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芙睁开眼睛那一刻,沈移正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右手上拎着根毛笔,左手掐着下巴。见她睁眼两人冷不丁对视,不由得吓了一跳:“怎么醒的这样快。”
清芙没有多言,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感受一了下周身的变化问:“我渡劫成功了?”
沈移曲起食指在她脑壳上敲了一下:“做了什么美梦,还渡劫?你自己那点低微的仙力,等到我做了天帝你也未必能渡劫。”
清芙愣住了,她看着屋子的陈设,已经有些陌生了,像是几百年前的样子,不由得张口叫了一句:“沈移?”
“啊?”沈移看出她的大惊小怪,把手盖在清芙的额头上“没烧啊,脑子坏了?”
清芙啪的一下把他的手打下去,茫然的看着沈移:“你动我的屋子做什么?”
“真傻了?前日我把你捡回来,给了你那么多功德,小妮子就忘到脑后去啦?”沈移一脸委屈控诉着我。见清芙还是一脸茫然又自顾自道“这莫不是什么后遗症,我得去请药仙来给你瞧瞧。”
清芙看着沈移风风火火离开的身影,喃喃道:“我这是回到了从前?还是做了一场大梦?”清芙想不明白,往事历历在目,刻骨铭心如今却告诉她都是一场大梦?她不信,却又无据可依。
正想着这些,沈移拉着药仙又风风火火的跑回来了,神仙若是想赶路快些便能缩地成寸,药仙住的又近,片刻间沈移就拉着药仙的手跑了回来“吴夲快些,这丫头前些日子遭了天雷怕是伤了魂魄,日前的事情都记不得了。”
药仙:“没听说有哪位主神要渡劫啊?这阵子除了你哪还有人遭过雷?”
沈移犹豫了半晌答道:“前些日子我的天雷震着她了,彼时她还是个凡人......算了,别问呢么多,救人要紧,剩下的日后再慢慢讲给你。”
他们到了清芙洞府时,清芙还未曾想通自己究竟是做梦还是怎的,二人直直跨入屋内见清芙对着墙壁若有所思,暗道不好。
药仙小声问沈移:“当真是被雷劈傻了?”
沈移:“不知道。”
听着他们二人的私语,清芙回过神来:“吴夲?”
沈移看向吴夲:“认识?”
吴夲摇了摇头:“不认识。”吴夲憋着方才的笑意对清芙拱了拱手:“这位仙子认识在下吗?”
清芙心想:药仙吴夲,从未与我见过?吴夲是个不会说谎的人。难不成......是重生?那道天雷将我送回了八百年前?天道法则犹难道清但也不至于如此...离谱?
沈移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真傻了?”
清芙拍开沈移的爪子“没,只是没睡醒,还没缓过神来。”
清芙转了一下身就看到,吴夲皱着眉毛看着她:“仙子,我们见过吗?”
清芙心想何止见过,前世我俩可是共患情伤的兄弟,嘴上却道“不曾,不曾,只是听人提过药仙吴夲玉树临风,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吴夲第一次被女仙这样说有些害羞:“哪里,哪里。”又一拍脑门:“仙子可是哪里不适?可是被天雷劈坏了?”
清芙连忙摇头,对上他们二人狐疑的目光又下地走了两圈:“我哪里都好得很,真的!”
又找了许多接口将他们二人请出了仙府,自己坐在凳上,细想今日经过,越想越觉得奇怪,决定去寻些典籍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想捏个清洗诀打理一下自己,不料仙力低微,根本使不出咒法。清芙叹了一声认命去换衣服,然后她就看到了沈移在自己外袍上画的王八。
“沈移!”
在和吴夲下棋的沈移打了个喷嚏,自言自语道:“我莫不是病了?”
吴夲落下一枚黑子:“哪有神仙会生这种小病。专心下棋!”
清芙换好了衣裳,匆匆赶往儒仙那处,想求古籍库的钥匙,在古籍库翻了三天的书也还是毫无头绪,但她见了一本秘书,零零碎碎的提到一主神,却没名字,只知道是鸿蒙之初,万物之始。“鸿蒙之初的主神,莫不是席延。”清芙捧着书陷入了沉思。
前世清芙爱的痴心,满心满眼都是席延的好,却不知道席延因何失了心,断情绝爱。这事情在九重天上是鲜为人知的秘辛,前世清芙找了八百年都没能找出真相。
只是记着那时候席延拿着忘情水,就搁在自己的小桌上,干脆利落的一句:“你心里不该有我。”爱的那样情深,又怎么舍得忘掉他。清芙偷偷的倒掉忘情水,心里想着席延,又躲着席延。
不知不觉眼眶充盈着泪水,啪嗒,啪嗒落在书上,晕花了她还没读完的字。后面的内容注定是看不到了....
清芙空坐了大半日,心下清明不少,知道她对席延这是没有结果的单恋“我该放过他,也放过我自己。”是这样想着,心里还是一抽一抽的疼。她蜷缩在地上,紧紧的捂着心口。
直到沈移来寻她,她才出了典籍库。“好端端一个大姑娘,怎么净泡在那老学究的书屋里。”沈移用扇子敲着清芙的脑袋,颇为恨铁不成钢。“你也该自己找些乐子打法光阴。”沈移若有所思着说道。
话音刚落就扯着清芙的袖子远离了那处“不行,还是我找些有意思的事情,别把你憋成老学究才好。”
沈移行动力很快,当夜就给清芙传信说月老处有个好差事,要她明日一早赶去给月老看看。前世沈移也告知她,要她去月老处做牵红线的小仙,她在那里遇见了最要好的朋友,夜添。清芙早早的入睡了,期待明日同夜添相见。
缘要去月老那里,清芙特意挑了一身红色的衣裳,红色最适合肤白之人,而清芙正肤白。随手挽了个发髻,直奔沈移的太子府。
清芙到时,沈移刚醒。瞧见清芙急匆匆的样儿捏了个清洗诀就要出门,看的清芙眼馋,想念自己的法力。
二人行到半路,沈移猛地停住了脚。“坏了,前些日子说要给夜添带的鲜果子还在树上没有摘。”清芙瞧着他慌张的样子,扑哧笑了。
重生也好,做梦也罢,你们都是真真实实记忆力的样子存在着的,我的朋友,真好。
沈移以为清芙笑自己,扯了她的袖子就大步往回走,憋笑道:“快随我去采些果子,哈哈哈哈哈。”
清芙早已不记得当年是否是同样的场景,只是看着眼前还像从前一般待她的沈移,觉得好像很多年都没有过这样的轻松。前世躲着席延,也连带着疏远了沈移和夜添,当真是混账。
当清芙站在果树下的时候,将刚才心里那点庆幸全都收了回来。沈移许给夜添的,是神树的灵果,九重天独一无二的神树据说是鸿蒙之初它便长在这里,与天地同寿,数万丈高,想摘它的果子,需一步步亲自爬上去。
前世岁月,清芙都从未爬过这树,无他,仅畏高尔。沈移已经爬了很远,发现她没有跟上来,喊道:“快来啊!一会误了时辰见月老!”
“我畏高啊!沈移“
“那你且在树下等着,我很快的。”
“好!”
清芙在树脚下寻了个舒适的位置,躺着躺着便睡着了。神树落花到她手上,消散了。
清芙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是席延身穿白甲,在万人之中厮杀。还有个女子,纤细的身影在席延身后穿梭,所过之处,一击杀敌,绝无活口。清芙看着她一步一步接近席延,她想提醒席延可不管她多努力,席延都看不见她。
血珠从弯刀刃上流下,一滴、两滴。她靠近席延,一步,两步。席延站在风里,那样大的铠甲罩在他身上,还是不显强壮。他站在一群黑色的身影里,清芙觉得这时候的席延那样单薄。
拿着弯道的女子更近了,清芙冲上去挡在席延身前,弯刀女子一刀劈下,穿透了清芙的虚影,席延猛一回手,横剑挡在身前。清芙提起的心放下了,二人过起招来,刀光剑影,都是奔着对手命门去的,但又都能闪避开。
席延没笑,但清芙就是知道,他很开心。她从没见过这样开心的席延,从未。甚至说,清芙不知道席延竟然会开心,从前也只有醉了酒才算得上一句心情不错。
清芙想去看那女子的脸,瞧不真切。
“清芙,清芙。”沈移叫醒了她,“怎么睡得这样死,我在树上叫你,你都听不见。”
清芙还在想着刚才的梦,没有作答。只楞楞的看着地面思绪万千“神甚少入梦,席延说过神不会做没有边际的梦,神入了梦要么是回忆,要么是预言。那女子是什么人,那事情是真的假的,如果是真的,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如果真的有这样一场战争为什么典籍库从未记载。”一连串的问题清芙想的头疼。
沈移看她捏着鼻梁,以为她还没睡醒伸手在她眼前逛了逛,“醒醒吧,要去见月老了。还好刚才席延来了,不然今日怕是真的会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