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轻缓，目不转睛地盯着林衍生，双眼生得好看，睫毛长且弯，就是不太灵动，眸子暗的更是让人捉摸不透。
“第一次…”
林衍生想了想，校门口那一次，第一次撞见有人打他，这是第一次，他不耐的“啧”了一声，繁安没理，自顾自地走去，
林衍生距离他三米不到，看着他在前面走着，步伐很稳重，又似乎看起来，一阵风吹来便能把他这弱小的身板给吹倒一般。
他看起来脏，衣服沾上了血，混作一团，衣服要是放在林衍生家里，保姆都不穿，可分明林衍生又讨厌不起来，刚刚握着他手腕的一瞬间，他竟没想过自己有洁癖这个事实
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这个小哑巴，好像并像自己想象中的那般令人别人讨厌，人人喊骂。
许明看着林衍生和小哑巴同时进入教室，惊得放下了笔。
“小哑巴？他也上厕所了？”
林衍生握紧了拳头，指骨捏的“嘎吱”作响，掏出一颗糖塞进了嘴里，今天的糖似乎一点也不甜，
他皱了皱眉，又塞了一颗。许明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心里一阵嘀咕，看了一眼繁安，他像个没事人一样喝着一口白开水。
许明：我靠，在厕所打起来了？小哑巴凭什么啊！林衍生都没和我打过！
林衍生：再喊一句小哑巴，就和你打，包打得你满地找牙的…
雨哗啦啦下个不停，繁安没吃早饭，勉强买了饭票，一碗面什么都没加，辣椒免费的，他添加了一点，大口大口吸着面条，两腮被面条鼓起，汤汁喝的一点不剩，
林衍生吃了一块西兰花，定定地看向一边。许明随着他的视线看去，看见了小哑巴正在弯腰，系着鞋带，独自一个人走出了饭堂。
饭堂和教室有一定的距离，他走得快，一碗面三块钱，包子买两个也就两块钱，想了想还是觉得包子划算，至少早餐能吃，
他也不蠢，蠢到不吃早饭，晕倒了只会花更多的钱治病，所以他果断选择了早餐将中午的午饭也买好，不用去饭堂，加上家里的菜备齐，一周下来，支出也不超过80快钱。
周六周日放假就去打日结的工，发发传单能赚两周的钱，而且校服，书本费共用的支出不是一笔小数目，加起来都要400多，
他想了想，上楼梯时想得微微出神，差点踩错一层阶梯，摔倒在地。
他惊得长叹了口气，双手撑着膝盖，抬眸望见了淳培，倒吸了口凉气，额头直冒冷汗不止。
“你可以选择继续躲，但是我不会善罢干休”
他冷冷一笑，像是极高的审判者，站在楼梯之上，瞥了繁安一眼。繁安的心脏怦怦直跳，不是心动，来源全是一股恐惧，油然而生，
又想起了上次考试在厕所，他将指尖的水珠甩在自己脸上的场景，不由得一阵哆嗦。
繁安不怕游林，谁也不怕，大不了被打了，对方一个人就还手，很多人就接受命运的安排，
可只有淳培！面对淳培时，他是无措的，不仅仅是因为浮培是霸凌者，更因为他心底里的变态，让繁安作呕想吐。
他步步紧逼，繁安退无可退。在楼梯间的转角，他的指甲快嵌进了肉里，始终不觉疼痛，因为恐惧占满了整个内心，充斥着整个大脑。
淳培吸嗅着他颈处的味道，还是和从前一样，淡淡地香草味萦绕在鼻间，繁安看着他的脸，忍住了想吐的冲动，捂住了嘴，偏头躲着，
淳培的嘴角微微了上扬，伸手用力地扳回了他的脸，脸颊两侧被掐出两道红印。
手腕被淳培紧紧握住，动谈不得。他本就瘦，一样的年纪里，他只恨自己反抗不了这人，奈何腿软，他缩着脚往后退缩，发现根本动不了一点。
“怕我就对了，看到我你不高兴吗？我倒是挺高兴的。”
“你要，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你说你又脏又贱，还是个结巴，哪一点值得我玩呢？”
他笑得变态，繁安忍不住呕了一声，淳培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脸上，清脆又响亮，拽着他的手，轻轻舔了一口他的手腕。
“滚开！”
繁安长大了瞳孔，两只眼睛空洞无神，喊骂了一声，淳培怒得又扇了他一巴掌。
“臭娘炮，还敢推我！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我是！男生！”
繁安死死瞪了他一眼，淳培最讨厌的就是有人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
淳培最变态的就是这一点，折磨着繁安，打他也不哭吻他也不哭，骂他也不哭。一直玩弄着他，使劲浑身解数也想看着繁安流下一滴眼泪；
无他，只觉得他哭了会很好看，很兴奋，只有繁安才能给他带来这种谁也替代不了的兴奋。
待他走后，繁安捂着胸口，才敢大口大口地呼吸，林衍生刚走到楼梯转角，就瞥见了他一人蹲在一边，发现他有些不对劲，走了上前。
“喂！生歌！干吗呢！快上课了”
“你先回去，不用管我。”
许明看不见繁安坐在角落里头，摸不着头脑，就先回了班。林衍生确定是他，因为那件衣服除了他也不会再有人穿了，
繁安疯了似的冲到厕所里，水龙头开到最大，用尽了全力，揉搓着手腕那令人恶心的唾液。
林衍生惊得站定住了脚根，他的手腕被自己搓得通红，四周还有淤青，他拼了命的搓
怎么会不痛！
繁安瞥见一旁的身影，后知后觉，觉得在林衍生的眼里，自己就像个神经病一样一样的，
他慢慢转了头，关了水。手袖好不容易干透，现在又被水花溅得全湿。
繁安抹了抹脸，很好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水珠顺着指尖落下，他背过手，发现林衍生正死死地盯着他看。
林衍生起初确实反感，而后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繁安这样的好奇，或许是他与正常人不太一样，
林衍生似乎有些看不太懂他的情绪，他的性情，他的动作，他的结巴。
一切都太过反常，真得怎么会有人与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差得不是一点半点，而是身心和灵魂，他没有自尊心吗！
林衍生不由得心想。人都是肉长的，有心也有肉，繁安像是拥有一身空洞的躯壳，即使拥有着人的情绪和反应，可林衍生总觉得他少了什么一般。
没有自尊，羞耻，爱人的心，只留下了淡泊，成熟，妥协。林衍生朝他递了一张纸巾，
繁安心头一紧，撇开了脸，只想返回课室继续上课，不愿与他多做纠缠，最好永远都说不上话，离得远远。
可林衍生究竟是动了测隐之心，无法做到毫不在意。他拉着繁安的手，繁安迅速抽回了手臂，
仅仅只是隔着手袖的一层面料，也感知到了林衍生手心的温度，格外的温暖。
“脏，别碰。”他淡淡开口道。
该死的小哑巴，竟还想着自己的洁癖！明明自己都还从未开口说些什么。
林衍生一把拉过他的手，把纸巾塞进了他的手心里。他的手格外的冰凉，抿了抿外唇。
“叫你收着你就收着，擦一下手袖的水”
繁安的指尖微微隆起，看着手心处的白纸，捏紧，双手垂下，抬眸看了他一眼。
“他…不是怕脏吗？”
繁安心想，跟在林衍生身后，走回了班里。
放学后，张清杨给了繁安一张表单，申请国家助学金的表单，让他准备好资料。繁
安点了点头，接过，快速装进了自己的书包里，
张清杨无奈地叹了叹气，了解这孩子的情况，也是心疼，幸好繁安上进，又打心底里为他感到欣慰，
开学考以绝对的断层式成绩，与别人拉开一大截距离，考了个年级第二，与年级第一差那么一分。
他倒不是很想和张清杨继续讨论成绩的事情，因为再晚一点，菜市场的菜就要贵了！
他得解决温饱的问题，很快收拾好了书包，跑出了校门口。
“小林，上车啊？怎么了？”
林衍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等着什么，瞥见繁安跑了出来，舒展了紧皱的眉头，才上了车，坐在后边。
离公交车站还有一段距离，繁安走在小道上，两手耷拉在背包的两条背带。
林衍生望着窗外久久不动。
“小林啊，听谈你考试进步了啊！林总今天回来了，他知道了肯定很高兴。”
“他要回来？？！！”
“是啊，早早打电话过来了，让我接你早点回家。”
“张叔，开慢点…”
林衍生透着车窗，呆呆地望着不远处的繁安，直到车子越过他的身影，他才回过了头，
张叔以为他只是单纯不想见到林远山，也没多想，照做。
林衍生拿出手机，点开了班级群里，繁安的微信头像，他的朋友圈很干净，看不见背景图，头像是全白一片。
然后他想到了什么，快速地退出了聊天界面，熄了屏幕。
“靠!圣母心泛滥还是真他妈喜欢上了？”
林衍生忍不住捏了捏眉心，回到家后放下了书包，一头扎进游戏机里。
萧舒雅揣着一盘刚洗好的车厘子放在了茶几桌面上，
“呦！小雅舍得回来啊？”
“没大没小，叫妈”
萧舒雅眯眯看着林衍生，嘴角快咧到后根里，从身后掏出了新款的游戏显卡，语气要多温柔，就有多温柔。
“林宝，别生气了，下次旅游带上你，行不？”
林衍生眼里只有那个显卡，自动忽略了萧舒雅的话，因为每次她都这么说，结果人都上飞机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孤单地像条狗，
关键还要吃他俩的狗粮！！！
朋友圈全是他俩人的旅游照片，笑得满嘴牙全都露了出来…
“你爸在书房等你，他也想你了，好好说，不许吵架，知道没？”
林衍生不太情愿，看了一眼显卡，还是点了点头。萧舒雅是开放派家长。
即使家里头只有林衍生这一命根子，她也从来没逼着他去做些什么，而是顺从他的天性，宠着他。
反观林远山就不是这样了，林远山从小就培养他练字、弹钢琴，射击什么都不落，读书好说歹说，更是请来的家教数不胜数，最后发现他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
而家大业大，他性子烈，迟早家业败在他手里，只要一想起来就不由得头疼。
本想着逼他一把，萧舒雅又不让，奈何他又是个宠老婆的，骂不得林衍生，更打不得。
“你也该收收心，学一些酒店管理了”
“我说了，我不想学”
萧妈听到楼上传来一阵争吵的声响，赶忙放下了手里的瓜子，拍了拍手，急匆匆走上楼，看着林远山一巴掌落下，打在了林衍生的脸上，心疼的拉开了他的手。
“你做什么？你逼他做什么？好好说话不行吗？”
“他是在好好说话吗！”
林远山气得背过了身，萧舒雅心疼地揉搓着林衍生的脸，他没先哭，她倒是哭上了。
林衍生咬紧了下嘴唇，拳头拧紧，死活不愿松口，就是要和林远山对着干。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对酒店管理不感兴趣。”
“你！”
林远山刚要开骂，瞥见一旁萧舒雅哭出了声，走着拉起了她的手。
“你哭什么？”
“我不管，我就一个儿子，你要是逼他就是在逼我，你忍心吗？”
林远山没办法，揉了揉太阳穴，拿这娘俩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暂时不提及这件事，一家人和和气气吃了顿晚饭。
萧舒雅盯着他看，看了好一会，满足地笑了笑。
“林宝长得越来越帅了，真好。”
林衍生习惯了她的夸赞，埋头干了好大一口饭菜。
林远山坐在一旁，默不作声，夹了一块牛肉在萧舒雅的碗里。
傍晚，萧妈敲了敲他的房门，就想看看他有没有睡，林衍生开门，躺在床头看着本侦探小说。
“时间过得真快，再过几年，林宝都不知道要吸引我多少女孩子的芳心”
“妈！你知道我对女的不感兴趣。”
林衍生翻了翻书页，萧舒雅无奈地叹了叹口气，很快转变了开心的表情，摸了摸林衍生的头。
“知道，妈妈不会说什么，就是这不是还抱有一丝希望嘛”
“什么希望？”
他微微转头，看着萧舒雅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一阵哆嗦。
“抱孙子的希望”
“……”
他看书很快，又翻了一页，只不过是用在小说上。
萧舒雅看着他房里相框放着的照片，若有所思，那是单开和林衍生的合照，没想到他还留着，
萧舒雅不是保守派，只是有些心疼林衍生，被这么一个混小子给骗了，想想就来气，就着照片瞪了单开一眼。
“林宝，你还想他吗？”
林衍生微微一怔，看着她手中的照片，实在不知怎么回答，有喜也有恨，更多的是恨，
他清楚的明白，要是真的不在乎，放下了单开，大抵是不恨了，可现在还恨他，所以他不知道…更不知道怎么回应。
“我不懂你，因为你长大了，不需要我操心，但是林宝，你想知道吗？其实你爸之前也有个谈了好几年恋爱的初恋女友，但是你猜猜他为什么现在这么喜欢我？”
林衍生缓缓合上了小说，坐起身凝视着她的眼睛，萧舒雅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因为你爸爸心里很干净，只装得下我，如果你喜欢上了别的男孩子，对自己好一点，也不要辜负了人家的喜欢，好吗？”
萧妈捏了捏他的脸，放下一杯热牛奶就走出了卧室。
“是啊！心腾干净了，才能装得下别人，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林衍生捏紧了相框，眼框微红，最后挪开了眼。
繁安第一次吃了哑巴亏，菜市场新来了个大妈，她的芹菜最好卖，繁安讲不了价钱，最后只买了一捆，
他算着钱过日子，四个土豆吃四个晚上，鸡蛋买得比较多，足足买了两打，就蛋炒饭也够吃好几个星期，猪肉一小块二十多快钱，他咬咬牙，最后还是决定算了。
“野孩子，野孩子，没人要…”
“嘘！”
邻居家的小孩笑了笑，女人牵着他的手，腾出一只手来捂住他的嘴。繁安抿了抿双唇，左右手拎满了东西，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他愣了愣，转身继续走到家门口，腾出一只手开门，他将所有的菜都放进了冰箱里，洗了个澡、周六去疗养院看望陈桂华，
她一如既望，病情似乎又加重了些，看见繁安就打，抄起医院的椅子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后背，
等繁安走出医院时，不愿浪费下半天的时间，跑去老地方派送传单，老板知道他，也很快地同意。
可世界就是那么小，偏偏周六，萧舒雅领着林野衍生到商场里逛街，林衍生死活不肯出门，萧舒雅想陪儿子啊，于是拿出了新手机作为诱惑…
林衍生敌不过，还是答应了，跟工具人一样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跟在她身后。
“林宝，你那个显卡别告诉你爸，再给你买新手机，回头他又要说，到时候我们娘俩就喝西北风了！”
“我看是我喝还差不多…”
林衍生没那么蠢，林远山给他的钱少，就是怕他不误正业，拿钱乱搞，萧妈对他百分百的信任，估计林远山知道给她买包的钱全给了狗崽子，气的要吐血…
“你公司生意不好吗？”
“也没有，就是出了点小问题，怎么，担心我啦？”
萧舒雅笑了笑，林衍生撇开了头。
“知道你担心我，那你去买杯奶茶给我好吗？我刚刚看中了款包包！”
“……”
林衍生：看来真是小问题，还能买包…
刚要走到霸王茶姬时，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不确定地皱了皱眉头，张大了眼睛去看，发现那人已经消失了。
繁安手里揣着一大沓传单，到处走动，累得有些出汗，手心也跟着冒汗，他擦了擦，看着仅剩的传单，叹了口气。
“小同志，你们家的蟹肉好吃吗？”
繁安摸了摸头，看向萧舒雅，擦紧了蟹黄锅的传单
“我不知道，我没吃过。”
萧舒雅笑了笑，这人真实诚，替老板打工一般都说好吃，他倒是实话实说了。
“妈，我…”
林衍生拎着两杯奶茶，瞳孔猛然张大，他没看错，那个背影就是他，他心想，看见繁安就更加的确定了。
“我刚买了包，香奈儿的，回去给你看一眼。”
萧舒雅见林宝一直盯着繁安看，能把人看穿一般，用手恍了恍他的眼睛，林衍生这才反应过来，
繁安不知所措，很快挪开了眼。
“你怎么了？你们认识？”
林衍生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只见繁安迅速撇开了脸，加大了音量开口道：
“不认识”
“我们老板，人很好，姐姐可以尝试一下，好吃下次再来”
听到“姐姐”，萧舒雅别提有多开心了，每天晚上保养皮肤，总算可没白费！就一声，拉着林衍生就进了门店里。
林衍生被拉着进入，回头望着繁安的背影，不知为何，心里泛起一阵无厘头的心酸。
萧妈拉着人坐下，高兴地点餐，问林宝想吃什么，他想出了神，随便说了几个菜名。
林衍生透着玻璃窗纱，一直凝视着窗处的身影。
“他从来没有和我讲过那么多的话…”
“嗯？”
林衍生回想起之前他对自己说的每句话，不是“嗯”就是点头，他第一次听见繁安说出这么长的一句话，稍稍有些震惊，只是他说不了一气呵成的话语，
萧舒雅看破不说破，不知道林衍生在嘀咕些什么，一个劲地给他夹蟹肉。
“林宝，你们认识吧？喜欢人家？”
萧舒雅喝了口奶茶，瞥了一眼窗处的繁安，林衍生漫不经心地咽了口饭。
“没有，同班同学而以。”
萧舒雅见他耳根红了一处，嘴角微微上扬，也漫不经心地开口回答道：
“那他长得真秀气，眼睛也生得好看，可惜了，就是有些瘦，是不是营养不良啊？头发怎么金黄金黄的，还有些结巴。”
林衍生擦紧了手心，沉默不语。萧舒雅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林宝快要有喜欢的人了！！
“他怎么说不认识啊？看来他没把林宝当成朋友啊。”
说着，林衍生又攥紧了手心，浅浅舒展眉目。
“没有吧，他不喜欢说话。”
萧妈：还说不喜欢，都替人家辨解了，害！我可怜的娃…怎么总是爱而不得。
莱舒雅打心底里喜欢繁安这孩子，第一眼就觉得送孩子老实，懂事，不然怎么这个年纪里就出来发传单赚钱了，
想当年自己也发过传单呢，只是后来创业，才有了钱，和林远山生下的林宝…
繁安没精力观察别人的视线，只想把手上的传单给派出去，萧舒雅走之前还拍了拍他的后背，顺带拿了张传单。
“谢谢啦，小同志，我们有缘会再见的”
林衍生咳一声，繁安愣了愣，看着两人逐渐离去，消失在人群之中…
夜晚，林衍生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的穹顶壁画发起了呆，转了个身，觉得不怎么舒服，又翻了个身，侧躺在床。
“啧！”
最后他只好又恢复了原来的姿势，平躺，接着挠了挠头发。
“他为什么说不认识？靠？”
林衍生实在气不过，无奈地闭上了眼，不一会又睁开，睁开又闭了眼。
周一，萧舒雅塞了两瓶特仑苏放到林衍生的书包里，连同一发包国外进口的饼干全塞了进去。
“我不是饿死鬼…”
“林宝，书读不好没关系，别饿着自己，吃不完可以给你的同班同学啊”
她笑着，林衍生很明白她说的到底是哪个同学，只是道了句“走了”，上了车，一大早就去了学校，本想再继续赖几分钟的床，可林远山在家，没办法，他更不想看见林远山，快速地吃了三明治，赶到了学校。
此时还很早，教室里没什么人，后排到班的只有那么两人。
繁安看着他从后门进来，迅速瞥开了眼，林衍生从背包里掏出了两瓶奶，和饼干，紧张皱眉。
想起了那句“营养不良”，不禁“啧”了好大一声，他是看着自己“啧”的好大一声，繁安顿时不知所措，不知道哪里又惹到了这人不开心，撇了撇嘴巴。
林衍生拿了瓶奶和饼干，想了想，又拿多一包饼干，二活不说就往他桌子上放，繁安仰着头看他的脸，一脸茫然。
林衍生转身没走两步，又回头走到了他的位置，从兜里掏出一颗草莓味软糖放在了他的书桌上。
“我妈感谢你，给你的”
繁安看着他快速走回到桌位，倒头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扫了眼桌上的牛奶，紧紧擦在了手心里，思考着什么，
“感谢我什么？”
而后才反应过来，林衍生告诉了他妈妈，自己是他的同学这件事，他慢慢剥开了外包裹的糖衣，软糖比小时候吃的还要甜上三分，他呆呆地望了他三秒，然后继续背书。
林衍生嘴角微微上扬，眼睛眯成一条缝去看他，他咬了一口饼干，两腮帮子鼓起个包，像只小仓鼠在觅食一般，可爱到犯规。
繁安总觉得有什么人在盯着自己，扫视了全班，直至目光落在林衍生的身上，林衍生紧闭了双眼，
“靠？老子还要假装睡觉？我又没心虚…”
繁安挠了扶头，又咀嚼了一口饼干，饼干是夹心的，青柠口味。他满足地咽了咽，扫了一眼林衍生，又咬了一口…
“他喜欢反着看书？奇怪的癖好，不懂…”
繁安默默心想，连同他有洁癖的事情也默默记在了脑海里。
“啧，他妈的我是有多蠢！”林衍生才反应过来，给自己气笑了，这才把书本换了个面，若无其事地继续浏览。
还有一瓶奶，刚好留着中午饭吃，加上早上从家里带到学校的鸡蛋，差不多能坚持到晚上回家。
第一节英语课，繁安认真地记着笔记，林衍生心不在焉，瞥了一眼他桌上放着的牛奶，在想他怎么不喝，
“那个林同学，别走神啊！我知道我的课无聊，但也要好好记笔记”
林衍生尴尬地点了点头，繁安楞了楞，继续听着课。李路军看见他桌上有瓶奶，两眼放光，
“繁安，你这瓶奶能不能给我，我早餐没吃，饿死了”
“我…”
他说话声音小，刚要开口，就被李路军抢了先。
“你不说话我当你答应了”
繁安抿了抿双唇，心想，这本来就不是自己的，也就算了，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可怜中午饭少了瓶奶。
林衍生刚要记单词的拓展笔记，看见那瓶牛奶落到了李路军手里，气不打一处来，攥紧了拳心，死死咬住后槽牙！
许明一脸不解，问林衍生，他也只是不说话，一直忍到了中午放学去吃饭。
“叶烛空！”
老师站在讲台上喊了一声，他人正在桌下睡得正香。化学老师走上前去，还是第一次见这么能睡的，瞪大了眼
每节化学课都睡觉，不注意到他都不行。
“别睡了！老师来了”
叶烛空抹了抹脸，尴尬地与化学老师相视一笑
“还有5分钟就吃饭了，你还能睡觉？给我站着，不许坐”
叶烛空：就是还有5分钟才抓紧时间睡觉啊…
他撇了撇嘴，又在想等下吃什么午饭。
“叮叮叮…”
“去哪啊？不是吃饭吗？”
林衍生气到不想理人，刚想找繁安理论，可看见他从抽屋里掏出鸡蛋时，他微微一怔，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个小哑巴中饭就只吃一个鸡蛋！这他妈怎么能吃得跑！
林衍生气得手指骨“嘎嘎”作响，许明吓破了胆，赶紧拦住了他，以为他要打小哑巴。
“别冲动啊，有摄像投！”
林衍生：没有摄像头，他中午也不能只吃一个鸡蛋啊！
许明：…
林衍生长叹了口气，估摸着那瓶奶也是李路军抢走的，冷静下来时才跟许明跑去了饭堂，麻辣烫没吃几口就饱了，想起了那个臭鸡蛋越想越来气。
他暗骂了一声，不知道是骂自己圣目心泛烂，同情心小哑巴，还是骂繁安怎么能对自己这么狠心！
“不吃了！”
林衍生大步走进小店里，随便挑了个看着大点的面包，看着冰箱里的燕麦牛奶，拿了两瓶，付钱，一瓶扔给许明，还有一瓶拿在手心。
“请我喝啊，生歌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