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凌晨的街道,行人和车都很少。

    沈知韫和杨岑之间的矛盾难以调解,只得草草收场。

    她以为她见识到的已经是这个畜牲坏的底线,没想到在派出所里他的说辞再次令她眼界大开。

    所有的罪名都被推挤在她一身,而他的出轨被“言之凿凿”地美化,即便沈知韫拿出截图和照片向警察举报他出轨的手段,却被告知证据不足无法拘留。

    这个平庸无能的男人把毕生称得上精明的心思都算计在她头上,提前换新手机,注销微信号导致恢复手机数据也找不出异常转账记录,最后出轨成了莫须有的罪名和沈知韫自导自演的造谣。

    近期宛城正在严厉打击黄嫖类型的违法犯罪,警方承诺会继续跟踪调查此事,但有没有结果还真说不定。就算是今后他继续嫖被抓,面临的处罚也只是至高十五日的拘留和罚款。

    沈知韫觉得当初把这件事当把柄能够威胁到杨岑的自己好蠢。

    真就成了自己吃哑巴亏,有苦难言。

    月亮高悬在天,路灯也明亮,手机上的导航指向明确,可沈知韫却有些分辨不出自己要走什么路,精神脆弱且恍惚。

    尖锐的耳鸣响了一轮又一轮,心脏的刺痛随着心跳愈演愈烈。

    她给林沁打了个电话。

    “什么事韫韫?”电话那头的人带着厚重的鼻音,如梦初醒。

    也对,这个点在睡觉才是一般人应该做的事情。

    听见熟人声音的一秒,她跌坐在地,崩溃大哭。

    “杨岑找过来了……”

    林沁猛地坐起,困意全无。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他没打算放过我,在我家楼下撕破脸。然后我报了警,可是警察说,证据不足不能拿他怎么样……”

    沈知韫用尽可能清晰的逻辑和声音描述完,林沁彻底坐不住了,冲到门外声音抖得像筛子。

    “你听好了沈知韫,现在你不能回家,这个男人既然能做出这么绝的事说不定理智丧失到一定程度就砍上门了。你现在要做的是,打个车,随便找个能住的酒店,千万千万别回家。”

    一双脚停下沈知韫泪眼朦胧的视野里。

    她惊恐地抬头看,是微微逆光站着的江星澜。

    他没说话,等沈知韫继续讲电话。

    “我来给你定酒店,你这段时间都不要回家,听见没有?”

    “好。”

    “你别害怕,我马上就买车票回去,明天白天就到宛城了,有我保护你呢。”

    她的动作很快,发过去一个酒店的地址和房间的预约凭证。

    “你别挂断电话,就一直讲,听见没有,打到我接你。”

    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睡在床上的中年女人模模糊糊醒来,问她收拾行李干什么。

    “我朋友出事了,我得快点回宛城。”

    眼泪滴在干燥的衣物上,林沁无声无息抹去。

    她在自责,明知道自己是沈知韫唯一值得依靠也可以依靠的人,在这么关键的节骨眼上却不能立马出现在她身边。

    “江星澜呢,那条东西死哪去了?”林沁想起那人,相比于其他人,江星澜稍微值得信任一点。

    “他在。”沈知韫的嗓音被挤压的眼泪鼻涕糊住。

    “你把手机给他,我和他说两句。”

    沈知韫把手机递给他,手不住地颤抖。

    “江星澜,你给我听好了,现在沈知韫是最脆弱的时候,要不是我没办法立马到她身边担心她单独行动被那个畜牲抓住了,我是绝对不会拜托你的。你最好是放安分点,跟你承诺的那样好好保护她。”

    “嗯。”江星澜坚定答。

    “现在,你打个车,带她去我发给她的地址,不要回家不要去任何那个畜牲知道的地点,公司也不要去,确保手机电量足够,保持电话畅通,听见没有?”

    “一定做到。”

    “快去。”

    江星澜把手机还给沈知韫,林沁开始滔滔不绝地说无关紧要的事情,连续不断的声音稍微安抚情绪。

    没等多久,一辆网约车停在两人面前,他将人扶上车,把酒店地址交给司机。

    全程,沈知韫都没说一句话,听着林沁的声音,状态像是快要睡着实则比任何人都清醒。

    到达目的地后,江星澜主动委身。

    “我背你去。”

    沈知韫耷拉着手臂,趴在他肩上。被棍棒击打后留下的创伤在肌肉工作后开始发作,他一声不吭,背着人走到前台。

    工作人员察觉不对劲,警惕地问了几句。

    “是我要来这的。”沉默一路的沈知韫突然开口,回到工作人员的问题。

    “我带两位去。”她将人领到预约的房间外,把空间交给两人。

    “饿不饿,想吃点东西吗?”江星澜问,将人放在平坦柔软的床上。

    “我想洗澡。”沈知韫侧着从床上爬起,平时披散顺滑的长发粘着眼泪乱作一团,遮盖脸色。

    是最最难堪的模样。

    “打着电话洗。”林沁道。

    她取下衣柜里的浴袍,在江星澜的目送下走进浴室,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

    水声哗啦啦响起,很吵又很安宁。

    温水打湿长发,蜿蜒向下,流淌过脚踝,霸道又温柔地顾及到身体每一处,使体温平衡,带去深层的凉感。

    “沈知韫,沈知韫。”林沁依旧没有挂断电话,隔几分钟就喊一轮沈知韫的名字。

    “我在。”她答,依旧淋着温水,感受着被这种温柔包裹。

    房间内的人也隔三差五敲一次门,确定她的状态。

    “我没事。”

    室外的天色泛起微白,窗帘紧闭,室内依旧亮着灯。

    沈知韫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坐在椅子上,江星澜帮她吹干头发。

    林沁那本暂时歇了言语,去还在营业的便利店买水。

    “你为什么,那时候还在外面?”沈知韫问,她指的是自己坐在地上崩溃大哭的时候。

    “当然是来接你啊,你一个人我怎么放心。”

    “你不是被你爸带回家了吗?”

    “又出来了。”

    “他让你出来么?”

    “他让不让有什么关系,腿长我自己身上,我想去哪去哪。”

    “你爸没说你吗?”

    “说我什么?”

    “谎称在外旅游实则是背着他和一个比自己大八岁的女人谈恋爱。”

    “你说这个啊。没咋说我,还叫我好好安慰你呢……”

    “你撒谎。”

    “我刚刚看手机,他给我发了信息,说你前途大好,叫我不要缠着你。”

    江星澜拨弄头发的动作没停,轻轻笑了一记。

    “好吧,我撒谎了,他给我骂了一顿。”

    “只是骂了一顿?你不是说,他易怒,你犯错的时候会把你往死里打吗?”

    “那都多久前的事了,上高中之后就没动过手了。”

    “那你大夏天穿什么外套?”

    沈知韫接二连三抛来几个问题,江星澜心虚到不行。

    “夜里凉呀,我还给你带了一件呢。你放心,行李我已经放回家了,门窗都关好了。”

    “不用吹了。”沈知韫抬头,捉住江星澜悬在半空的手,将外套袖子往上推。

    小臂上横着一道新鲜清晰的伤痕,密集的血点渗透在皮肤之上,有些许变成淤青的征兆。

    她开始变得狂躁,不由分说地把他的外套脱下来,又撩起短袖的下摆。

    那晚意外瞥见的躯体上,类似的伤痕触目惊心。

    “早打习惯了,不疼。”江星澜轻描淡写道。

    真的不疼吗?

    一个成年男人无节制的震怒,就算江星澜反应再快,也难抵狂风骤雨般的殴打,最初毫无防备阶段被击中的肩头和躲避时的后背是重灾区。

    沈知韫慢慢收回扶在他腰间的手,眼框酸胀流不出泪。

    “日出之后,你就回家吧,以后不用管我了。”

    林沁和江星澜:“?”

    “你不就是想找个人体验一下恋爱的感觉吗,现在手也牵了,亲也亲了,你家里人明确反对,这段莫名其妙的关系该结束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只是想体验一下?你太累了,早点睡。”江星澜作势要把她扶去床上,被沈知韫甩开。

    “难道不是吗?一个处在失恋空窗期,一个年轻气盛,毫无感情基础就走到一起,难道不是因为我想缺少陪伴你正好好奇心大发吗?正常人谁会和自己相差八岁素不相识的人在一起?你还没玩够?还不分手,还想再被你爸打一顿?”

    江星澜一愣,两人木然对视。

    “你是不是,从始至终都不相信我喜欢你,我爱你?“

    “本来还想留个悬念让你慢慢发掘的,既然你要分手,那就没必要瞒着不说了。我们从来都不是什么陌生人。我喜欢你,三年前就喜欢你了。我从别人口中了解你,担心你也会和其他人一样讨厌我,所以我决心改变自己,才会有现在这副好好学生的模样。”我都在想你。你以为的意外,不过是我蓄谋已久等来的一个切入口而已。”

    “因为你有恋人,我只能暗恋。你不知道,从我刚来这的第一个秋天,到现在,将近一千个日夜,我都在想你 。可是你有恋人,我只能把这份心隐藏起来,成为每晚都折磨我日甚一日的暗恋。我害怕听见楼上你和他共同出现的脚步声,下晚自习故意放慢步速等你接他下班时远远看你一眼。好不容易,我等来一个机会,你和他分开,我有理由走进你的生活。”

    他跪坐在地,仰望沈知韫,眼神里卑微、爱一个人的热切都体现到了极致。

    “别分手好不好?我不用你喜欢我了,你把我留在身边,让我看看你……你不要不要我,我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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