西。那时候走亲戚，尤其是九几年，农村地区，带方便面，点心匣子，油，米面是比较常见的。后来2000年以后。赵括记得，似乎变成了牛奶，八宝粥之类，有小孩子的会带一袋子旺旺雪饼。

    晓晓买了点心匣子，方便面，油，和米（过年走亲戚不送四样东西，赵括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隐约记得小时候都是四样。）老刘头在长谷县，仁禹乡卫生所。

    丽玲庄村，隶属于仁禹乡。大门口挂着白色长方形大牌子，有七八公分厚。四个交点倒着斜角，上写着『长谷县仁禹乡卫生所』字样。晓晓来到院儿里，一排小平房。门口都挂着白棉布门帘，上面印着红色十字。屋子外墙，墙裙位置刷着蓝绿色，如地坪漆一样的东西，外墙上部是白色。

    平房前面是阳台，有两级台阶。边缘是红砖砌的花墙，半米来高。『十字』镂空。三面出檐，水泥压光。上面摆着一盆盆花。花墙一面与屋子的山墙相连。

    她拦住一名戴护士帽的女子。“您好，我打听一下，您这里有个叫刘易辉的，在哪个屋，您清楚吗？”“呕！老刘头”女子一回头。晓晓稍微一愣，看背影身条还可以。步履迅速，晓晓以为是个姑娘，没想到，一回眸，脸上布满风霜。看样子有五十出头了。

    “他在那个屋子。”护士指了指。“好的，多谢。”晓晓忐忑不安地走向门口。心砰砰地跳得非常快。她还要迈开“沉重的，如灌了铅”一样的脚步。心跳得快，本身走快一些“也是匹配的”。步履沉重，自然走得慢，那时候如果心跳得也慢，也是“匹配的”。整个人在上述两种情况下，“相对舒服”一些。

    就怕心跳得快，步伐还慢，那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身体有些难以承受。晓晓鼓足勇气。掀开门帘。“刘大爷，我是晓晓。我来，”还没等晓晓说完，刚放下东西。老刘头刘把她连人带物一起“扔了出去。”随后就晕倒了。

    晓晓戏虐到“得，真是不与刘姓往来了。”晓晓心里对齐步欣有了些许反感。她回到豫阳市里。继续关注绿色齐河议题。

    龚长春再次召开会议。首先，经济部门提出，后金融危机以来，经济不太景气。虽然政策资金下发了，但见效并不十分明显。目前资金紧张。如果在关停一些企业。那后果可能会更加雪上加霜。

    大家讨论激烈。龚长春也是左右为难。他只好对企业界人事呼吁。希望引进更加先进绿色的生产设备。建议招商部门，在引入项目上控制污染元素指标。优先引进绿色产业。

    定期水质检测。而且要更加频繁。检测工厂排放样本。约谈企业做好水质，和空气排放处理工作。号召对减排企业，实行税收优惠，等奖励机制。

    龚长春端着茶杯，站在办公室玻璃窗前。想着晓晓信上所言。他知道自己这辈人，早晚是要受到良心谴责的。但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他嘬了一口茶。长叹一声。

    时间来到2000年8月，长谷县丽玲庄，发生了山洪爆发，泥石流次生灾害。后经地质部门勘探，结论是『乱采乱伐』导致的水土松散。再加上罕见大雨。所以才造成了这个局面。村民们此时才恍然大悟。想起晓晓的“苦口良言。”大家决定请回晓晓。为村里发展献言献策。而齐步欣的草药也化为了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