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程景尚回了军营,赵南星一如既往地在藏书馆看看医书,期间严太医也偶尔安排她给女官宫女们看看风寒之类的小症。没有了程景尚的打扰,赵南星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就看完了剩下的一半医书,可是还是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失魂症的记载。
一天,在朝堂上。
“众爱卿,朕接到边关来报,西尞国集结了五万大军正向着我国的边境逼近,边关的刘将军请求朝廷派兵支援,谁愿带兵前往?”
“回王上,老臣愿带兵前去。”一个老将军站出来说道。
程柏鸿赶紧说道,“齐朔老将军虽然骁勇善战,但老将军年事已高,边关环境艰苦,本王怕老将军身体吃不消。”
“柯王爷此言差矣,老臣自十六岁就跟着先王征战四方,什么样恶劣的环境没有经历过。现虽已上了年纪,但身体还算硬朗,带兵出征边关还是不在话下,请王上允许老臣带兵支援边关。”
程景荣笑道,“好,齐老将军久经沙场,带兵经验丰富,有老将军带兵前去,朕相信一定可以大胜而归。”
“有齐老将军出征,王上亦可高枕无忧了,至于先锋的人选,老臣倒有一人推荐。”
“哦?王叔要举荐谁呢?”
“林元超,林副将虽然年纪轻,但他之前在边关军营待过五年,对边关地形环境甚是熟悉,由他做先锋再合适不过了。”
“王叔言之有理,那就由齐朔将军做主帅,林元超副将做先锋,带领两万兵马并押送粮草药材前往边关支援,五日后出发,不得有误。”
“臣遵旨,老臣一定不负王上所托。”
太医局内,严太医把众太医召集到一起,“这次出征边关丰洲城,王上吩咐太医局派二十名太医去救治伤员,每名太医可以带两个医师做副手,这是我列出来去边关的太医,大家可以看一看。”
这是一个太医说,“严太医,卑职的副手前两天刚刚告假,卑职缺一个助手。”
赵南星一听是去丰洲城,两眼立马闪着兴奋的光彩,“严太医,我愿意去边关。”
严太医诧异地看着赵南星,“南星,你虽然这段时间进步很大,处理外伤也有经验,但你是个女子,去军营总是不合适。”
“严太医,现在太医局本来就缺医师,但王上的命令您总要完成的。我可以打扮成男子,也没有什么影响嘛。
“好吧,现在只能这样了。不过你要记住,一定要老老实实待在城里,不要随意出城。”
东洛国边关丰州城的军营内。
程景尚突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近一看正是男装打扮的赵南星。
一把抓住赵南星的胳膊把她拉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我来做随军医师啊。”
“你胡闹,知不知道这是在打仗,你一个女孩家家的作什么随军医师。”
“我这就去和齐将军说,让你回抚安城。”
赵南星一把拉住他,“你先别着急嘛,就是太医局让我来的。”
程景尚有些疑虑地看着赵南星,“真的?严太医怎么可能让你一个小姑娘来作随军医师?宫里又不是没有其他太医了。”
“真的,不信你去问齐将军嘛。”
“好,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在军营里待着,可不许出去乱跑。”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找了过来,“二殿下,原来您在这儿,齐将军让您去军帐中议事呢。”
“好的,我这就去。”
然后又转过头对赵南星说,“我先走了,你可别乱跑啊。”
“好了好了,我知道啦。”
小半年不见,他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然后赵南星就跟着一众太医进城采买草药了,一路上赵南星看着陌生的环境,听当地人的口音也是非常陌生。原本来丰洲城是想找找熟悉的事物,看能不能找回一点儿记忆,可现在却是一无所获。
军帐内众位将军在商量御敌之策,西尞国的军队盘踞在十公里外的狄南岭,易守难攻。前几天西尞军队派了一小队人马在城外叫阵,虽然都被打退了,但西尞国的主力军从未出动,因为地形环境不利,东洛国军队也不好主动出击,这样下去作战时间会被拖得太长,长此以往怕是会影响军心。
“齐将军,那就让我带领一小队精锐在晚上偷袭敌营。”
“二殿下,不可,狄南岭地势复杂,易守难攻,我们不可强攻。”
程景尚有些沉不住气了,“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么干等着嘛。”
这时边关的刘将军安抚道,“二殿下稍安勿躁,等我们的探子明天回来,我们清楚了敌军的防御情况再做决定。”
出了军帐,林副将对程景尚说,“二殿下,末将认为二殿下的计策甚妙。”
程景尚脸上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喜悦之情,“林副将,你真的认同我的方法?”
“是的,晚上趁敌人不备去偷袭敌营,即便是不能重创敌军,也能挫挫他们的锐气。”
“可齐将军不同意我的计策。”
“齐将军就是上了年纪,太过谨慎小心,但二殿下您不一样,您年轻气盛,有魄力,我们东洛国正需要您这样年富力强的将领。”
程景尚笑着拍了拍林副将的肩膀,“你说得对,齐将军就是太过小心谨慎了。我这就去集结精锐,今晚就攻上狄南岭,夜袭敌营。”
林副将眯着眼睛看着程景尚的背影,唇间倏然掠过一丝怪异的微笑,透着一股子不易察觉的恶意。
第二天一早,刘将军慌慌张张地跑进齐将军的营帐,“齐将军,不好了,昨晚二殿下带着一队精锐去夜袭敌营了。”
齐将军一下子也慌了,“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昨晚丑时,末将今早点兵的时候发现少了一队精锐,而且末将去找二殿下的时候发现二殿下也不见了,去问了守城的官兵,他们说昨晚二殿下带兵出城了。”
刘将军自责道,“王上安排二殿下来末将的军营历练,万一二殿下出了什么事,末将可怎么向王上交代啊。”
“刘将军,你先不要着急,我们赶紧派人去找二殿下。”
两位将军刚出了营帐门,就看到远处一个士兵模样的人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
刘将军看着这人很眼熟,“这好像就是二殿下带走的那队精锐里的人。”
那个士兵跑到跟前赶忙问,“二位将军,二殿下回来了嘛?”
“没有,出什么事情了,你快说。”
“昨晚二殿下带领了我们一百个精锐去夜袭敌营,谁曾想我们在离敌营还有二里地的时候遭到了一队敌军的包围,有几十个弟兄被俘虏了,其他人为了掩护二殿下突出重围,也都牺牲了,最后只有我和二殿下逃了出来。为了逃过追兵,二殿下让我们分开走,结果二殿下到现在还没回来。”
“来人,带他下去治伤。刘将军,我们得赶快把二殿下找回来。”
这时,闻讯赶来的林副将说,“齐将军,还是让末将去吧,您是一军的主帅,如果不在军中,怕是会扰乱军心。而且经过昨晚一役,我们更要提防敌军来犯,更需要您镇守军中。”
“林副将所言极是,那刘将军你也一起去吧。”
原本赵南星是来找齐将军汇报伤兵的事,结果刚走到营帐附近就看到了这一幕,因为也担心程景尚,就赶紧站了出来,“齐将军,也让我去吧,万一找到二殿下他受伤了,我也能及时医治。”
“好,你们三个就各带领一小队人马去,分头去找,务必要把二殿下找回来。”
随后,三支寻人小队赶往了狄南岭。
找了好久,赵南星一行人终于在一条河边发现了浑身湿透,遍体鳞伤的程景尚。
赵南星赶紧跑过去扶起程景尚,还好,还活着,终于松了一口气。
赵南星试着想叫醒他,过了一会儿,程景尚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有气无力的说,“南星,你怎么在这儿?”
“我们来找你的,你先别说话了,我们这就带你回丰州。”
然后招呼了一个士兵,背着程景尚就上了马。
赵南星一行人刚走到一个岔路口,迎面就碰上了西尞国的追兵。赵南星心里暗叫不好,被发现了。
赶紧招呼人往另一个路口跑,可是后面的追兵还是群追不舍。
突然程景尚的背上中了一箭,摔下了马。赵南星跳下马一看,不好,剑上有毒,不过好在没有伤及心肺。
赵南星听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心里焦急万分。
忽然想到了什么,赵南星把程景尚的斗篷披在了自己身上,“我去引开追兵,你们躲在路边的草丛里,在我引开追兵后,你们就赶紧调头回丰州,二殿下的伤可不能耽误。”
“不行,你只是个医师,这太危险了,还是我来引开追兵吧。”
“来不及了,你们赶快躲起来。”
说完,就上了马向前跑去。
没过多久,赵南星就被追上了。
为首的将领一看,“怎么是个女人,可恶,还是让他跑了。”
接着又吩咐小兵,“把这个女人绑了,交给将军处置。”
赵南星刚进西尞国的军营,就看到被俘虏的几十个东洛国士兵被绑在柱子上,身上都是鞭伤和烫伤,好像是刚被严刑拷打过。
可恶,这个将军到底是个什么人,怎么这么残忍。
赵南星被押着进了将军营帐,那个为首的将领说道,“报告将军,我们抓到了一个女人,就是她帮着偷袭我们的首领逃走的。”
正在看作战地图的将军回过头,“哦?一个女人?”
赵南星以为手段这么残忍的将军应该会是虎背熊腰、面目狰狞、声若洪钟的中年男人,所以进了营帐后就一直不敢抬头。
现在一听到这个男人的声音,怎么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
抬起头一看,这男人身材高大却不粗犷,黑亮的直发用一个银冠盘起,斜飞的英挺剑眉,一双黑眸锐利深邃,宛若黑夜中的鹰。虽然美如冠玉,但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
赵南星心想,决不能被他的气势压倒,就毫不示弱地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哦,是吗。”男人看着站在一旁的副将说道,“宋泽,那些俘虏还是没有开口吗,是不是你们用刑用的还不够啊。”
好吧,该低头时就低头,“我叫赵南星,是东洛国军营里的随军医师。”
男人的唇边含着一丝冷冷的笑意,“东洛国是没人了么,竟会让你一个小丫头来做随军医师。”
抓赵南星来的那个将领问道,“将军,那这个女人该怎么办?”
“先把她关起来吧,等本将军亲自审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