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在医院外,路灯映衬的路边的树枝,影子足足有两米长。
“你…”
“其…”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尴尬的低下头,最后还是沈孑文向前垮了一大步,将手插进了风衣口袋。
“你先说吧。”
“其实我想说,你们刑警大队的电话是不是都断线了?人每次报警都报到我们那里,我一个警察,跟着你跑了三次案发现场!三次!还给你当司机!”戏诗君故意拉长语调,咆哮着,直听的沈孑文打了个寒颤。
“行了行了,就知道你说不出来什么好话。”
沈孑文嫌弃的躲开,同时心里泛起苦涩。
“其实你不用太自责,这人生常态,又不是你造成的,人医生都说已经是奇迹了。”
戏诗君此刻俨然一副“老母亲”样子,不停的在沈孑文耳旁叨叨。
待到终于说够了,口干舌燥,这才算放了沈孑文。
“对了,你刚才想说什么?”他后知后觉,
想着刚才前面那个“东西”是不是说了个字。
沈孑文顿了顿脚步,略带调侃:“我刚才想说,你现在和玫折语越来越像了,唠叨。”
“诶不是你什么意思?沈孑文!你给我说清楚!”戏诗君跺了跺脚,追在沈孑文身后。
从身高看,倒像是个小孩子跟在大人后面。
“你刚才是怎么发现那个小姑娘的?”
“自己猜。”
“猜不到诶。”
“真傻。”
“你说谁!!!”
他们的身影越来越远,故事也越来越有趣。
“旁边的水杯看见没有?杯壁上有水蒸气。”
“哦。”
不远处的楼里,落地窗前,一个身穿黑色衬衫的男人悠悠的端起了身旁的高脚杯,晃了晃里面的红酒:“别急,这只是开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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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万籁皆静,一个摇摇晃晃的电瓶车撞进人们的视线,丢下一个黑色垃圾袋,又驶向下一个路口。
第二天,一个清晨遛弯的大爷牵着狗路过这里,狗看着袋子狂吠不止,大爷打开一看,吓的差点晕过去。
赶忙报了警,沈孑文等人接到电话,火速赶往抛尸现场。
一连几个受害者,皆是碎尸,经过初步检验,特案组决定,并案审理。
前几具尸体腐烂的腐烂程度,最早能追溯到二十几天前。
今天这具倒是格外……“新鲜”?
二十几天前的尸体…凶手放着闻了十几天的臭味?
沈孑文打消这个念头,顿时有了想给自己一巴掌的冲动。
这都什么想法。
前几次,走访,侦查,尸检……该做的都做了,可由于时间实在太长,又因为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除了李晓茳现场的针管,医院的健身卡,凶手身高初步估测,便没有别的线索了,案件也陷入了死胡同。
监控录像仍旧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李晓茳抛尸现场监控落后,赵雅抛尸现场处于监控死角。
但这次,着实叫他捉摸不透。
“监控录像备份带回刑警大队,警车跟着这两条路往下找,看看有没有遗漏的尸块或痕迹。”
沈孑文抬手点了点前面的路,又将笔掏出来,在本子上记录着。
写完又往回走了两步,拉开车门:“咱们两个逆着路,看看能找到多少。”
“嗯。”
玫折语点了点头,将安全带系好,车子启动,驶向反方向。
“那边怎么聚那么多人?”
离得很远,一家店前聚集了很多人,沈孑文将相机包捞起来,道:“过去看看。”
“行。”
方向盘向左打死,测好距离,倒车停好。
“怎么回事?!怎么都聚在这里?”
沈孑文喊了一嗓子,插到前面。
“不是,你谁?”
沈孑文掏出证件,身旁的无数双眼睛都被吸引了过来。
“诶呦!警察同志啊,你说说,我这刚要报警你就来了,你可得帮帮我啊!”
老婆子胡乱擦眼泪,沈孑文三躲两躲才没有蹭到自己身上,将警察证塞回口袋:“您别急,有什么事慢慢说,我尽量帮,好么?”
“好!就今天凌晨,他们家是叮叮当当,甩盆甩锅,我们好言相劝也没有人理,你说我这老婆子一晚上就那三个小时的觉,这让我怎么活啊!”
沈孑文默默在心里同情了一下戏诗君,但这也确实不在他的管辖范围内。
“大妈你听我说,我是刑警,这不归我管,您得打110联系派出所。”
“我不管,你都来了我还找谁撒,你这娃娃倒是会给我找事嘛。”
一句方言说出来,沈孑文险些没反应过来。
连着身旁的人也跟着起哄。
“就是,哪有这样的。”
“现在的警察就是这样,还什么帮助老百姓,都是空话。”
……………
玫折语看了一眼沈孑文,心想着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摊上这么一个麻烦事。
这次以后,沈孑文怕是都不敢见家属了。
“好好好,大妈你们别激动!”沈孑文抽出手,略显僵硬的放在老太太手上“这件事情既然是我们先发觉的,鉴于其特别性,我们今天破例管一次。”
说着瞥了一眼身旁的玫折语,却见他不知何时从哪里找到了一个锤子。
不到三下就将门砸得粉碎,而后抬起脚直接踹开。
店里很干净,是一个理发店,桌子上的尘土表示:这家店的主人已经好久没回来了。
几乎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沈孑文转了三四圈,反复确认下,向玫折语摇了摇头。
下楼。
“大妈,这里根本就没人啊,您昨晚听错了吧。”
“不可能!是昨天啊,我听的很清楚,还有剁肉的声音……不可能啊……”
反反复复的重复着,沈孑文只觉得是自己冲动了,还让人不由分说的把门砸了。
但是一听到“剁肉”,他立刻警觉了起来,但是这里人太多,被拍下来就不好了。
“好了好了,没热闹看,都散了吧。”玫折语显然也明白这点。
人群一哄而散,没了热闹可看。
沈孑文无奈的掩了掩面。
人流,冲散了什么……
--刑警大队--
祁珣鲜少出面,除非训人……
“沈孑文,你是刑警,刑警懂不懂?刑事警察,那是你该管的吗?我说你怎么越来越活回去了?干不了就说!”
“报告!干得了!”
“那就是不想干!”
“报告!我想干!”
祁珣根本不想多看他一眼,面前的人长了个大高个净干了些小孩子干的事。
“祁局,我有发现!”
“说。”祁珣揉了揉太阳穴。
“那间房子是真的有问题。”
“继续,详细说。”我倒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非要砸人家的卷帘门。
“我刚进去的时候发现后面的窗户都开着,正常人长期不回店里是不会这么做的,而且空气里还有一股油漆味,柜子旁边的花叶子上还留着两滴疑似血的东西。”
“所以呢?你就把门砸了?”
怎么还说门…
“是!当时情况特殊…”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滚滚滚滚滚……”连推再搡的将沈孑文“丢出去”,还不忘补了一句“那你就不能叫个开锁的?”
卷帘门坏了一节一扇都要换,算下来,花了他三千大洋,当然,是玫折语花的,反正他这个大少爷不缺钱。
不仅如此,玫折语大手一挥,连着里面的玻璃门都给换了。
是夜,沈孑文拽起被窝里的玫折语,两人又摸了回去,倒上药剂,果然。
“这里会不会是第一案发现场?”
沈孑文骨节分明的手攥着照相机,拍下地上与化学药剂反应的血痕,又取了样本,这里的血迹显然新的多,颜色格外深。
“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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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像都像是指引。
“对于昨天的事件,请问沈警官有什么想说的?”
还没出刑警大队的院子,记者的麦怼在了脸上,沈孑文嫌弃的拍开。
“请不要妨碍我们的工作,谢谢。”
昨日的事已经上了热搜,玫折语对此的理解是“黑红也是红”。
沈孑文则表示:无法苟同,要不你试试被记者全天跟踪怼脸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