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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也没有人记得你

    无念门依山而建。无念门,无念山,早已分不清是谁先出现。无念门之历史,也早已难探源头。自早先门主勾结北面异族,起兵阳城被镇压。无念门已遭到血洗。上天的神罚,皇帝的震怒,带来了无数生死,那些历史又被雨和火所掩盖。如今的无念门,乃是后修。作为镇北之师。他一个南方人,身为皇亲国戚,皇帝的亲侄子,来到这雪原高山,是要扫平所有不忠之人。

    他是皇帝的眼。自然也就是无念门的外人。

    无念山阳,因高山为屏障,又有雪山溪水滋养,倒是有些村庄。不过到底是极北,不断有人去往南方富庶之地。

    但既然有孩童,无念门便在此开了书塾,教人识字算数。

    沿着书塾向上,弟子们都在山腰修炼。极北之地,严寒刺骨,倒是适合修炼之人磨砺心境。更是无人打扰,四下静寂,适宜修炼无情道。

    叶尘心作为另一位门主,便修炼无情道,还未而立,已至元婴。如今门中上下,皆是仰慕叶门主而来求学。

    这些,作为涑水道人的苏明溪只知皮毛,自然也知趣,不去打扰。

    脚尖轻点,随着一阵上升的气流,苏明溪便踏到了湖月阁的门口。此乃无念山顶,是两位门主的住处,往下一些,便是五位长老的游仙坊。想要来到这里,并不只需要实力,毕竟想要进入山顶只能借助中腰的雪松,轻功若是有些差池,便要跌倒在弟子练功的有意坛上。

    更让人生畏的,是叶门主设下的十二道禁令。如同铜墙铁壁把不被允许的人牢牢锁在了下面。说是要保护长老,但更多的,苏明溪想,是要防他。

    毕竟一只朝廷的眼,更是锐利如鹰的眼,对曾受过朝廷雷霆之怒的无念山不仅是鞭策。

    湖月阁,更像是江南亭台之名。

    苏明溪生于江南,家宅就在西湖侧畔。家父位至大理寺卿,并领京城禁军。自然是没受过委屈的。

    花港观鱼,苏堤春晓更是尽收眼底。而如今,湖山秋月皆是往昔,无念山只有茫茫大雪。不过他倒是享受生活,自己绕着阁楼凿出了一条雪道,又引入山涧溪流汇成一汪雪池,就设在湖月阁之侧,若是大雪渐停,月出东方,便能赏到湖中月色。

    要他自己说,就是“颇有意蕴”。无奈无人欣赏,只好写信给家中姐姐,颇为得意。

    姐姐倒是认真读了,很快回信道:“若是冬日呢?岂不是要流断冰封。”

    正在用内力暖化寒冰,强行造出一方美景的苏明溪扫了一眼,决定不再回复了。

    湖月阁是他自己的地方,又没有下人洒扫,自然冷清。

    苏明溪生在江南,文人雅士作诗、奏乐、踏青,每日往来不断。见过坊市繁荣,每至佳节,更是宴席流转,街上灯火通明。

    领命来到这样无聊的无念山,虽无抱怨之心,却有无聊之意。

    不过他的生活可算不上无所事事。

    究其根本,就是叶尘心太会找事了。

    或者说,什么事都让他叶尘心赶上了。

    去年比武大会由中原的淬己门接手,叶尘心作为门主受邀表演,一出手便是十分力道,直接震碎了人家武场前,千年留下的震道石。比武未开始便乱成了一锅粥。

    今年考核,西域胡国的一位王子千里迢迢赶来,一套拳脚下来竟连第二轮都没进。当场翻脸。陪同的阳城县令,一路护送的都护都目瞪口呆。

    前天,他找准时机去了叶尘心的冰天院,问他:“你这辈子有过朋友吗?”

    叶尘心连卧房都没有,在露天的亭子里打坐。闻言冷冷抬头看他,“有。”

    苏明溪想了想,又补充道:“除我以外啊。”

    叶尘心依然不动如山:“有。”

    苏明溪说:“说来听听是谁,让他来无念山我看看。”

    然后就被叶门主毫不客气的送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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