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长一条鞭子

    两个灰色长衫的惩戒堂弟子正推搡着一个略显瘦弱的蓝衣少年,被抓住双臂的少年还在不断挣扎,奈何寡不敌众被按倒在堂内用来惩罚弟子的长凳之上。

    “你敢!”何璧伸长了脖颈,瞠目怒瞪着旁边竖立的修长身影,神情倔强凶狠又遮掩着眼神中害怕。

    “我有何不敢!”站在何璧身侧的人,挥动了手臂里的鞭子带起宽大的袖子上扬又下落,手中白色的鞭子闪着幽幽的荧光就要下降到皮肉上。

    “何璧快躲。”堂外传出何璧熟悉带着焦急的声音,这种紧急情况下何璧还来得及在脑子里抱怨一声他爹,只说快躲又不施法帮他,让他怎么躲,他能从云鼎宗大长老的手底下跑掉也算他江湖有名了,但问题是他从来就没有那个能力。

    一声清脆的鞭子破空的声音之后,就发出了触及皮肉使肉身皮开肉绽,令人牙酸的声音。

    何璧被击中的瞬间只感觉身上火辣辣的,好像有液体流出来,随即痛觉就立马四处延伸,整个后背都疼的发麻,何璧余光看见身侧之人又要举鞭,立马吓得哆哆嗦嗦,连忙大喊。

    “师父,我知道错啦!不要再打我啦!实在是太疼了。”随着话音落下,一股泪水因疼痛的刺激滑落白皙小巧的脸颊,一串一串的往下滴,配着他冷汗津津的脸显得格外可怜。

    这时,何长老也赶到何璧身边,看见何璧身上蓝色的弟子服都被打烂,从被鞭子抽打的伤口处还在不停的流血,心疼不已,但又无可奈何。这许自渊惩罚自己的徒弟也算是师出有名,边倒吸着气心疼的看着儿子后背,一边暗自后悔当初不该只贪图许自渊的名气便将儿子送入他的门下。

    “小子固然有错,又何须这般惩罚,关两日禁闭他就知错了,他本性不坏就是贪玩了些。”何长老恭敬的对着一袭黑袍的云鼎宗大长老劝解,眼睛对着儿子眨了两下,示意他快跑。

    何璧接到来自他爹的信号无动于衷,不是他不想动,背上的伤口从肩侧一直延展到臀部上方,他刚刚想把自己从长凳上撑起来都疼的直冒冷汗,背上的肌肉挪动一下就会牵扯到那条纵贯后背的伤口,让他疼得快要落下眼泪。

    而何长老的这一番更是让惩戒堂内的一些来看热闹的弟子震惊的面部抽搐,更有甚者直接冷嗤出声。

    “何长老,此言差矣,让毫无灵力的凡人去后山禁地,只为采一朵在话本里看过的花,这只是贪玩便可以遮掩过去的吗?何璧草菅人命,无视宗规,擅闯禁地,这是大罪,该逐出宗门!”这段话被说的愤慨激昂,抑扬顿挫的从人群中传来,正义感十足话音一落便引起其余弟子附和。一时之间嘈杂声四起,都是要将何璧赶出云鼎宗。

    “何一,何二是我的家仆,他们的命在我的手里,我就是把他们都杀了也与你们无关,何况他们刚进禁地就被阵法打晕过去了,你又是怎么知道是我让他们去后山采花的?为何不是他们自己贪图禁地宝物...”

    何璧只感觉背上疼痛万分,说话也有气无力,话未说完就疼的再也不想开口。

    何长老一听儿子的辩驳稍加思索,就用了附灵绳捆了刚刚最先开口的弟子,又用灵力封住他的嘴。

    “此子妖言惑众,中伤我儿,必定有鬼,近来妖族频现人间,扮作凡人混入宗门,我看此子定是那妖族派来扰我宗门,此子不除定有大乱。”一掌直直向手中被附灵绳捆绑弟子的天灵盖拍去。

    就在灵力要触及之时,一阵白光闪过击落了何长老的手。那修长的身影从惩戒堂走出,长长的黑色衣摆受自身灵力影响无风自动,他拂了拂手。

    “够了。”声音足够冷淡,谁都能听出来自他的不悦。

    又抬手解了那被附灵绳束缚住的弟子,将他凌空从何长老手中放置到自己身后。

    那弟子死里逃生,连忙作揖对着面前的身影拜了一拜。

    “多谢师叔,多谢师叔。”双眼通红,面露狠色的盯着还在长凳上动弹不得的何璧。

    何璧感知到这带着凶狠目光,叹了口气,心里无语道“得儿,又恨上我了,这世人果然是只捏软柿子,又不是他要杀人,怎么不去瞪他爹...”

    何长老今日接连在许自渊身上碰了两次壁,虽爱子如命但又实力有限,许自渊什么能耐他还是清楚的。

    只得再次咽下这口气,接着又用灵力托起他血肉模糊的儿子。对着许自渊说“罚也罚了,我把小儿带走治伤总是可以的吧。”

    许自渊低头看了看藏在他爹身后的何璧,背上确实殷红红的一大片,唇色也惨白看着就要一命呜呼样子,颔首同意了,一闪身就离开了乱糟糟的惩戒堂只留下越来越小黑色的背影。

    何璧看许自渊走了,神情都放松了,似被他的一鞭子打的心神都不宁,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想,这一鞭子他迟早要讨回来...

    再次睁眼时已经在他熟悉的房中了,房间染着令人放松的香,四处都是已经认主的灵器,动动手指就排着队到他的身边,连喝水都只用张嘴。

    还是回家好啊,何璧在心里感叹。

    门吱的一声从外面打开了,是他爹来了。

    “儿啊,我早给你说门要换了,这门响来响去的多影响你睡觉啊,上次给你看的那个镶着紫晶石的金丝楠木门多好,你还不要,真是不识货。”

    何璧现在身上也不疼了,上好的灵药敷在伤口处,丝丝缕缕的灵力还在身体里游走,舒服得他整个人懒洋洋的,他歪着头看着他爹从门口走进来。

    “门不响我都不知道你进来,就不换。”

    “好好好,听你的,伤口还疼不疼啊,看着就吓人,那么长的口子,这个许自渊真不是个东西,一点面子都不给你老子留,打这么狠,真是遭了大罪,我的好嘟嘟。”

    何璧一听他爹喊他小名就头疼,连忙动用意念把桌上的点心往他爹嘴里直塞。

    “何一,何二怎么样了,死了吗?”

    “一踏进禁地的阵法就直接魂飞魄散了。”

    “就知道他们有鬼,让他们去后山的消息这么快就传遍了云鼎宗,他们身死到我挨鞭子就一炷香的时间,那些人迫不及待要将我撵出云鼎宗。还有那个该死的许自渊,二话不说就要抽我鞭子,真是可恶!”何璧想想他抽鞭子时眼神里的冷漠好像在看垃圾一样看着他,就气愤不已。

    “嘟嘟,是爹害你受苦了,你好好养伤...寒冰魄要用没了,爹又要出远门了,你养好伤还是要回许自渊那里,别离他太远,不要擅作主张,保护好自己。”温暖干燥的大掌揉了揉儿子的头顶,头发光滑又柔软,他的心不由得一软再软,他的儿子连活着都这么不容易,他骄纵一点不是应该的吗?

    “爹,我不想再用寒冰魄了,你也太累了,要不就这样吧。”何璧本来觉得岁月静好,听到这寒冰魄就觉得心累无比,他从娘胎里带出的病根,每年都需要生长在西川高原上的寒冰魄续命。他爹每年都要出远门去给他寻这个寒冰魄,年年如此,新旧伤交叠,去年回来时伤及了肺腑,今年还会时不时的咳嗽两声,如今又要去了,那西川又冷又凶险。

    “说什么呢,爹当然要给你最好的。”那大掌又再他的头顶揉了揉,没有再做停留,拍了拍他,背着手出去了。

    何璧幽幽叹了口气,勾了勾手指又给自己倒了杯上好的碧螺春。他爹一走,这清净峰又成了众矢之的,也不知他爹的阵法这次能撑几日,何璧在心里暗自琢磨着。

    当夜,清净峰上灯火通明,歌舞不断,丝竹之声不断的向清净峰周边的山峰飘去,不知多少人被扰的难以入眠,又不知多少人嫉妒的睡不着觉。众人都只当何璧养伤期间也不消停,燕语莺声的不知多少美人环绕在他的身侧,直叹他有个好爹,又叹何璧的奢靡不堪。

    然而,何璧此时正飞檐走壁在竹溪苑的房檐之上,他从小身子薄弱没有办法将灵力纳入体内,周身没有一点灵力却正好成了他可以利用的优势。在这个灵力充沛的修炼世界里,没有灵力的凡人是这些修炼者眼中的蝼蚁,没人会堤防蝼蚁。

    可他不是普通蝼蚁,他爹专精阵法,这天下第一大宗门云鼎宗里一半的阵法都是他爹设下的,在云鼎宗内暂且还没他何璧不能踏足的地方。

    观察好目标之后,何璧用了传送阵直接传入房内,在自己身上贴了张隐身符,朝着其中熟睡的一个弟子走去。

    那是一张今天才认识的脸,今日惩戒堂内,叫的最欢的就是他,何璧勾了勾唇角,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呢,真是可怜,让他再熟睡一会吧。何璧手指在空中熟练的结了个阵,从房内隐去了,没有惊动任何人。

    等回到清净峰,便收了虚空漂浮的舞女,这是一个妙音阵,能从阵内走出绝世美人,用声音蛊惑对手,是大凶之阵,此阵的歌声确实是余音绕梁,何璧经常放这个阵出来听听曲。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开了清净峰到一秀峰的连通阵法,直奔一秀峰去。何璧知道此时他那个师尊这时是在泡冷泉,手指划了几下,改了阵法连通的地点,整个人就凭空出现在一秀峰冷泉的上空,接着就直直地往下坠,下降的过程中,何璧看到师尊的黑袍近在咫尺,连忙一勾,连人带衣服一起掉进泉水。

    何璧掉进来,刚开始还装模做样的挣扎了两下,后来看实在是没人捞他,又自己老老实实的从水里钻了出来。

    “师父,你怎么也不帮帮我。”何璧盯着靠着池边石头上穿着白色里衣的许自渊,只见他泡在水里的头□□浮在水面上,往四周飘散着像水妖的触须,却又闭着眼整个人没有一点人气更别提妖气了。

    听到何璧开口,才睁开眼往这里瞥一眼,浓黑的眼眸只在何璧身上停留一瞬,就看向别处了。

    “传送阵何时传到冷泉这了?”

    “我怎么知道啊,真是倒霉死了。刚受了伤又泡冷水,师父,你说我今天倒不倒霉?”

    这一番话说完,那个白色的身影近了两分,刚刚移走的黑色眼眸又重新聚集了过来,目光如炬的盯着何璧,那眼神像开了刃的剑锋利无比。

    “还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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