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的过,燕逢京日日忙着,竟也觉得过得飞快。
他从前离家后总是跑的极远,没有半月是断断不可能的。留恋在外许久,再回到临安,闻着临安那样独特的气味他会莫名的安定。
那时候归家,在父母的身边时也会有这样安稳的时光飞逝。
燕府二公子的病也终于开始有了起色,食物进的多了,药渐渐的少了。
楚融枝前些日子邀了他一同去参加赏花宴。
然而他说了不算,得要燕帛岑带着他去。
赏花宴的请帖是直接下到燕府的,他与燕帛岑同在一张帖里。
于是这天早上三人在永安大街碰了面。
燕帛京不太情愿骑马,分明做马车会更轻松些,于是听风任劳任怨的又当起了车夫。
马车内摆放了小几,摆着两块糕点。
轻薄的帐子撩起,楚融枝骑着马慢慢的行在前头,燕帛京只能看见一个背影。
看着就挺贵的一个人。头冠金边坠玉,衣裳鞋子反光柔和,随着马儿的奔走一甩一甩。
也对,毕竟母亲出自九江夏氏,顶顶有钱的家族。
燕帛京稍稍一打量就挪回了目光,转而去瞧这路上哪样小吃他没吃过了。
楚融枝是半路与他相识的。
他归临安时过路扬州,去采买些吃喝的东西,索性带着听风转了转。
听风相当不近人情,任凭他怎么引诱逼迫就是不肯跟他进乐坊里。
无法,他把他留在了外面,办完事儿出来时听风跟人打的正烈。
两边商贩摆卖的东西大多数都挪了地方,更有粉身碎骨者。
燕帛京下意识捏紧了指。
听风竟落了下风。
听风入师门的确晚了些,悟性也不如其他几个师兄高,但也不是能随随便便就落了下风的。
他探寻的目光对上那人的瞬间眉心隐隐松了几分。却依然不动声色,抬高了音量。
“听风!停手!”
听风挡住了对方一记泠冽剑击,借势后退几步就退到了燕帛京身旁。
那人藏在黑衣之下,头戴了箬笠,看不清面庞。
燕帛京作揖躬身,胳膊从披风下抬出来,露出节苍白的腕。
“这是在下的侍卫,不知二位为何起了冲突?”
听风剑刚刚回鞘,尚带着余温的剑柄随着燕帛京的问话轻轻碰上了他的腰间。
燕帛京了然。
对面没说话,却见一小公子终于挤开看热闹的人群钻了出来。
“诶诶!抱歉抱歉我刚刚被人流冲到那边去了!”
明眸皓齿,挺白的,玉也挺白的。
燕帛京视线落在他那根白玉颈圈儿上,没说话,又冲他拱手。
“您是…。”
“这位兄弟身手不错啊,能跟他打有来有往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哦哦,那个是我雇他护送我回家的,我算是他的雇主吧?”
对面匆匆回了个礼,又着急的去看刚刚那个黑衣裳的。
“还好没事儿,我生怕你们打起来出了人命。”
燕帛京又细问了几句才知道,听风在门口等着他出来,也没找个歇脚的地儿,就在门口站着,正巧这小公子带着侍卫从这刚过就被人摸走了钱袋子,小公子回头一找恰好听风也看了他一眼,便以为是他窃了走了,急忙叫着侍卫帮忙。
听风正巧翻身去追方才偷了他钱袋的人,就看见有人追上来打。
那小公子因为脚程慢了些就靠的靠后了,刚挤上来就听着燕帛京喊了停。
燕帛京:…那可真是太巧了。
既然误会解开,燕帛京没多纠缠。
“那公子快些去寻那贼人吧,兴许还能找回来。”
哪能想到那小公子一哂,摆手说都是小钱丢就丢了,转手又塞给听风一张银票。
“一些零头,不用去寻了。倒是对您这位小兄弟多有得罪,这钱就请你们买些酒喝了啊,告辞告辞!”
燕帛京转头就要还给人家,结果就看见听风面不改色的收了起来,还贴身放着。
…防谁呢!
那小公子已然走远,知道他必然不差钱,就任由着听风收下了。
晚些时候燕帛京要来银票,不由得豁了一声。
出手相当阔绰!谁家喝酒用得了五十两银子啊!
当机立断没收,带着听风直接去了扬州最好的莹玉楼准备也尝一尝那有名的莹玉酒。
听风面无表情,视线却没从他收银票的襟前离开过半分。
“咦?是你们啊,要不要来这边一起吃啊!”
熟悉的声音。燕帛京回头去看,正好看见白日的小公子带着三五个人在二楼,瞧着是打算进厢房了。
燕帛京当机立断带着听风就上二楼,撩袍就坐在人家旁边了。
而听风在判断了大概率能蹭吃蹭喝后难得听话。
“又见面了。”
两人一同喝了顿酒。
十七八岁的少年,满心满眼都是真诚与信任,听说目的地相同更是出奇的兴奋。
燕帛京没花什么力气就达到了目的。
一同回城。也能少花银子。
燕公子从前也是能一掷千金的,如今磕磕巴巴的穷苦日子过得久了,能偶尔敲一竹杠当真是心满意足。
更开心的是听风,那剩下的银子又回到了他手里。
几人同行,燕帛京与楚容枝相处也算融洽,不说多么深厚情谊,但也可以喝喝酒聊聊天,说些有的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