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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世子完昧暗试探,驯狸奴司马冷面审诫

    片刻的安静后,完昧明确地拒绝:“多谢夫人记挂,但昧无意成婚。”

    姜氏见他这样,也不继续坚持,笑眯眯地缓缓道:“我听子段说,他近日寻来一女子送至你府上,你可还喜欢?”

    此话一出,气氛似乎安静了一瞬。

    公子送礼给大司马必是结交贿赂,姜氏竟如此直白地当着郑公说出来。完昧余光看向郑公,却不见他神情中有半分惊讶与不满,完昧转过视线,看向对面的嫡长世子寤生。

    寤生垂眸看着手中觞杯,嘴角笑容淡淡,依旧没有开口。

    完昧浅笑:“尚可。”

    姜氏露出放心的表情,暗中向郑公使了个眼色,郑公捋捋胡须,颇感兴趣道:“子照既有此心,不如寡人再替你挑选几人与你分忧,你也好安心治军。”

    完昧起身辞谢不已,郑公见状也不坚持。这时姜氏对郑公说道:“既然子照喜欢子段寻的女子,看来他们两个表兄弟很是投缘,不如就让子段再替他寻吧,若有相宜的,到时君上做主赐婚,也算好事一桩。”

    这便是让公子段与完昧公开来往了,若郑公允许,岂不是默许了公子段结交权臣,若朝臣得知,怎会不猜测郑公要立公子段为世子,到时朝中免不了震动一番。

    但郑公好似没有想到这些一般,闻言点头:“那子段你便仔细些,若朝中大臣家中有适龄未婚配的,寻来让子照相看,若能促成婚好,寡人自有奖赏。”完昧年纪比他长子寤生都要大些,却至今未婚配,郑公为此也烦恼,姜氏的提议正好解决了他心头之忧。

    郑公话一出,公子段喜色难掩,立刻起身笑晏晏道:“子段定为父君分忧!”

    姜后在坐上望着欣喜的公子段一脸慈爱,视线扫过另一边的寤生却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反感。

    这一切,都被完昧尽收眼底,他神色平静,不知在想什么。

    此事既已定下,郑公转问别事:“子照,昨日寅时你府中烛火熠熠,是发生了何事?”

    郑公既如此问,想必已经知道了什么,完昧道:“……乃府中进了小贼,臣已处置。”

    郑公:“你身居司马,掌治军练兵,军国大事须得小心保密,整治居府,严防奸细,勿生错漏。”

    “诺。”

    ……

    家宴结束后,郑公与夫人离席,大公子寤生随后离开。

    公子段邀完昧同行完昧亦有话要问他。

    两人并肩走着,各自的亲随在不远处跟着。行至四下无人处,公子段问:“表兄,昨日寅时你府中抓到的小贼……可是那女子?”

    完昧侧头看他,语气平常:“公子如何得知?”他微微一笑,“可是我府中动静太大,惊扰到公子了?”

    公子段摆手,丝毫没有察觉到完昧话语中的试探,自顾自笑道:“何止是我,整个荥阳怕是都知晓你昨日府中不安宁,眼下指不定如何猜测呢。”段自觉自己已与完昧关系比旁人亲近不少,不由得自得起来,“不过只有我知道,十有八九是那狸奴惹的祸。”

    “狸奴?”完昧反问。

    公子段恃宠恣肆,不顾礼法,在府中收罗众多美人供他享乐,于此事自有他独到之处。

    他肆笑道:“此女来得奇怪,举止也异于常人,观察之下发现她行止与狸兽颇像,我便给她取名为狸奴。她虽美色惊人,但实在野性难驯,我知表兄常年征战应有驯养之法便将她送与表兄。”

    公子段说着伸出手指,道:“表兄可留意她手上锁链,那是我寻来巧匠连夜打造的,既不损她肌肤指骨又可限制她的行动,好叫表兄顺利驯服。”说完他略显暧昧地一笑,“表兄,可有驯束成功?”

    野性十足?倒是没错。

    完昧没有理会公子段暧昧话语,只道:“她欲逃跑,被我一箭射下,眼下正在养伤。”

    射伤了?

    公子段闻言很是惊讶,双手合起不由拜道:“表兄心性,子段佩服!”旁人若见此女怕早已按耐不住卧榻之乐,完昧却不为所动甚至忍心射箭伤之,果真是冷情冷性,寡硬无比。

    公子段愈想愈是“钦佩”完昧,他提议:“表兄若不喜她,可将她送回我府上,我再为表兄寻可心之人。”说着便要招来宫人吩咐下去。

    完昧却忽然伸手拦下,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少有的笑:

    “不必,桀骜野性方为狩猎之乐。”

    公子段先是一顿,随即笑开:“……表兄喜欢便好,喜欢便好哈哈哈。”

    完昧留下狸奴,公子段好像得了什么应承一般,很是愉悦地走了。

    段一走,完昧的神情便冷淡了下来,招手唤季跃来。

    “大人,有何吩咐?”

    完昧:“去查近半月内公子寤生的行踪,以及寤生与奚女是否有关联。”

    季跃不解:“大人,奚女不是公子段送来的细作吗?为何要查大公子?”

    完昧:“公子段非心计深沉之人,将她送至我身边的应另有其人。”

    季跃仍不明白,但他知道听完昧的没错,于是点头:“是,大人。”

    二人边走边说,很快出了宫门,他们的车驾便停在宫门外。季跃抬眼寻车,却在他们的车驾旁看到另外一辆陌生的车,车旁立着的年轻男子有些眼熟,但季跃叫不上姓名。

    侯在车旁的公子吕见完昧等人出来,低头朝车中人道:“公子,他们来了。”

    车中人应声下车,长袍飘飘,玉铛清脆,原来是方才早早离席的大公子寤生。

    “大司马,寤生已等候多时了。”

    完昧在车前站定,不惊不喜道:“公子有事,何不说于席间,怎的宁愿等在日头下。”

    寤生并未在意完昧言语中的嘲笑,实话实说道:”司马勿怪,我只是不愿母亲生气。原想散席后与你交谈几句,见子段与司马谈得投入,寤生不忍打扰,因此在此地等候司马。”

    今日席间,姜夫人所为完全是将寤生视于无物,寤生却仍不介意还依旧亲昵地叫着子段,如此软弱退让,实在有失长子之风。完昧不喜他这般软弱退让的模样,因此态度也不甚恭敬。

    “既如此,大公子不妨有事直说。”

    寤生寻他,不外乎是结交拉拢。但寤生却道:“我在此等侯司马大人,是想与大司马讨论'改田为道'一事,不知司马可愿为我解惑?”

    完昧有些意外,再次看向寤生。

    改田为道乃是完昧提出的治军之策之一,即将都城四周部分农田改为行军直道以拱卫都城,若有他国来袭亦可迅速防卫。但都城外农田大多为郑国贵族所有,贵族不满占用封地处处阻挠,郑公贵族多为郑之宗室,郑公亦难劝说,因此这项提议一直未能施行。

    完昧亦知郑国宗室诸人主张依照礼制立嫡立长,因此皆站在寤生这边,若无宗室一直劝阻,怕是郑公早已立了段为世子。

    见完昧不言,寤生温和一笑:“司马勿多想,寤生并非来劝阻司马,只是想详细知晓此举利弊好仔细斟酌。”

    完昧思考片刻,问:“若我说此举将利郑国百年,公子可会支持?”

    寤生点头:“若真如此,自然鼎力支持。”

    “公子不怕以此失了宗室们的心?”

    寤生正色道:“国之大事,岂可以以私心度量长短。宗室亦为郑国子民,当以国利为先。”

    完昧点头,赞了一句:“公子甚德。”

    寤生:“寤生愧不敢当。”

    于是二人就在车驾旁谈起了改田一事,直谈了半个时辰才告辞离开。

    回去的路上,完昧问季跃:“你觉得寤生此人如何?”

    季跃正心中疑惑:“大人,大公子德行早有贤名,跃今日见他觉得觉得确实如此,大人觉得呢?”

    完昧回想方才寤生言语,点点头。

    季跃于是问:“那……大人,您让我查的事,还查吗?”

    “查。”

    ……

    回到司马府时已是申时,完昧径直去了卧房。

    自昨日她抓伤仆人差点逃跑后,完昧就命护卫看守在院中,又命医师来给她腿上上了药。

    完昧箭术高超,那箭射在腿上血流满腿,实则避开了筋骨只伤及皮肉,又有医师及时处理,很快就能恢复。但恢复之前,她会因为这个伤而安分许多,正便于完昧探查她的身份。

    门口的女奴推开门,半屈身子行礼。

    完昧:“她醒了吗?”

    女奴低头答道:“回大人话,她服了药,尚未醒来。但医师说,大约就是这一两个时辰了。”

    完昧:“……去准备羹饭来。”

    “是。”

    完昧踏进屋中,很快闻到了浓郁的药味,他绕过石屏,走到床榻边。

    她还在沉睡,面容安详。长发散在枕边如同黑缎一般,光洁白皙的肌肤在深色的软被映衬下格外雪白。

    完昧想起公子段的话。

    公子段将她视做玩物送给他,以人作兽宠于礼不合,但回想她的所有举止,却又实在与兽无二。

    狸奴……倒是贴切,只是那张七分相似的脸让完昧无法这样叫她。

    但也正是这张脸,教完昧必须查清她的来由

    ——再除掉她。

    看在她终归要死的份上,完昧不介意让她在大司马的卧房中住几日。

    金色兽型铜炉中,香料燃烧的烟雾缓缓升起。鬼神的回应仍在心头萦绕。完昧坐在榻边,垂眼注视着她。

    片刻后,他想起了什么,掀开被子一角看向她的手,金色指环依旧在。他先前只当是什么样式奇特的饰物,毕竟是份“礼物”,装点一下也不稀奇。却不料是束缚着她的锁链。

    王宫中建有囿,囿中有草木花丛和四方贡献而来的奇珍异兽供天子赏玩。若有凶猛野兽不服教训,便拔去尖牙利爪来驯化它。公子段给她戴此手链也是此意。

    完昧将她手抬起,迎着烛火查看她指尖。指甲尚在,只是被剪去尖端。完昧摸索着,忽然感觉指腹有些粗糙的突起。

    那触感,像是一些细小伤疤。

    完昧将她手放回被中。在她被公子段发现带回之前,她到底在哪里,又是怎样活着?

    正思索着,忽然听见一声细微呻吟。完昧抬眼看去,只见她方才还安详的脸上忽然生起波澜,许是药效散了,她的神情逐渐变得不安起来。

    完昧平静地注视着她,等待她醒后审问。

    谁知片刻后,却在她呢喃不成言的声音中听到了几个字。

    虽声音模糊,却是人语无误!

    ……醒时只会野兽般低吼呲牙,昏睡时却吐出人言。她的身份与来由,更显得莫测。

    完昧脸色微冷,幽深双眸微微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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