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诚在门口打扫卫生，看到程敬启路过，就主动打招呼，“大大爷，你好，这是去哪里？”

    程敬启回答：“刚吃过饭没事做，出来转转，消化消化食物。”

    程诚说：“大大爷，我看你不太开心，怎么了？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了吗？”

    程敬启一脸严肃的说：“程诚，我对咱们村那么了解，也干了几届村长了，选我当村长不是理所应当的，你说我当村长合不合适？记得告诉你爹，换届选举时，记得给我投票。”

    程诚说：“好的，我一定给我爸说，大大爷，你慢走。”

    程敬启走后，程诚自言自语，选谁都不选你，狗眼看人低，人家李华多少还给村里办点事，你什么都不给办，还仗势欺人。继续打扫他家门口的卫生。

    天气越来越冷，前面下了几场雨，还感觉不到寒冷，这两天天气预报预报温度要降到零下十度左右，西伯利亚的冷空气逐渐逼近，已经明显感受到天气寒冷刺骨，一向不怕冷的程诚也穿上厚厚的棉袄，还有自制的棉鞋，生起了取暖炉子。没事时就会蜷缩在被窝里玩手机。

    王小秋是个闲不住的人，每年冬天都会自己纳鞋底，做棉鞋和布鞋，主要是为了省钱，同时也有打发时间的作用。说到纳鞋底，就是用家里的破衣服撕成布片，熬一锅浆糊，找一个桌子，先铺上报纸垫底，铺铺一层布片，刷一层浆糊，再铺一层布片，然后放到太阳下面晒干，形成硬布板。等腰做鞋底时，就会把硬布板根据鞋样大小剪出来，多放几层，再垫上棉布，有1-1.5公分厚，然后用针线一点一点的开始纳鞋底，因为鞋底较厚，又有硬布板，所以会借助老虎钳把针从鞋底拉出来，整个纳鞋底的过程非常费劲，鞋底就这样做好了。

    接着是做鞋面，根据脚的大小，尤其是程来福脚背较高，需要用纸样在脚上比好，再到布上进行裁剪下来，鞋面里塞些棉絮，用脚蹬缝纫机来回缝几趟，防止以后穿着时棉絮堆积在一起，最后就是用手缝针固定到鞋底上，一双棉鞋就做好了。有时会使用松紧带，将松紧带放在脚踝两侧，这样有助于穿脱。

    北方到冬天是干冷的，即使下雪后也是很干的，因为气温在零度以下，雪化的很慢，空气湿度并不会增加多少。化雪时还会吸收空气中的热能，导致温度更低，刮来的北风寒冷刺骨，需要带上棉手套棉帽子，围上围巾护住耳朵和嘴巴，就露着俩眼睛。偶尔骑车外出，几分钟就会在脑门上未盖住的头发上形成霜。这种气候下家里就已经点上炉子了。

    东北的农村在冬季会使用火炕，而山东的农村则不会，没有冷到要用火炕的地步，会选择用炉子进行取暖。在客厅点一个小炉子，用一个排烟管一头连接炉子，另一头通到房外，防止一氧化碳中毒。炉子里面放上蜂窝煤点燃，上面可以烧水，解决日常用热水问题，到了晚上还可以用热水泡脚，经常可以用炉子烤馍馍片吃，白色的馍片会烤成金黄，吃起来香脆可口。

    冬季衣服挂在外面是很难晒干的，经常会把衣服冻成冰雕，硬邦邦的是不能够折的，这就需要把衣服放到炉子附近烘烤，衣服上的冰就会慢慢融化，衣服就开始冒烟了，一夜就会烘干，然而衣服上会有淡淡的煤的味道。

    程来福把家里去年剩下的蜂窝煤数了几遍，心里盘算着，今年程诚在家过冬，蜂窝煤应该不够了，准备到镇上再买点回来，于是到屋里喊程诚，说：“去年剩下的蜂窝煤本来是够的，现在算一算不够了，所以需要到镇上再买100块回来，你骑着三轮车去买吧。”

    程诚说：“这么冷的天，等过几天再去买吧！”

    程来福紧接着说：“我看过天气预报了，过几天会更冷，现在去还好。再说，过段时间就过年了，外出打工的够回家了，他们回家也要买蜂窝煤，到时价格就会上涨，现在买便宜点，你去吧！”

    程诚突然想起自己的同学在开理发店，可以去玩，于是说：“好的，我马上就去。”程诚穿戴好厚棉衣骑上三轮车就出发了。

    北风萧瑟，程诚骑着三轮车去往镇上的路上，两边种的全部是杨树，十几米一棵，每一棵树都有几十米高，光秃秃的伫立在那里，像是在守护道路的勇士，不畏严寒，傲视凛冽的北风，严寒击落了树叶，却未击垮挺拔的杨树，来年春天又会焕发生机，为路过的行人遮荫蔽日。远处则是连城片的庄稼，在地膜保护下的大蒜苗依旧翠绿，细长的蒜叶在寒风中摇曳，等待着春天的到来，只有春天来了，蒜苗才会长出大蒜头，回报农民几个月的辛勤付出。田地里会有零星的农民在欣赏自家的作物，需要用心呵护这幼小的苗，助力它们茁壮成长，向往着来年大丰收，这就是农民的希望，得以生存的寄托，换来农民脸上那最真诚的带有汗水的嘴角上扬，露出雪白的四颗牙齿。

    半个小时，程诚到达了镇上，镇上已经有了过年的气息，春节前一个月镇上的商店就已经开始准备了，各种商品都已经堆满商店，并且，延伸到路边上，走亲访友的人可以停在路边购置年货，买羊肉的则是把整头羊剥皮后吊起来，现场售卖，买到后肉尚有余温，卖春联的只是零星的摆在地上，程诚无暇逛街，他是带着使命到镇上来的，第一时间赶到集市买蜂窝煤。

    镇很小，拐了3个弯就到了，由于不是赶集的日子，来买东西的人不多。有几家在卖蜂窝煤，程诚走上去问：“怎么卖的？”

    带着皮帽子，全身被蜂窝煤逞的黑了吧唧的老板说：“要多少？”

    程诚说：“100块。”

    老板吸溜一下鼻子说：“220块钱。”

    程诚说：“老板，便宜点，我买的这么多。”

    老板冻得原地打转，说：“兄弟，你才买100块，还多！人家都是一千块一千块的买，今年是寒冬，低温持续时间长，要多备点，即使用不完，明年再用也不会坏。”老板指着东边又说：“你看看那几辆车，都是从我这里买的，买多点便宜。”

    程诚左看看右看看说：“我再逛逛吧！”

    老板接着说：“好的，找不到合适的就来我这里，我给你的价格是最合适的。”

    程诚骑着三轮车往前继续走，看到一个得有四十岁的胖大姐，穿着一件花棉袄，外面用围裙围着，围巾从头顶裹到下巴，腮帮冻得通红，双手不停地来回搓，同时用嘴不停的哈气，对手进行取暖。

    胖大姐说：“需要蜂窝煤吗？”

    程诚停下三轮车说：“什么价？”

    胖大姐说：“先来看看，你先看看我这蜂窝煤质量怎么样，你有没有相中，价格好商量。”

    程诚拿起一块蜂窝煤左看看右看看，假装自己很懂行的样子，说了一句“还行吧，怎么卖的？”

    胖大姐说：“你要多少，需不要送货？”

    程诚说：“就我自己用，买100块，就用这个三轮车自己带回家，你给我便宜点。”

    胖大姐眼球旋转了一圈说：“100块的话你给我220元。”

    程诚说：“刚才那家也给我这个价，蜂窝煤看着比你家的还好些，你给我便宜点我就直接在你这里买了。”

    胖大姐说：“他家怎么能和我家的比，我比他的含煤量多多了，这样吧，我多送你5块蜂窝煤，用着好下次再来买我家的，行不行？”

    程诚略微思考了一下，故作思想斗争的样子说：“行吧，装货吧！”

    胖大姐立马动起手来，非常麻利的就把蜂窝煤装到三轮车上，码的整整齐齐，然后，在最上层单独放了5块，说“小兄弟，这是赠送的5块，给你放在最上面了，骑车的时候要慢一点，不要颠坏了。”

    程诚拿出220元钱给给胖大姐，骑上三轮车就走了。

    接下来就是办“正事”的时候了，他骑上三轮车去理发店找他的同学去了。

    很快就来到理发店门口，看到里面正在装修，程诚停下车走进去一看，怎么是餐馆模样，就问“师傅，老板在不在”。

    “我就是老板，有事吗？”装修师傅抬起腰看了看程诚说。

    程诚说：“这家原来是一家理发店，怎么装修餐馆了？”

    老板说：“原来是干理发店，后来不干了，听说是到县城里去干了，看来干理发发财了，到城里继续发大财去了。”

    程诚说：“谢谢老板。”然后就走了。

    回到家后，把蜂窝煤卸到西屋墙角处，然后登陆微信，给李伟留言，问他怎么不干了。等了一会，收到回复，说“我在镇上赚不到钱，我要赚更多的钱，就需要到更大的平台，现在县里理发都是15元，过年期间价格是20元，发展空间大，所以我决定关掉镇上的门面，到县里闯一闯。程诚，我在县医院旁边，你有空来找我玩。”

    程诚回复：“好的，有时间到县里找你玩。“

    程诚回到家，外面太冷了，坐到炉子旁坐下烤一烤，陷入沉思。只有发展好自己的事业，赚到更多钱，才能让别人羡慕，才能获得一定的社会地位，不至于被村里人看不起。

    走到镜子面前，看着自己穿的破旧棉袄，头发蓬乱，还有枯草在头发里生长，胡子拉碴，腮帮通红。风吹日晒几个月，皮肤变得粗糙，眼神里缺少了年轻人该有的活力。自己是读过大学人，是有知识有学历的知识分子，书不能白读，知识也不能荒废。人生怒视这么虚度的，要有目标，有理想。现在是要认真想一想要做什么了，春节之后就要行动起来。想到这些，做事宜早不宜迟，立刻打开电脑，在网上找一找有什么自己想做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