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祈安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谭斯京会伸手揉她。
这样亲昵的动作,是连梦里都不敢想的。
她做思考模样,心思却游离其中,半晌说不出话,最后只软声说:“我不知道呀。”
柔软掌心隔着薄薄布料,却能明显感受到那温热薄肌。
空气中的缱绻气氛在升温,掌心闷出黏腻汗水。
瞧着这副要说不说的模样。
谭斯京却随手顺了她散乱的头发,长指勾到她的脸颊,那温度再悄然上升:“那等你想好了再改。”
苏祈安心间仿佛有柔和月光洒下,无端滞留住。
明明备注是他来决定,最后怎么落到她手里了。
苏祈安不懂,心却早已乱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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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生日过去还有四个钟头,谭斯京让她在沙发上坐着,他去换身衣服。
对于惊蛰,谭斯京没多大的兴致,顶多不过问了苏祈安一句去哪儿?
方才和司机师傅的对话在这一刻全然派上场。
她说尽了厦城景点,有趣的无趣的,像个攻略app般一股脑地往外吐。
谭斯京却淡淡地,了无兴致。
最后苏祈安说:“谭斯京,我给你做个生日蛋糕好不好?”
说完她又沉默下来,这么晚了,哪还有可手作的蛋糕店开着?
谭斯京对生日都不感兴趣,更别说生日蛋糕。
但小姑娘低眉顺眼地问着,那双眼眸湿润潋滟,像雨落在水圈里,荡出一圈涟漪。
叫人没法拒绝她。
他换了身黑色冲锋衣,修身宽松,慵懒尽显。
开的是上回停在餐厅门口的大G,苏祈安就这么坐上了他的车。
坐的是副驾,可以清晰地瞧见谭斯京利落干脆地单手打了个方向盘。
黑色的方向盘,冷白长指握在上方,像握着什么珍贵物品,看着都赏心悦目。
苏祈安安静地坐着,开的是一条不太熟悉的路,一路上不知道看了他多少眼。
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机振动起来,打破这样寂静的空间。
谭斯京随手接起来。
手机保持在原位不动。
“我的好哥们,开门,我在你家门口。”阮晋伦不着调的音通过听筒传出,“给你送生日礼物呢。”
“不在家。”谭斯京淡淡地应。
“不在家你去哪啊?酒吧也没看见你,不会回去了吧?”阮晋伦纳闷。
“没有。”
“没有你去哪?给你办生日你不要,不会是和哪个好妹妹偷偷过生日去了吧?”知道谭斯京身边根本没有女人的阮晋伦随口瞎掰。
苏祈安从谭斯京接电话时就一直保持着安静,听着阮晋伦的话,一时忍不住转头看他。
谭斯京没回答阮晋伦的话,“把东西放在酒吧,晚点过去拿。”
阮晋伦“诶”了一声,抓到他话里的重点,“不是,你真和哪个妹妹过生日去了啊,说清楚点,一堆妹妹找我要你的微信,我都还没给人回复,所以你——”
谭斯京自顾自地挂了电话。
苏祈安听得心脏一跳一跳的,一路没再敢看谭斯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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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往厦城市中心的一家餐厅。
从不太熟悉到熟悉,最后落脚地面,才发现谭斯京停在了上回高尔夫球厅的楼上,那儿居然是一家餐厅。
大堂经理站在门前,止不住地打哈欠,见到谭斯京从车上下来,立马躬身展臂露出正经脸:“您好谭先生,按照您的要求,已经暂停营业了。”
谭斯京是当真不爱热闹。
也是真的给她极佳的体验感,做个蛋糕,来到最顶层的后厨,装修得金碧辉煌,各个模具一应俱全,连奶油都用着欧洲进口的,大堂经理甚至还问他要不要把大厨叫过来,米其林的。
谭斯京忽而就笑了,“听她的。”
苏祈安就这么站在他旁边,大堂经理把眼神落在她身上,福至心灵地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一时之间,她竟然有些手足无措,但到底还是拒绝了。
哪需要什么帮忙,她只是想简单的,亲手给他做个蛋糕。
大堂经理礼貌走了,说有需要再叫他,离开之前,还给了苏祈安一个眼神。
像在说没想到谭斯京身边会出现女人。
那一刻,苏祈安竟感受到了梦幻的感觉,是梦里才会出现的场景,她站在谭斯京身边。
她暗暗掐手,在感觉到不是梦境的那一刻,死而无憾的心境萌生而出。
苏祈安会做蛋糕,和余一婕合租时她常常自学厨艺,不说特别好吃,最起码能收到夸奖。
大堂经理介绍过后厨里的东西摆放在哪儿,苏祈安记了位置,围了围裙,拿了鸡蛋,开始忙活起来。
偌大的厨房,冷白光线照着,苏祈安干脆利落的动作充斥满腔生活气息,衬得她愈发柔和温暖。
她回头看过谭斯京。
他靠在门前,双手环抱着,眉目清隽,就那么遥遥看着她。
那样懒散淡倦的谭斯京,居然在这儿站了好半天。
两个多小时后才到最后半程,谭斯京出去好一会,回来时他神色也沉了些,脱了外套放在厨房空椅上。
谭斯京在阳台接了个电话。
是谭仲言打来的,不依不饶说了一堆屁话,说公司拿了个项目,开了一场小宴会,让他露个脸。
谭斯京敛了眉眼,说话的声线冷了下来。
谭仲言却说他摆脸,没两句又吵了起来。
电话挂断时,夜色朦胧,身处高楼几乎听不到街道喧嚣声。
仅有的兴致全无,谭斯京摸了盒烟,正欲点火时,才发现打火机在他冲锋衣口袋里。
动作间无意回望,落地窗前映照出他晦暗眉眼。
以及,一道婀娜身影。
小姑娘捧着一个蛋糕,手臂上还挂着一件黑色冲锋衣外套,快步朝他走来。
谭斯京咬着烟,就这么望着苏祈安朝他走来。
空气里充斥薄凉晚风,偏偏小姑娘走来时带着清新薰衣草香,清新扑到面上。
气味很淡,不熏人,闻起来流连忘返。
还带着那双春水眼,亮晶晶地望着谭斯京,被她这么一望,仿佛能勾了魂去。
苏祈安原本想给谭斯京看看她做的蛋糕,但望了一圈也没找到人,最后问了人,才得知他在阳台。
夜深风凉,苏祈安带着他的蛋糕和外套一同来了,远远便能瞧见他点烟缺了什么。
在女士面前抽烟多少有些不尊重,谭斯京长指抬起,趁着烟盒还未放回口袋,想把烟拿下。
哪知苏祈安放了蛋糕,想起方才无意碰到沉甸方块物。
不必多想,那一定是一枚打火机。
银白质地的打火机,轻薄,摸起来手感丝滑舒适。
“啪”的一声,渺小火光在漆黑夜里如灯盏般亮起。
苏祈安一手挡着风,一手举着打火机就这么支撑着火苗,燃了谭斯京嘴边的烟。
谭斯京瞧着苏祈安的动作,一时失了神。
等再回过神时,她从他的手里顺走烟盒取了支烟。
动作生涩地递到嘴边咬着,苏祈安贴近他,微转脸,烟星在眼前亮着。
凑近时谭斯京能明显看到苏祈安墨色眼眸里倒映出他的身影。
她这样大胆。
一支烟点燃了另一支烟。
是她在用他的烟借火。
灰白烟雾在两人脸上缥缈升起,遮去这无边夜色。
分不清是谁吐的烟圈。
缱绻缠绵的烟雾下,苏祈安指尖攀上谭斯京的袖口,白嫩指尖夹走烟,仰着头问他:“谭斯京,把烟戒了吧。”
而谭斯京却继续吐了口烟圈,平静自若,嗓音沉缓:“受不了?”
苏祈安却忽地咳了两声,原本细软的音微哑两分,呛了喉咙:“不是,这一点都不好抽。”
小姑娘呛得眼泪汪汪,眼眸湿润,盛着月色,清明地看他:“不要抽了,好不好呀?”
说着,柔软的手伸到他的唇边,就这么盈盈地拿走他的烟。
接着,侧着身子,就这么把两支烟灭了,丢进一旁垃圾桶里,“谭斯京,看我的蛋糕。”
谭斯京慢条斯理地看着她的动作,没阻止,却也不算纵容。
只说:“生日也要管?苏祈安,你挺上道。”
抽过烟的嗓音如冰川上磨砂过的沙砾,过耳不忘。
听着波澜无惊的一句话,细细品味却能琢磨出里头几分的戏谑。
苏祈安从一旁捧着蛋糕的动作忽而就停了,也不说话,就这么笑盈盈地看他。
谭斯京目光落在那蛋糕上,弯月形蛋糕坯,上头奶油灰黑到淡白过渡,淡白褶皱被衬的更有质感,更别说一旁还放了朵玫瑰。
不得不说,这蛋糕做得当真精致,是随手一拍就可以出片的程度。
“做完了?”
“好看吗?”苏祈安把蛋糕递给他瞧,顺势还不忘提着先前在罗伯威说过的话,“这是不是你见过最好最漂亮的蛋糕呀?”
声腔软甜,明知他背景不凡,见过的好东西多多了,依旧问着这样需要哄人的话,仿佛不答就不给这蛋糕了似的。
尤其是那双水润的眼睛依旧期待已久地望着他。
谭斯京低头回看她,说了句不着调的话:“一会装醉,一会骗我。”
瘦削冷白长指轻捏着苏祈安的脸颊,低头,笑得缱绻缠绵。
而那温热气息裹挟着淡淡烟草味融在空气里。
他低沉的音落在耳边:“苏祈安,你说你是不是贪心鬼?”
这样暧昧的话,缱绻柔情地从他口中说出,都要了人命。
苏祈安抿了抿唇,敛了眉,半移开视线,脸上逐渐漫出薄红。
像海边落日出现的晚霞。
叫谭斯京亲眼见识了玫瑰是如何绽放,小姑娘是如何羞赧。
苏祈安却缓慢抬手,握住谭斯京捏着她脸颊的手腕,那如白玉般的腕骨犹如受了上帝眷顾,成了最杰出的作品。
当真是宝藏,握在手里都忍不住仔细瞧清楚。
片刻,苏祈安抬头,再顾不得什么羞涩,而是止不住地看他,掌心肌肤软,声甜,就那么贴着他,“谭斯京,我们吃蛋糕嘛?”
小姑娘藏了蜡烛,工作人员全被撤去,整栋楼只剩下她和谭斯京。
阳台远处,高楼林立,弯月高挂,隐约可见的云层,稀星不时闪烁。
将近十二点,苏祈安拿了刀叉,递给谭斯京。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外向到这种地步,竟然会主动为人庆祝生日,还是在这样的时候。
她像个草台班子,不会什么会什么都一股脑地在这个男人面前卖弄。
切了蛋糕,谭斯京并没怎么吃,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相反,苏祈安就这么望着他,水润润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
见他眼前的蛋糕没怎么动,拿了自己盘子上的叉子,勾了块蛋糕,准备递到他的唇边:“尝尝嘛。”
话说着,动作却是慢的。
闻声,谭斯京抬头。
恰好撞见苏祈安伸过来的手。
太过突然的动作,弯月躲进云层,远处烟花忽而炸开,星点璀璨点亮夜空。
空气似乎变得潮湿起来,苏祈安的呼吸变得炽热。
她的手,就这么碰上了他的薄唇。
是软的,鼻尖的气息就这么倾洒在她的手背上。
瞬间,苏祈安整个人都酥麻瘫软下来,犹如被拉扯的麦芽糖,那一刻所有的感官都聚集在手背上。
空气里充斥着他独有的前调冷冽后调回甘气息,缓慢地悠悠地缭绕,时刻提醒着这一刻她与谭斯京的距离是多么暧昧。
他的唇依旧停留在她的手背前,没有任何一个动作。
下一秒,谭斯京就这么不疾不徐地低了头,找到原先苏祈安递来的方向。
轻启唇,就这么含住她的叉子,带走上头的奶油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