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瘴毒
天边淡薄的光线逐渐昏暗,夕阳西下,月色将临。
“裴大哥,我们不会要一直等他们回来吧?”
少年神态恹恹倚在朱红的柱子上。
裴淮手上拿着刀闲适地望天,对席安泽道:“你也别着急……”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席安泽一嗓子给打断了。
席安泽几乎咆哮着对裴淮道:“别着急,两个时辰,整整两个时辰,谁知道他们这是跑到哪儿去了,还等?!”
裴淮揉了揉耳朵,正打算给他解释,院子的门就直接被推开了。
时逸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洛流月,他小声的嘀咕了句:“谁喊那么大声,耳朵要聋……”
这话听着席安泽面上一红,躲一边不说话了。
洛流月笑了笑:“久等了。”
阮玄抬头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裴淮道:“无事,姑娘可有发现?”
“有点头绪。”说完,从袖中拿出面纱,戴在脸上朝停尸房走去。
席安泽被洛流月这一连串的动作弄得一愣,问道:“怎么还要验尸?他们不是狼妖杀的吗?”
时逸摇摇头,答道:“非也,是别的东西,具体是什么还不知道,不过一会就懂了。”
说完,他还冲席安泽笑了一下。之后,便转过头盯着停尸房的那扇木门。
但席安泽却觉得,时逸的这个笑怪瘆人的,在这样的氛围里,尤其强烈!默默的和他拉开了距离,往裴淮那边凑了凑。
停尸房内洛流月已经给一具尸体看完了眼睛,紧接着就要验口鼻。
她验的是一具三日前死亡的女尸,女尸的皮肤早已变成了苍白的灰,衬得她脖子上的伤口更加显眼。
她从袖子里找出一个布袋,又从布袋里拿出一个布囊和一个瓶子。把布囊打开,取出一根银针,放进了尸体鼻腔里,再把针取出来,放进瓶子里捣了捣,再拿出来时,原本好好的银针却变了色。
有毒。
洛流月看着银针,眉头紧蹙,她将银针用布擦净又去验剩下的十四具尸体。
一个时辰后,洛流月像风一样飞了出来,停尸房的门还在摇晃。
她抓着时逸的手臂,语速飞快道:“快!去告诉城主,把盘龙城所有剩余的居民全都召集起来,不是狼妖,是毒!”
虽然洛流月说得很快,但在她一旁的席安泽还是听到了几句。
他今天一整天都没怎么动过,除了在等人,就是在等人的路上,一听有事可做,忙道:“哎哎哎,我去我去!他们是被毒死的对吧?”
走之前他不放心,又转头确认。见洛流月,点了点头,便忙不迭从院子里跑了出去。
这一整天的可憋屈死了。
三人望着那个脚下像踩着风火轮的背影,静默了一瞬,一阵无语。
过了一会,时逸重新挑起话头,问:“有解药吗?”
西郊森林里,树木丛生,山路崎岖难行,天已经黑透,阮玄和时逸一人拿着一盏灯笼在草丛中翻找。
但好在这里植物种类丰富,他们要找的草药这里都有。
当他们把需要的草药收集到储物袋里后,就准备下山。忽听“啪”的一声,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摔到了他们旁边的一棵树下。
紧接着第二具,第三具,第四具,血淋淋的尸体也摔了下来。空气静默了一瞬,突然,几根粗壮的藤蔓从四面八方袭来。
时逸忙弃了灯笼召出配剑迎了上去,而另一边,阮玄手中燃起火焰,就朝藤蔓砸了下去。
藤蔓一边被砍成碎片,另一边又被烧成灰烬,两边都讨不到好。
没多久,它便慌不择路的跑了,森林重归于宁静与黑暗。
时逸从地上捡起已经熄灭的灯笼,指尖燃起一撮小火焰,点燃了灯芯。
他拿着灯笼便去照那些血淋淋的尸体,通过俯视,他勉强能认出这是在会客殿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些人。
正当他蹲下身,想要从尸体身上拿点东西的时候,一只手猛地截住了他,他抬眼望去,透过微亮的火光,时逸只能看到阮玄皱着眉的样子,心里不由疑惑。
阮玄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要对一个识不到一天的人多管闲事,而且自己好像非常不喜欢面前这个人沽上一点血腥。
他冷冷开口:“死了,不用看了。”
时逸“哦。”了一声,挣开阮玄的手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从尸体上拿走他想要的东西,以为阮玄皱眉是因为自己太傻,看不出尸体的死活,所以人家嫌弃了而已。
他不甚在意,拍拍手将东西收进一个储物袋里,便准备下山去了。
阮玄低垂的头,手还僵硬在原处,手上残留着余温,心里有点空空的。
阮玄抬起头,见时逸收拾好东西,已经准备下山,便从一旁拿起他的灯笼,重新点燃,跟着他一起下山了。
微风起,手中灯火摇曳,照亮了一前一后的两个影子。
城主府会客殿内,一群老弱妇孺,一个个面露惊恐的挤在一起,差不多有一千多人,而会客殿外,洛流月正在用自己鲜血画着阵法。
阵法画完,城主府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包裹了起来,城内的白色瘴气都被隔绝在外。
半个时辰后,两道身影出现在城主府的大门前,一位守在府门前五大三粗的护卫刚要去通报,就迎面撞上了洛流月。
他对洛流月行了一礼,洛流月同样对他还了一礼。随后便径直下了台阶,给时逸阮玄俩人打开了屏障。
时逸从袖中拿出两只储物袋递给洛流月。
里面装着的正是刚刚采集的草药,洛流月毫不客气的接过,面无表情的对时逸说:“你今天怎么那么慢。”
时逸整了整袖子道:“碰上了点麻烦,你需要帮忙吗?”
洛流月依旧面无表情,从嘴里吐出一句话:“不用,你去看人。”
转身便无情地走了。
时逸摇摇头,在心里叹气,又要我去……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