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妇人给自己的丈夫介绍了两人,然后招呼他们去了客栈旁边的茶楼,夫妻二人不知道他们的来意,直到在雅间坐定才问了出来。
“我们这次来是想跟两位说一声,张寻欢已经受到了惩罚,这些都是他的银子和东西,你们拿回去,给女儿留着用吧!”孟灼华说道。
中年夫妇对视一眼,把箱子推了回来。
“能跟我们具体说说吗?”中年妇人问道。
孟灼华把他们是怎么做圈套设计张寻欢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中年男子听了说道:“他写的认罪书你们还有吗?能不能给我。”
“有,不知你们有何用处?”郑毅问道。
“我想把认罪书给他宣扬出去。”中年男子说道。
“张贵妃,五皇子,张尚书权势滔天,你们就不怕事后有麻烦吗?”郑毅问道。
“不会的,张寻欢并不知道我们夫妇也来了上京,等到宣扬开来的时候我们已经离开上京回家去了。”中年男子说道。
郑毅低头思索了一下,把认罪书给了中年夫妇,又提醒他们小心行事。孟灼华又把装银子和物品的箱子推给了他们。
“收下吧,你们女儿的确是受了委屈。”孟灼华劝道。
几番推拒之后,中年夫妇留下了两百两银子,余下的说什么也不要了,孟灼华也不再勉强。
张寻欢失了大笔的财物,一时间有些捉襟见肘。他又去张贵妃的哥哥那里走动了两回,结果还是不咸不淡的。
事情很突然,一夜之间上京的茶馆,书场里都沸沸扬扬的说起了张寻欢和赵县君的事情。不光是说书的说,就连认罪书都已经让书坊刻了版,印了不少,放在茶馆书场里让人随意取。
当然,张寻欢背后显赫的人物也没忘了隐晦的提及。张尚书和五皇子收到消息还是在早朝上,御史拿着张寻欢的认罪书和折子参了他们一本。
原本张尚书和五皇子是能解决这件事情,不会让它闹到朝堂上来的。谁知郑毅在背后推波助澜不说,还快速的让御史参了他们。
这件事儿传播的速度太快,流传的范围太广,就算是张尚书和五皇子想查也没有头绪。
皇上看了折子和认罪书,气的脸色很难看。张尚书最先反应过来,他不光主动请罪,还要求皇上罚他的俸禄。
最后皇上罚了张尚书半年的俸禄,对五皇子看都没看一眼就下朝了。
张寻欢终于如愿以偿的见到了张尚书,不过等着他的不是当官发财,而是张尚书的怒火和斥责,张尚书不光把张寻欢赶出了上京,还把他从族谱里给剔除了。
张寻欢吓得胆战心惊,回到客栈就火速收拾行礼走了。回了中州之后,张寻欢发现,往日对他客气又照顾的各路官员和乡绅都一反常态不理会他了。
已经被张家除名的人,那里还会有人优待他。张寻欢这次去上京带走了家里的大部分财物,回来的时候已经所剩无几。
从此之后张寻欢家一落千丈,和他家人有过节的,有仇怨的都来找他们的麻烦。
没过多久,张寻欢在一次吃酒回家的路上,掉下桥再也没有上来。官府的衙役调查的结果是,那天下雨路滑,他又喝多了,失足落水。仵作也检验了,张寻欢身上没有任何伤痕。
张贵妃因为张寻欢的事情受到了冷落。她心里气的要死,除了坚持给皇上送延寿丹之外,张贵妃更加低调了。
当五皇子看到皇上开始让太子批阅奏折的时候他是真急了。五皇子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一会儿去宫里见张贵妃,一会儿又去找他外祖父张尚书。
可是折腾来折腾去也没人能给他出个主意,张贵妃后来被他烦的都不见他了。
五皇子只好召集他府里的幕僚想办法。他们商量来商量去,最终一致认为太子的伴读孟雪文是他最大的助力。他们要想办法铲除孟雪文才行,可是孟雪文远在边关,要想拿捏孟雪文他们也够不着啊。
不过,没关系,孟雪文虽然不在上京,但是顺安候府的人都在。这些人挨个分析顺安候府的主子,最后把目标定在了孟灼华身上。只要他们抓住了孟灼华,还怕顺安候府和孟雪文不就范吗?
孟灼华平时出府很频繁,不是去赴宴会,就是去看自家的生意,有时还要和郑毅出去游玩。
这日孟灼华带着迎冬和奶娘一起去自家的店铺里查看。因为铺子离顺安候府不远,她们就没有坐马车,三人走路过去了。
迎冬拿着店铺里新进的样品先回府了,奶娘给府里的三位小少爷去买糖果和烤鸭去了,孟灼华自己一个人不慌不忙的一边逛街一边往回走。
她正在一个小摊子前看荷包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一群人,这些人穿戴的体面又富贵,其中有一对老年人,还有一个年轻力壮的男子和三个下人。
老妇人哭喊着,上前一把抓住了孟灼华,嘴里说道:“好孩子,祖母总算是找到你了。”
孟灼华突然被不认识的人抓住吃了一惊,等她听到老妇人自称是她祖母的时候,她心里冷笑起来。
老妇人说完,几个人就把孟灼华围住了,这些人里有叫她妹妹的,有叫她小姐的,他们异口同声的说的都是让她和他们回家。
年轻男子开始给周围的人解释,说孟灼华是他的妹妹,因为和祖母吵了两句嘴,赌气跑出来了,现在一家人出来找她。
这些人哭哭嚷嚷的就是不让孟灼华说话,孟灼华打量着眼前的这几个人知道他们是有备而来。
孟灼华仔细观察,这个年轻男子和这几个下人都是练过的,即便是动起手来自己也没那么容易脱身,还会伤到街上的路人和摊贩。奶娘一时半会儿也过不来,而且就算是能脱身,到时候自己一个人也没办法把这些人贩子全都抓住。
“祖母,是孙女的错。”孟灼华大喊了一声。
这一行人贩子听她这样说,全都愣了一下。按照常理,孟灼华即便是有机会说话,也会是反驳,说她自己不认识他们。就算是这样他们也能应对,只要让这对老夫妇装个病,他们就能趁乱把孟灼华一起带走,谁知孟灼华不按常理来。
“唉!好孩子咋们回家。”老妇人答道。
周围看热闹的人已经越来越多,这些人贩子怕有变故,想着早些走。老妇人死死抓着孟灼华的手臂,拉着她往前走去。
孟灼华并不反抗,她跟着老妇人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余下的几人,刚走了没两步,孟灼华就出了他们的包围。
看热闹的人里有一个带着几个伙计的店主人,他手里托着一把紫砂壶,孟灼华是个识货的,她紧走两步,一脚就把紫砂壶给踢飞了。
好巧不巧,紫砂壶里的茶水全撒在了她刚才看的荷包上,紫砂壶也落在地上摔碎了,这下子店主人和小贩全都不干了,他们上来就找上了他们一行人,让他们赔钱。
“我没钱,你们管我家里人要吧。”孟灼华大声的说道。
店主人和他的伙计,还有小贩听了她的话,都来找这几个人。
“你知不知道我的紫砂壶值多少钱,二十两银子呢,你们不赔钱咋们可完不了。”店主人扯着年轻男子说道。
“我的那些荷包可是我娘子熬夜才做出来的,你们必须赔给我。”小贩抓着老爷子不松手。
“好,好,好,我们赔我们赔。”年轻男子说道,他说完就往外拿银子。
孟灼华看到年轻男子要赔钱,趁乱闪身进了旁边的店铺,她随手拿起靠在墙边的顶门杠,把店铺一顿砸。
掌柜和伙计看到了,都过来要找孟灼华,孟灼华说道:“我没钱,你们去找外面赔钱的人吧,他们是我的祖父母和哥哥。”
说完,孟灼华拎着顶门杠又去了旁边的店铺里,一通乱砸之后,她又让掌柜的和伙计去找那几个人贩子要银子。
这两个店铺里的掌柜和伙计加起来有十多个人,他们一起跑去找这几个人贩子,扯着他们让他们赔钱。
孟灼华站在一旁看着,她大声喊道:“想让我们赔你们银子,除非咱们去衙门,不然就不赔给你们。”
“小丫头,你说什么,咱们现在就去衙门。”其中一个掌柜的说道。
这些人贩子哪里敢去衙门,他们一直说赔钱,让店掌柜等他们去拿银子。店掌柜不同意让他们现在就给银子,正乱乱哄哄的时候,有一个机灵的伙计已经去把巡街的衙役给叫来了。
孟灼华正站在一旁给两边的人拱火,看到衙役,她更警觉了,现在这些冒充她家人的人贩子谁敢跑,她就用顶门杠给一下子。
最后,衙役带着这两边的人去了府衙,人贩子到了府衙还想狡辩,孟灼华立即亮明了身份,并且让衙役去顺安候府请人来。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顺安候亲自带着人赶来了。他看着这些人贩子,要求带走他们。
禁军统领要几个人贩子,没有不给的道理。这几个人贩子看到禁军要带他们走,全都咬破了口里的药囊自杀了。
这些人贩子很清楚,如果被禁军带走,到时候死的就不只是他们自己了,连家里人也都不能幸免。现在他们死了,五皇子自然会照顾好他们的家人。
顺安候面带讥讽的看着这几具尸体,让禁军把他们带回去了,孟灼华想着去看热闹,被她爹送回府里去了。
禁军的办公地点在宫内,回来之后,顺安候把太医请来,让他看看这些人贩子服用的是什么毒药。
太医看过之后,对顺安候说,这些毒药一般人拿不到,是大内所有。
顺安候立即去求见皇上,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皇上听完给了孟灼华一大笔赏赐,美其名曰,压压惊。
皇上别的什么也没有再说,顺安候知道,要想把幕后的人揪出来是不可能的,这毕竟涉及到了皇子之争。
顺安候走后,皇上冷哼了一声。张贵妃来给皇上送延寿丹的时候被公公给拦下了,张贵妃知道这是皇上的意思,把丹药交给公公自己就回去了。
张贵妃知道自己儿子做的蠢事儿之后,气的连饭都吃不下了,她把五皇子叫来训斥了一顿,让他安分点儿,别总是帮倒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