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钟情

    昏暗的殿堂,泛光的法阵都在暗示刚刚这一场战争最终的压倒性胜利。

    教徒靠近不了光明神,于是指挥着倒戈的人类反叛军用家禽的鲜血画了个献祭阵法,将其围起来,用于献给最伟大的主人。

    当然这个文化差异不太一样,在有的地方或者一些邪门宗教教义里,被祭祀的神或邪神吞食祭品和生命大和谐是一个意思,都用来获取力量与血肉。

    虽然魔神一直阻止自家不学好的教徒们总是要主动“献身”的行为,但这次没拦住他们“给无上之神完美的祭品”的思路发散。

    现任魔神法缪尔其实是一位普普通通的现代高中生。

    区别于同龄人的是,他从初二开始夜间做梦,梦中自己融合了异世界大陆原魔神的神魂,而后几百年里,起步无人知晓的落败遗址,中期基建苟命发育,后期拳打敌人光明教廷,脚踢墙头草人类王室,横扫大陆无敌手。

    他以为自己有了小说中常见的神秘机遇,中二脑快进到了白天路人夜晚救世的暗の神明,隐瞒所有人,持续这样荒诞的梦境五年。

    直到高三快要结束的前一个月,同阶神明光明神向他发出决战邀请。

    懂了,要通关结算了。

    法缪尔搓手等待,和双方隔着兜帽面具互相平手打了几天几夜。还没等法缪尔思考如何弄死对方时,对方突然翅膀卡顿,猛然从空跌落,砸破自家教廷的彩绘玻璃窗,昏倒在碎片渣中。

    通过感知,如果有HP值的话,对方应该瞬间残血一滴了。

    懒得补刀的法缪尔急着回到自己的空间,坐等梦境结束大结局结算奖励,然后从自家的床上醒来,继续扮演一位平平无奇的高中生上学考试。

    可是等到教徒们都画好阵法了,他都没有离开这具身体。

    法缪尔:完了,借居变成了享有。

    此时,阵法内,银发神明的神力被束缚,面具破碎,被阵法折磨地浑身痉挛痛苦。败方仍然只是透过空间的隔阂,平静地与法缪尔对上视线。

    法缪尔:糟糕,是心动的感觉。

    他五年前才过来这个地方,当然知道自己是个邪神,这个敌对教派的头头光明神席伦也是个同级别的神。但是五年内他俩也就见过这一次面,区别于人类与黑暗生物之间的斗法内讧外,神之间的对决几乎为零。

    没拦住教徒献祭的法缪尔看着怀里呕血的席伦,不仅尴尬,还莫名纯爱起来。

    银发金眸暗淡无光,而神明却依旧圣洁绝美。

    席伦淡淡道:“法缪尔,你不吞噬我吗?”

    席伦其实在刚被传送到下界时就醒了。他不用睁开眼,能用真理之眼看见周围的阴气肆虐。

    这里大概是法缪尔的神空间,倒挂的残月淹没在水潭里,乌鸦盘旋于天上,没有光亮,死亡的腐朽味萦绕着唯一的王座。

    他躺在法缪尔怀里,感知得到对方的红眸一直死死盯着他。

    凭借着神魂的断续记忆,法缪尔知道在世界之初时,原主与其他生物诞生在法则的摇篮之中,所以即使已经近千年不曾与席伦相见,也要保持着一张笑脸道:“席伦,好久不见。”

    他有些好奇:“你的神骨怎么毁成这样?”这破裂程度,不仅使用神力受阻,而且永远无法恢复。

    这句话听在普通人耳里那就是胜者的践踏,但在充满包容平和的席伦耳里也能弱化成寒暄。席伦几乎是耐心地回复他:“有人类污染了我的本源,我没能及时发现,上次与你对战之后我无法通过沉睡自疗。”

    那次应该是原主与席伦最后一次打架,而后原主的神魂受损,与法缪尔结合,之后由他昼夜交替接手下界的烂摊子。

    法缪尔懂了,他不动声色扫视了席伦全身,将怀里的席伦换个更合适伤口的姿势抱着。他问道:“我说,席伦,你不想和我……被我吞噬吧?”

    席伦犹如落叶般的干枯衰竭,坦然平静道:“法缪尔,神骨破碎后我的神魂也快消亡了。”

    如果神明之间的吞食本就算作法则允许的范畴,与其消亡后归于一切,不如让掌管大陆的神明获取到力量。法缪尔已经变了许多,或许还依旧像过去那般残忍,但是我已经快不行了。

    “我不会反抗的。”

    但席伦并不知道法缪尔想到哪里去了。

    法缪尔表面沉默,脑洞却开得离谱起来:哇,如果我真的×了他,在半途中他扛不住吞食消亡了这种死法,哦不,这种死前经历太恶趣味了吧?!

    原本法缪尔将这一切都当做游戏,节操这东西可以自由摘取放下,但突然一切变成实体的,那就太污染一位纯洁无垢高中生心灵了。

    法缪尔大脑分出部分精力开岔,表面维持着标准的邪笑:“你想就这么死掉,可没有那么容易。”

    “……”席伦无力地坐正上半身,意识到自己和法缪尔挨得太近了。他在冷酷和傲慢的话语中听出了谎言的味道。

    席伦并不为自己担忧,只是叹气道:“那你是有了新想法吗?”

    法缪尔的红眸发出来诡异的光,他摸着席伦的肩骨和长发几乎是恐吓道:“我会让你看着自己的教徒一个个死于我强大美丽的孩子们手中,看着人类抛弃光明到我的怀抱里求饶,再亲眼见证黑暗吞没大陆的那一刻……在那之前,你还会活着,我会与你的神魂交合,让你忘却自尊和一切。”

    平心而论,听的神没力气愤怒。

    席伦甚至歪头看着他,颇为安抚孩童般回应了一句:“不,求你不要那么做。”

    过了三秒,法缪尔绷不住了。怎么阶下囚的底气看起来比他还足。

    得找点事情让他不爽。

    “你吃什么?”法缪尔打了个响指,黑雾出现散去后出现在席伦面前的是各色菜肴。

    席伦没明白这个态度骤变,他的目光却在那些食物上扫视了一圈,思考后回复:“我们不用进食,法缪尔。”

    法缪尔看着明显有些慌乱茫然的席伦,心满意足这种强迫给对方喂食的感觉。

    席伦看着喂到口边的肉汤老实地张开口,一瞬间从对方眼里用真理之眼读到了什么意思,不由得沉默。

    法缪尔:“怎么样,这是我的孩子们抓你教廷里散养的白鸽熬的鲜汤,刚杀刚放血。”

    席伦僵住了,他看着汤里的鲜肉,轻声应道:“……嗯。”

    逼喝了杀死自己教廷的灵物所炖的汤么,很好的折辱方法。

    法缪尔对旁边的席伦笑道:“我锁住了你的神魂,你待在这里修养吧。”

    他觉得自己真是个好神,既给对方补充食物,又把自己的寝室让出来给对方养魂,顺便一提,他的空间装修过,全是养蕴神魂的晶石。

    但在席伦眼里,黑发红眸的法缪尔充满煞气地告诉他你死不了,在这里修养吧。

    席伦闭眸,稍微低头俯身说好。

    法缪尔出现在魔族教众面前。

    此地是他两百年前临时建立的阶梯型石制议会大厅,除了拉拢来的人类商队的首领、反叛军的老大、倒戈的人类家族族长,还有一些黑暗生物的代表。

    他亲近的下属之一——魔龙族首领兴奋道:“您已经享用了光明神吗?”

    他眉头一抽,一脸“高深莫测”地看过去。

    比乌垭这只龙收着龙翼,盘在最靠近他的座位上继续晃头赞颂道:“啊我伟大的神啊,您的气息果然更让我感到兴奋与紧张,光明已经消散,我们将让黑夜笼罩整个大陆,新的世纪将诞生。”

    法缪尔全身笼罩在斗篷兜帽之下,在他们眼中只能看见被铁甲焊覆着的手一挥。

    “光明神还活着。”

    比乌垭停滞,接着快速替换词语:“喔伟大的黑暗之主,您的用意无人知晓,您的残忍令人自卑……”

    法缪尔:这条龙还是太闲了。

    正好反叛军攻下了人类王宫,那个和光明教廷勾结的王室二王子也被串在铁钢筋上,竖在大门示威三天起步。

    把这条龙派过去收拾剩下的烂摊子,顺便把残余势力剿灭掉。

    议会开了百年,他已经熟练掌握应对每一位成员的基本方法。比如魔龙族族长比乌垭,你得先来几句浮夸风的废话,再引导比乌垭自行学会洗脑自己,去追求崇高的精神传承,然后他就被你吸引地指哪打哪。

    等到把这条憨厚的魔龙送走后,法缪尔冷冷盯着其余成员,陷入沉思。

    他已经确定自己回不去原本的世界了。

    是哪里还没有成功么?

    总不可能是还要把北方的另一边大陆森林雪山里的精灵,还有世界另一端栖息在岩洞穴里的龙族,还有大洋里的那群水妖鲛人也要统一吧?

    那要打的何年何月,这个世界还有其他的神明吗?

    法缪尔在现代正面临人生规划里最关键的一步——一个月后靠高考进入顶尖学府,却因为这里的意外而回不去。

    他牙齿都快咬碎了,气息一沉,议会成员被威压吓得头都快垂到桌面上了。

    忽然,他想到一点:难道,我还要治理大陆么?

    想到当初自己初次醒来时,面对着的荒败遗址,还有长期繁累工作的发展之路,法缪尔有些心累。

    还没等他想好怎么重新翻新人生计划,隔着空间与距离,他看见了人类国都主城的护城河边,一小簇平民陆陆续续地跳起河。

    法缪尔顿时停住无序思路,因为他甚至在画面中看到了一位光明教廷的主教怒嚎这可悲的世界。

    在被推翻的华丽圣堂之上,主教浸满燃油,点燃自己的同时从高处跳下,直接砸到法缪尔的巡逻弓箭兵脚边,成了一摊骨碎屑渣。

    法缪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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