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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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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祈安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谭斯京会伸手揉她。

    这样亲昵的动作,是连梦里都不敢想的。

    她做思考模样,心思却游离其中,半晌说不出话,最后只软声说:“我不知道呀。”

    柔软掌心隔着薄薄布料,却能明显感受到那温热薄肌。

    空气中的缱绻气氛在升温,掌心闷出黏腻汗水。

    瞧着这副要说不说的模样。

    谭斯京却随手顺了她散乱的头发,长指勾到她的脸颊,那温度再悄然上升:“那等你想好了再改。”

    苏祈安心间仿佛有柔和月光洒下,无端滞留住。

    明明备注是他来决定,最后怎么落到她手里了。

    苏祈安不懂,心却早已乱奏。

    .

    距离生日过去还有四个钟头,谭斯京让她在沙发上坐着,他去换身衣服。

    对于惊蛰,谭斯京没多大的兴致,顶多不过问了苏祈安一句去哪儿?

    方才和司机师傅的对话在这一刻全然派上场。

    她说尽了厦城景点,有趣的无趣的,像个攻略app般一股脑地往外吐。

    谭斯京却淡淡地,了无兴致。

    最后苏祈安说:“谭斯京,我给你做个生日蛋糕好不好?”

    说完她又沉默下来,这么晚了,哪还有可手作的蛋糕店开着?

    谭斯京对生日都不感兴趣,更别说生日蛋糕。

    但小姑娘低眉顺眼地问着,那双眼眸湿润潋滟,像雨落在水圈里,荡出一圈涟漪。

    叫人没法拒绝她。

    他换了身黑色冲锋衣,修身宽松,慵懒尽显。

    开的是上回停在餐厅门口的大G,苏祈安就这么坐上了他的车。

    坐的是副驾,可以清晰地瞧见谭斯京利落干脆地单手打了个方向盘。

    黑色的方向盘,冷白长指握在上方,像握着什么珍贵物品,看着都赏心悦目。

    苏祈安安静地坐着,开的是一条不太熟悉的路,一路上不知道看了他多少眼。

    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机振动起来,打破这样寂静的空间。

    谭斯京随手接起来。

    手机保持在原位不动。

    “我的好哥们,开门,我在你家门口。”阮晋伦不着调的音通过听筒传出,“给你送生日礼物呢。”

    “不在家。”谭斯京淡淡地应。

    “不在家你去哪啊?酒吧也没看见你,不会回去了吧?”阮晋伦纳闷。

    “没有。”

    “没有你去哪?给你办生日你不要,不会是和哪个好妹妹偷偷过生日去了吧?”知道谭斯京身边根本没有女人的阮晋伦随口瞎掰。

    苏祈安从谭斯京接电话时就一直保持着安静,听着阮晋伦的话,一时忍不住转头看他。

    谭斯京没回答阮晋伦的话,“把东西放在酒吧,晚点过去拿。”

    阮晋伦“诶”了一声,抓到他话里的重点,“不是,你真和哪个妹妹过生日去了啊,说清楚点,一堆妹妹找我要你的微信,我都还没给人回复,所以你——”

    谭斯京自顾自地挂了电话。

    苏祈安听得心脏一跳一跳的,一路没再敢看谭斯京。

    .

    车子开往厦城市中心的一家餐厅。

    从不太熟悉到熟悉,最后落脚地面,才发现谭斯京停在了上回高尔夫球厅的楼上,那儿居然是一家餐厅。

    大堂经理站在门前,止不住地打哈欠,见到谭斯京从车上下来,立马躬身展臂露出正经脸:“您好谭先生,按照您的要求,已经暂停营业了。”

    谭斯京是当真不爱热闹。

    也是真的给她极佳的体验感,做个蛋糕,来到最顶层的后厨,装修得金碧辉煌,各个模具一应俱全,连奶油都用着欧洲进口的,大堂经理甚至还问他要不要把大厨叫过来,米其林的。

    谭斯京忽而就笑了,“听她的。”

    苏祈安就这么站在他旁边,大堂经理把眼神落在她身上,福至心灵地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一时之间,她竟然有些手足无措,但到底还是拒绝了。

    哪需要什么帮忙,她只是想简单的,亲手给他做个蛋糕。

    大堂经理礼貌走了,说有需要再叫他,离开之前,还给了苏祈安一个眼神。

    像在说没想到谭斯京身边会出现女人。

    那一刻,苏祈安竟感受到了梦幻的感觉,是梦里才会出现的场景,她站在谭斯京身边。

    她暗暗掐手,在感觉到不是梦境的那一刻,死而无憾的心境萌生而出。

    苏祈安会做蛋糕,和余一婕合租时她常常自学厨艺,不说特别好吃,最起码能收到夸奖。

    大堂经理介绍过后厨里的东西摆放在哪儿,苏祈安记了位置,围了围裙,拿了鸡蛋,开始忙活起来。

    偌大的厨房,冷白光线照着,苏祈安干脆利落的动作充斥满腔生活气息,衬得她愈发柔和温暖。

    她回头看过谭斯京。

    他靠在门前,双手环抱着,眉目清隽,就那么遥遥看着她。

    那样懒散淡倦的谭斯京,居然在这儿站了好半天。

    两个多小时后才到最后半程,谭斯京出去好一会,回来时他神色也沉了些,脱了外套放在厨房空椅上。

    谭斯京在阳台接了个电话。

    是谭仲言打来的,不依不饶说了一堆屁话,说公司拿了个项目,开了一场小宴会,让他露个脸。

    谭斯京敛了眉眼,说话的声线冷了下来。

    谭仲言却说他摆脸,没两句又吵了起来。

    电话挂断时,夜色朦胧,身处高楼几乎听不到街道喧嚣声。

    仅有的兴致全无,谭斯京摸了盒烟,正欲点火时,才发现打火机在他冲锋衣口袋里。

    动作间无意回望,落地窗前映照出他晦暗眉眼。

    以及,一道婀娜身影。

    小姑娘捧着一个蛋糕,手臂上还挂着一件黑色冲锋衣外套,快步朝他走来。

    谭斯京咬着烟,就这么望着苏祈安朝他走来。

    空气里充斥薄凉晚风,偏偏小姑娘走来时带着清新薰衣草香,清新扑到面上。

    气味很淡,不熏人,闻起来流连忘返。

    还带着那双春水眼,亮晶晶地望着谭斯京,被她这么一望,仿佛能勾了魂去。

    苏祈安原本想给谭斯京看看她做的蛋糕,但望了一圈也没找到人,最后问了人,才得知他在阳台。

    夜深风凉,苏祈安带着他的蛋糕和外套一同来了,远远便能瞧见他点烟缺了什么。

    在女士面前抽烟多少有些不尊重,谭斯京长指抬起,趁着烟盒还未放回口袋,想把烟拿下。

    哪知苏祈安放了蛋糕,想起方才无意碰到沉甸方块物。

    不必多想,那一定是一枚打火机。

    银白质地的打火机,轻薄,摸起来手感丝滑舒适。

    “啪”的一声,渺小火光在漆黑夜里如灯盏般亮起。

    苏祈安一手挡着风,一手举着打火机就这么支撑着火苗,燃了谭斯京嘴边的烟。

    谭斯京瞧着苏祈安的动作,一时失了神。

    等再回过神时,她从他的手里顺走烟盒取了支烟。

    动作生涩地递到嘴边咬着,苏祈安贴近他,微转脸,烟星在眼前亮着。

    凑近时谭斯京能明显看到苏祈安墨色眼眸里倒映出他的身影。

    她这样大胆。

    一支烟点燃了另一支烟。

    是她在用他的烟借火。

    灰白烟雾在两人脸上缥缈升起,遮去这无边夜色。

    分不清是谁吐的烟圈。

    缱绻缠绵的烟雾下,苏祈安指尖攀上谭斯京的袖口,白嫩指尖夹走烟,仰着头问他:“谭斯京,把烟戒了吧。”

    而谭斯京却继续吐了口烟圈,平静自若,嗓音沉缓:“受不了?”

    苏祈安却忽地咳了两声,原本细软的音微哑两分,呛了喉咙:“不是,这一点都不好抽。”

    小姑娘呛得眼泪汪汪,眼眸湿润,盛着月色,清明地看他:“不要抽了,好不好呀?”

    说着,柔软的手伸到他的唇边,就这么盈盈地拿走他的烟。

    接着,侧着身子,就这么把两支烟灭了,丢进一旁垃圾桶里,“谭斯京,看我的蛋糕。”

    谭斯京慢条斯理地看着她的动作,没阻止,却也不算纵容。

    只说:“生日也要管?苏祈安,你挺上道。”

    抽过烟的嗓音如冰川上磨砂过的沙砾,过耳不忘。

    听着波澜无惊的一句话,细细品味却能琢磨出里头几分的戏谑。

    苏祈安从一旁捧着蛋糕的动作忽而就停了,也不说话,就这么笑盈盈地看他。

    谭斯京目光落在那蛋糕上,弯月形蛋糕坯,上头奶油灰黑到淡白过渡,淡白褶皱被衬的更有质感,更别说一旁还放了朵玫瑰。

    不得不说,这蛋糕做得当真精致,是随手一拍就可以出片的程度。

    “做完了?”

    “好看吗?”苏祈安把蛋糕递给他瞧,顺势还不忘提着先前在罗伯威说过的话,“这是不是你见过最好最漂亮的蛋糕呀?”

    声腔软甜,明知他背景不凡,见过的好东西多多了,依旧问着这样需要哄人的话,仿佛不答就不给这蛋糕了似的。

    尤其是那双水润的眼睛依旧期待已久地望着他。

    谭斯京低头回看她,说了句不着调的话:“一会装醉,一会骗我。”

    瘦削冷白长指轻捏着苏祈安的脸颊,低头,笑得缱绻缠绵。

    而那温热气息裹挟着淡淡烟草味融在空气里。

    他低沉的音落在耳边:“苏祈安,你说你是不是贪心鬼?”

    这样暧昧的话,缱绻柔情地从他口中说出,都要了人命。

    苏祈安抿了抿唇,敛了眉,半移开视线,脸上逐渐漫出薄红。

    像海边落日出现的晚霞。

    叫谭斯京亲眼见识了玫瑰是如何绽放,小姑娘是如何羞赧。

    苏祈安却缓慢抬手,握住谭斯京捏着她脸颊的手腕,那如白玉般的腕骨犹如受了上帝眷顾,成了最杰出的作品。

    当真是宝藏,握在手里都忍不住仔细瞧清楚。

    片刻,苏祈安抬头,再顾不得什么羞涩,而是止不住地看他,掌心肌肤软,声甜,就那么贴着他,“谭斯京,我们吃蛋糕嘛?”

    小姑娘藏了蜡烛,工作人员全被撤去,整栋楼只剩下她和谭斯京。

    阳台远处,高楼林立,弯月高挂,隐约可见的云层,稀星不时闪烁。

    将近十二点,苏祈安拿了刀叉,递给谭斯京。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外向到这种地步,竟然会主动为人庆祝生日,还是在这样的时候。

    她像个草台班子,不会什么会什么都一股脑地在这个男人面前卖弄。

    切了蛋糕,谭斯京并没怎么吃,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相反,苏祈安就这么望着他,水润润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

    见他眼前的蛋糕没怎么动,拿了自己盘子上的叉子,勾了块蛋糕,准备递到他的唇边:“尝尝嘛。”

    话说着,动作却是慢的。

    闻声,谭斯京抬头。

    恰好撞见苏祈安伸过来的手。

    太过突然的动作,弯月躲进云层,远处烟花忽而炸开,星点璀璨点亮夜空。

    空气似乎变得潮湿起来,苏祈安的呼吸变得炽热。

    她的手,就这么碰上了他的薄唇。

    是软的,鼻尖的气息就这么倾洒在她的手背上。

    瞬间,苏祈安整个人都酥麻瘫软下来,犹如被拉扯的麦芽糖,那一刻所有的感官都聚集在手背上。

    空气里充斥着他独有的前调冷冽后调回甘气息,缓慢地悠悠地缭绕,时刻提醒着这一刻她与谭斯京的距离是多么暧昧。

    他的唇依旧停留在她的手背前,没有任何一个动作。

    下一秒,谭斯京就这么不疾不徐地低了头,找到原先苏祈安递来的方向。

    轻启唇,就这么含住她的叉子,带走上头的奶油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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