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妖患
清汉五十二年,清珀河的雪比往年下的大河。
清珀河万里冰封,那雪像是要把零星的几座房屋都给掩埋。
一月后,春暖花开,时老头在清珀河捡到两个襁褓婴儿,一男一女带回家中。男童随他,姓时名逸,女童随其妻,姓洛名流月。
二十年后,原本应是欢声笑语的小院子已没有人语,只有后院的一个坟里静静躺着两个人。那墓上刻着【时影、洛清之墓】,天上落着小雪,在墓碑上积了一层,渐渐雪下大了,把门前的红碎也盖了下去。
荆楚盘龙城的大街上人流稀少,只有几家客栈开着和一户胆大的屠夫在街上开着铺子。
时逸从午时进城开始,就没见几个人,而且这青天白日的,城里居然飘着瘴气!
时逸从远处看见一位卖肉的屠夫,便走了过去,想问问路。屠夫正打着瞌睡,忽然见一位风神俊朗的公子哥出现在自己的铺子面前,不由吓了一跳。
时逸宽肩窄腰,唇红齿白,半扎的马尾,一袭天青色长衫穿着无比得体。
他笑问道:“请问城主府怎么走?”
屠夫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少年,一时间说话竟有些磕巴:“往左,往东走,再左,左拐。”
时逸问到了路,道了声:“多谢。”便消失不见。
一柱香后,一个眉眼与时逸相像的淡绿轻纱女子也来问了屠夫相同的问题,屠夫同样回答,她走之前对屠夫提醒道:“多谢,城中有瘴气吸入对身体不好,早点回去吧。”随即便也消失不见。
城主府会客室里,几个人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和身边的同伴小声交流着。
坐在另一边的少年却一脸的不耐烦,旁边的座位上一位蓝衣公子正坐着闭目养神,刀倚在小桌上,而他们身后的角落里一位黑衣客正抱着剑安静的坐着。
突然,会客室的门被人推开了,时逸走了进来。
他环顾了一圈,会客室很大,容下千百人不是问题。不过他发现会客室的人坐的比较散乱,大多是和同伴坐一起的,左侧席尤其多。
于是他脚尖一转,朝只有三个人的右侧席去了。
他直奔角落里去,坐下后便闭上眼假寐,也不跟谁打招呼。
一柱香后,门再次被推开。
洛流月刚进来就看见时逸躲角落里假寐,而时逸听到动静抬起眼,就见到自家妹妹朝自己走来,但又一转,坐在了和时逸隔了三个座位的席子上。
时逸刚想开口说话就被一阵咳嗽声给打断了。
帘子后,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被一位看起来刚及冠的年轻男子给用轮椅推了出来。
城主沙哑的声音道:“感谢各位侠士,不谦路远前来盘龙城帮忙除妖患,夏某真是万分感激!”
这时,坐在右侧席另一端角落里的阮玄忽然开口:“请讲重点,客套话就不必了”
这句话让刚想再讲几句客套话的夏老城主一噎,却救了时逸和洛流月的命。
从小到大,他俩最听不得就是那些感谢来感谢去的客套话,好好道声谢就行了,为什么要重复讲那么多?多麻烦。
夏老城主叹了口气,缓缓道:“这妖患已经在盘龙城游荡好一段时间了。原先它是在盘龙城西郊的树林里栖息,但不知怎么,前段时间有户猎户的儿子不见了,父亲就来击鼓,说要我们给他个公道。花了半旬,我们推测他儿子应该就在西郊,还没来得及查验,又传来噩耗又,他的的妻子急匆匆的来告诉我们,她的丈夫去了西郊森林。原本她是和丈夫一起进去的,可最后却只有她一个人逃出来,还断了一条腿,没几天便过世了。”
洛流月单手托着下巴,问道:“妖患是什么?”
夏老城主抬眼看向洛流月,答道:“是狼妖,这也是她告诉我的。自从那件事后它像是尝到了甜头,便不再呆在西郊,而是每天午夜都出来杀人,闹得整个盘龙城都不得安宁。”说完,还摇了摇头。
时逸提出疑问:“那一夜杀几人,有无规律?死者尸体都在哪?”
夏老城主时逸这三问直白的问话,问到无语得咳嗽起来,旁边的青年见老城主如此,便急忙给他顺气。
洛流月在一旁看的直摇头,睨了时逸。一眼,起身走到老城主身前,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两粒出来喂给他吃,没过一会咳嗽就止住了。在一旁的夏晨见自家老爹不再咳嗽,顿时松了一口气,但见他还是面色苍白,便替他回答了时逸的那三个问题:“一夜杀五到六个人,没有规律,尸体在府内停尸房,我们只留三日内死者的尸体”
夏晨招了招手,吩咐着人把夏老城主给带回卧房休息。
他转头问道:“姑娘,是要去看尸体吗?”
“不是,我们先去逛逛城。”时逸道。
时逸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身的,当他出现在洛流月身后时着实是把夏晨吓了一跳。
夏晨还没缓过来,只能懵懂的点头哦了两声,洛流月将手中的小瓷瓶塞入夏辰的手中,叮嘱道:“每日吃两粒,半月就好。”
随后,便同时逸一起消失不见了。
盘龙城中,白色雾气飘散,两个青色身影在城中行走,边走还边聊着天。
时逸:“我们有多久没见了?”
洛流月:“六个多月,从过完年到现在。”
时逸:“你回去看过吗?”
洛流月:“嗯,清明回过,你呢?”
时逸:“我?一个月前才回,清明有事耽搁了。”
忽然,洛流月从袖中拿出一个玉扣,递给时逸道:“这个,给你。”
“什么东西?”他问着接了过来,“玉扣?……有什么用?你买的还是做的?”
洛流月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头痛,说了句:“不要就还给我。”便伸手要夺。
时逸忙错身躲过,嘴里喊着:“要的要的!”便把那洁白如雪的玉扣系的腰带上。
玉扣系好后他还是忍不住想提刚刚那个问题,把玉扣的青蓝底色穗子挑起来,细细观看。喃喃道:“做工还不错……”
一抬头,洛流月已经离他有一丈多远了,他放下穗子,对洛流月的背影喊道:“哎,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