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想到，原本简单的一顿饭会变成他们之间的“告别”。这一刻，他仿佛被抛进了冰冷的深渊，那些关于未来的美好幻想在他心中崩塌。他曾经坚信，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只要两人的未来交集在一起，他们就能走过那些所谓的不确定性。然而此时此刻，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才真正意识到，有些事情是无法用努力去改变的。
他以为温馨的冷漠和疏远是暂时的，是她心情不好，或是压力太大，可是现在，他明白了，她的决定是深思熟虑后的选择。这个现实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将他所有的坚持和努力都击得粉碎。
郁禾安低着头缓了好一会儿，终于抬起头，声音带着些许沙哑和不安，“那我们可以……继续一起学习吗？”
他的眼神里依然藏着一丝渴望和期待，仿佛这是他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如果连共同学习的理由都失去了，他不知道该怎样继续和温馨保持联系。学习，是他们相处的开始，也是他唯一能名正言顺陪伴她的方式。
温馨却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坚定，语气温柔却果断，“不用了。”
她看到他眼中那一瞬的失落，却只能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是为了帮我，想让我考上一个更好的学校。可是你没有义务这么做，闻青青的家教一小时要很多很多钱，你却无条件地教了我这么久，什么也没得到。”
温馨看着他，声音柔和却透着深深的无奈，“你已经做得够多了，真的。也许……我们停在这里，才是最好的。”
郁禾安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拧了一下。他想继续坚持，想为自己和温馨找到哪怕一点继续下去的理由，但此刻，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线希望从自己手中滑走。他一直觉得，自己能为温馨做很多事，只要她需要他，他就可以无条件地为她付出。然而现在，他才真正明白，感情中单方面的付出，终究不是永远的答案。
“可是，我真的不想分手。”郁禾安的声音低沉，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在努力压抑内心的情感。他的目光充满恳求，定定地看向温馨，眼神中混杂着不舍与痛苦，仿佛在竭尽全力抓住一丝即将逝去的希望。
温馨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话到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口。她能感受到郁禾安的难过，看到他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她心中的内疚感也越发沉重，但她已经决定了，不想再让彼此陷入更深的泥沼。
“我知道你觉得自己情绪不稳定，怕影响我，怕我会因为你累……可我从没这么想过，真的。我想陪你走过这些难关，不管你的情绪好坏，我都愿意留在你身边。”
“你不要觉得愧疚，好不好，也不用觉得我在付出什么。”他轻轻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对我来说，和你在一起，就是最好的事情。我不需要回报，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只要你能接受我，让我留在你身边，我就满足了。”
温馨的心像是被什么揪了一下，她不敢抬头看郁禾安的眼睛，生怕一旦看见那份情感，就再也无法坚定自己的决心。她的理智告诉自己，继续这样下去只会让他们彼此更加痛苦，就算当下问题解决了，以后呢？
“郁禾安啊…”
郁禾安听着她叫自己，心里像是被无数针扎一样。他知道她的挣扎，也能感觉到她的痛苦，轻声的呼唤像是让他清醒了一些，他轻轻叹了口气。
“温馨……”他声音低沉，带着些许沙哑，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说出这几个字，“我答应你。”
他的目光柔和却痛苦，像是在向她妥协，又像是在对自己说服。他知道，如果继续坚持，或许只会让她更加难受。如果两个人注定要有人痛苦的话，他宁愿选择自己来承受这一切。
“我答应你，不再强求什么……”郁禾安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那笑容沉重得像是压在两人之间的最后一层空气，“如果这样能让你轻松些，那，也是好的。”
温馨看着他，心里一阵刺痛。她提出了分手，想给自己和他一个出口，可是当他真正答应时，那种压抑的难过铺天盖地地袭来，让她喘不过气。她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一场情感的沼泽，越挣扎，越无力。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想要分开，却还是如此痛苦。
一瞬间，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病了，或许她真的太过矛盾，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自找折磨。为什么心里明明知道是对的决定，情感上却如此难以承受？温馨低下头，不敢看郁禾安的眼睛，心中的慌乱几乎要将她淹没。
“好。”她轻轻点头，声音颤抖得几乎不可闻。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所有话语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无力。餐桌上的饭菜早已冷透，似乎连两人之间的空气也变得冰冷僵硬。两个人沉默着，勉强各自吃了几口饭，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
吃完饭，他们走出了餐馆，外面的寒风凛冽，吹得两人裹紧了外套。街道上的人群稀疏，年关将近，店铺大多已经关门，只剩下一些小商贩还在匆忙收拾摊位。郁禾安站在她身边，看着她微微低垂的脸，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还是我自己走吧。”
“没事的，也顺路，我送你。”
“不顺路，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这一句话彻底打破了两人之间最后的联系。郁禾安愣了一下，但他没有再坚持。他知道，再多的坚持只会让她更加不自在。
“那…自己注意安全。”
两个人站在寒风中对望了片刻，气氛凝滞而沉重。温馨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朝着街道的另一端走去。郁禾安站在原地，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空荡荡的，仿佛什么重要的东西在这一刻彻底消失了。每一步脚步声都像是在他心上重重地敲打，他只能无力地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
温馨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街角，郁禾安的视线渐渐模糊。他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那一刻，他知道，他们已经彻底走向了不同的路。
温馨回到家后，打开了电视，调到她之前没看完的综艺，屏幕上欢声笑语不断，嘉宾们的互动逗得观众哈哈大笑。可是温馨却怎么也看不进去。她从茶几上拿了包薯片，撕开袋子，抓了一把塞进嘴里，嚼得有些机械。
她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电视上，试图用喧闹的声音淹没内心的混乱，可是越是努力，越觉得难以专注。她叹了口气，把手中的遥控器丢在沙发上，转身拿起手机，想看看游戏能不能让她分散些注意力。
打开了游戏界面，熟悉的音乐响起，她无意识地操作着角色，眼睛看着屏幕，但心思依旧游离在远处。她偶尔瞄了一眼综艺，又随手拿起一块零食，习惯性地吃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嘴里已经没有味道。
没多久，手机屏幕亮了，妈妈的电话进来了。
“喂，妈？”
“馨馨啊，过年你要回来吗？”电话那头的母亲带着关切的声音问道。
“我不太想回去，还有半年高考了，最近就自己歇歇吧。”
“你一个人在那边过年，不会觉得孤单吗？”母亲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担忧。
温馨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事实，“还好吧，不一直是这样吗。”
母亲听着女儿这番话，顿了顿，似乎感受到了她内心的疲惫与疏离，“那……你自己好好安排，妈妈刚刚给你卡里转了点钱，不够跟妈说。”
“够的，你不用担心。新年快乐妈。”
母女俩没再多说什么，电话很快就挂断了。温馨放下手机，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有些空洞。她重新回到游戏里，但没过几分钟，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这一次，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让温馨愣了一下——是她的父亲。
父亲的电话对她来说已经变得极为陌生，从她十八岁生日到现在，两人都没有过联系。温馨盯着那个熟悉的名字，犹豫了一会儿，心中五味杂陈。她最终还是接通了电话，但没有立刻开口。
“温馨，不打算回家过年吗？”
温馨沉默了几秒，“不回去了吧，自己休息下刷刷题，高三假期不长的。”
“那也行，爸给你转了点钱，你记得用。你记住，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爸。”
“好，那谢谢爸，祝你新年快乐。”温馨也没有想到，现在自己已经可以这么坦然的和爸爸对话了。
电话那端的父亲似乎有些无奈，“温馨啊，你不要和我说话这么客气，要不……你来我这边吧？爸带你回去玩玩。”
温馨听着父亲的建议，心头微微一动，却立刻又压下了那丝情感波动，“不用了，爸，我自己休息休息就刷题了，高考之后再说吧。”
电话里再次陷入沉默，父亲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了片刻，他叹了口气，“大年初五有个活动，温馨你记得参加，到时候先回家，咱们一起去。”
温馨听到这话微微一颤，眼眶忽然有些发酸，她用手抚了抚额头，很想问爸爸是不是因为这个活动才会联系她，但她最终什么也没有问，只低声应了一句，“好，知道了。”
父亲的声音柔和了些，“那……平时钱不够了随时和爸爸说，别的爸也不强制要求你干什么。”
“好。”她简单地答应道，随后挂断了电话。
屋子里重新恢复了安静，综艺节目依然热闹，游戏角色还停留在原地，但温馨却没再理会那些。她把手机放在一旁，靠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心中感到一阵疲惫和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