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世界的人是不是都喜欢这样的不告而别……
涟儿支着下巴,看着手中的白瓷瓶怔怔出神。
自从柠姐儿来了,她天天黏在公子身边,好不容易才逮到机会向公子讨来了这祛疤药膏,她的笨蛋灰灰却走了,跟青儿姐姐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不对,起码青儿姐姐走之前给她留下了这个……
涟儿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张酿酒方子,之前她提起公子借酒消愁的一些往事,青儿姐姐就教给了她这个甜酒配方,说,“嘴巴甜了,心里就不苦了。”
青儿姐姐对公子真的很好,虽然不知她为何要走,但应该是有她的原因吧。公子大概也忘记姐姐了吧,天天跟不同的美人姐姐歌舞升平……
忽然想起了她的笨蛋灰灰,她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他会去哪里呢?是回家了吗?他这么笨,还会受伤吗?
涟儿晃了晃脑袋,自嘲道,“男人都是无情无义的大坏蛋,我想他作甚么!”
等再过几个月梅子成熟的时候就到山中去采摘些,现在得要先去冰峰之上捅点雪蜜回来。
她一边碎碎念一边背起竹篓子离开了茶园作坊。
一方丝绢被风吹落……
名唤青梅酒……
这个世道,无情,戾气,充满屠戮。
行走的每一步,不是杀,就要被杀。
昨日清歌曼舞,明日暴野荒尸。
吞噬的赤壤,肆长的野植,藏匿着无法窥视的死亡。
辽阔的万冢山谷,紫烟袅袅弥漫,毒瘴深处爬行着远古的牲灵,处处沼泽下仿佛涌动着许许多多未知的可怖。
“没意思。”
女孩看着水灵水灵的,但声音却是沧桑嘶哑,让人毛骨悚然。
她一个转身慵懒地斜立着,整个人瞬间变得无比妖娆,发髻上别着的罂粟花如蛇舌般殷红,玲珑万种的身段套进严丝紧密的束衣里,一双吻璃长靴踢起血刃,舌尖舔舐着刀锋……
“有意思。”
一抹暗影于月下愈发妖异,如轻丝带般穿行于密林之中。
那一轮落日红得似要滴出血来,渲染了半边天。
赤衣女子双目紧闭,无力地颓靠着,满身血迹在赤红的金丝华裳上若隐若现。
成为吾之刃……低廉的善心,虚伪的善意,荒谬得可笑,唯我无情方能成就强者,才有资格去支配所有。
太多的放不下。
你又得到了什么。
青丝滑过脸颊,遮掩了沧桑,藏不住哀伤。
有时候,并不是多想成为强者。而是,别无选择。
但如果,有得选呢?
缥缈的声音在虚空回荡。
滚滚红尘藏着还需通玄之事,只有悟了,才能继续前行。
属于你的修罗场,并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