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禾安的表情瞬间僵住了，他完全没预料到这句话会这么平淡的从温馨嘴里说出来。他愣愣地看着她，眼神里写满了困惑与震惊。

    温馨看着他，心中无数情绪交织着，片刻后，她轻声开口，“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可以不分手吗？”

    温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缓缓地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郁禾安的表情明显一滞，眼神里闪过一丝迟疑和复杂。他张了张嘴，像是想解释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那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在冷空气中清晰可闻。

    温馨看着他的沉默，心中了然。郁禾安的无言已经给了她答案——周燃说的都是真的。

    “原来你这么久以前就……”温馨低声呢喃，话音未落，心里已经被一种复杂的情感淹没。她的情绪更加难以控制，她不明白为什么郁禾安要这么长时间地默默喜欢她，却从未真正告诉过她。

    “为什么呢？”她忍不住问出口，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为什么你从那么早就喜欢我？而且一直都不说？你喜欢我什么呢？漂亮吗？你想亲我吗？”她的语言已经有了一丝混乱。

    “不是这样的…“郁禾安摇头道。

    “那还能是什么呢？你想要什么呢郁禾安，我到底可以给你什么啊，你告诉我吧，我什么都愿意给你，我，我现在真的，我不知道怎么说，我很难受…”

    她的声音渐渐带上了一丝哽咽，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滑落。她从未像此刻这样迷茫，内心的自责、困惑和无力感混合在一起，让她无所适从。她觉得自己像是在一场无法掌控的漩涡中，越挣扎越深陷其中。

    郁禾安看着她，眼神中透着心疼和无奈。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想让她冷静下来，“温馨，停下来，别这样。”

    “我不是因为你漂亮才喜欢你，也不是想要什么回报，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郁禾安深吸一口气，眼神专注地看着她，“我喜欢你，最初只是对你好奇，一直偷偷关注你，不知道什么时候目光就总是被你吸引着，后来更是想要认识你。”

    他说得很平静，没有多余的修饰，仿佛这些情感是他心中最自然的流露。

    “但我从来不想让你觉得自己欠我什么，也不想让你因为我有压力，”郁禾安继续说道，“如果你觉得我们之间不平衡，那就是我没做好，不过我们可以不要这么追求平衡可以吗？我是自发的喜欢你，想对你好。”

    温馨的眼泪仍然止不住地流，“可是……为什么呢，我真的搞不懂，你又不了解我，你怎么就喜欢我那么久？我真的不知道你想要什么。”

    郁禾安认真地看着她，声音温柔却坚定，“温馨，感情有时候并不需要全部建立在了解和利益之上。我可能一开始不了解你，但正是因为想要了解你，我才走近你。第一次和你说话，第一次认真的自我介绍，我都觉得你让我更想接近。我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全部的你，而是一步步地发现你、了解你，感情也就是这么一点一点地深了起来。”

    “也许一开始的确只是好奇，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感觉变得越来越深。我喜欢的不是从一开始就‘完整’的你，而是那个随着我慢慢了解而拼凑起来的、带着些许碎片的你。那些小小的细节、你不为人知的情绪、你的优点和缺点，都是我喜欢的理由。你可能觉得自己有些难懂，甚至会觉得复杂，但对我来说，这从来都不是一种负担。”

    他看着温馨，眼神温柔而坦诚，“我不需要你去理解、分析或解释这些情感，也不希望你为此感到压力。我只希望你不要怀疑它的真诚。”

    话音落下后，温馨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她低着头，眼神复杂，似乎在思考，但那些积压在她心底的情绪没有因此消散。郁禾安静静等待，心情开始变得有些不安，他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开口，“温馨，可以……不分手吗？”

    温馨听到这句话，微微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挣扎和疲惫。她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声音低而缓慢，“郁禾安……你对我太好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应你。我现在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好，不想让你因为我这样的人变得很累。我也不希望你因为我情绪忽冷忽热而受伤。”

    她的眼泪再次涌出，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不知道给你什么回报你，虽然你一直说不图什么，但是如果我真的什么都不给你，我也很痛苦，我不知道怎么办，这样的话，我的情绪也会影响到你，然后循环，这样下去两个人都会很累的。”

    “可是我不觉得你让我累，你要是想给我什么，我接受就是了，这样好吗？”

    温馨摇了摇头，语气坚定了几分，“不，郁禾安，我不想这样下去。我最近发现自己真的控制不了我的情绪，我不想你承受这些，你本来也没必要承受这些。”

    郁禾安听到温馨的话，明显有些慌乱，他张了张嘴，心里有一股强烈的情绪在涌动，但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急切地想要挽留她，可越是着急，脑海中的思绪就越混乱。

    温馨看着他，轻轻擦了擦眼角，声音有些沙哑，却透着决绝，“我觉得这样挺好的，真的。至少，我们现在对彼此的印象还是好的，感情没有彻底变质。如果我们继续下去，不断折磨彼此，到最后可能连最初的美好回忆都会变成痛苦，我不想看到我们走到那一步。”

    她低下头，咬了咬唇，继续说道，“停止在这个时候，我觉得对我们谁都好。未来的变数太大了，能一直在一起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我们都还小，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性，我不想因为现在的选择，而让彼此将来痛苦。”

    郁禾安听到这些话，心里一阵揪痛。他下意识地摇头，几乎是本能地想要反驳，“不会的……温馨，不会的。”他的声音带着急切，语气里充满了不甘和抗拒，“未来的确有很多变数，可是你怎么能确定我们就不能一直在一起？为什么你就这么相信，分开是最好的选择？”

    他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恳求，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的焦虑，“我们可以一起面对那些不确定性，未来是未知的，但这不意味着我们现在就要放弃啊。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我从来没有觉得路有多难走，我只想和你一起走下去，不管遇到什么问题，我们都可以一起克服，不是吗？”

    温馨垂下了目光，“郁禾安，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也知道你愿意为了我做很多事情，可是我不能这样自私。现在和之前你喜欢我，我已经因为无法平等地回馈你而感到焦虑。如果未来你依旧这样对我好，我的焦虑只会越来越深；我知道我无法真正快乐。而如果有一天你对我变了，或者不再像现在这样对我好，我也同样不会快乐的。”

    她突然自嘲地笑了笑，带着一丝苦涩，“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很奇怪。”她的话轻描淡写，像是在无意间揭开自己内心的伤口。

    “温馨，我从来没觉得你奇怪，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想得这么复杂？”

    温馨低头笑了笑，语气变得有些淡漠，“我只是想明白了，我们彼此就算没有对方，也会过得很好。谈恋爱哪有真想着一辈子的啊？”她的语气带着一丝刻意的轻松，仿佛在努力将自己的情感推得远一些，不让它靠近。

    郁禾安怔了怔，似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的目光落在桌上已经冷却的饭菜上，两人都没有动筷，饭菜在冷气中失去了原本的温度，就像此刻两人之间的气氛。

    “你真的这么想吗？”郁禾安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你觉得我们就是这样，两个人分开后还能轻松地过好各自的生活？”

    温馨没有正面回应，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透出一丝疲惫，“是啊，这就是现实啊。没有谁离不开谁的，除非被什么强行绑在一起，一个人也能过得好。”

    郁禾安看着她，心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最终还是忍不住道，“可是我不这么想。我不觉得谈恋爱就是走一段算一段的事，我是真的希望我们能有未来的，为什么你这么急着放手？”

    温馨没有回答，两人沉默了片刻，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桌上的饭菜已经完全凉了，但他们都没有动筷。

    郁禾安苦笑了一下，试图缓和一下气氛，“饭菜都凉了，怎么说也得吃几口吧。”他的声音轻缓，带着一丝无奈。

    温馨点了点头，缓缓拿起筷子，过了很久，温馨突然低声开口，“郁禾安，新年快乐。”她的声音轻得几乎要融进空气中，“祝你每年都快乐。”

    这简单的一句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涟漪。一直压抑着情绪的郁禾安，听到这话时，心中的防线仿佛一下子被击碎。他偏过头去，眼眶微微泛红，努力克制着情绪，不让它彻底崩塌。

    他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无法回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觉得这一句“祝你每年都快乐”像是告别，像是温馨为他们这段关系画上的句号，而他却根本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温馨看着他侧过的脸庞，心里像是被刀割般疼痛。她知道，郁禾安从未想过要放手，从未想过他们的关系会走到这一步。可正因为如此，她才更加清楚，继续下去只会让彼此陷入更深的困境。

    郁禾安紧握着筷子，低声回应了一句，“可是我跟你在一起才快乐。”

    温馨没有再回应，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多说什么了。这场沉重的对话，似乎已然没有了继续下去的意义。

    郁禾安终究还是没能忍住，低下了头，泪水一滴滴砸下。他从未想到，这顿饭会变成他们之间的“告别”，变成他必须接受的残酷现实。他曾以为只要他足够努力，他们就能有未来，然而此刻，他才明白，有些事情是他无论怎样努力也无法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