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清,公主的归宿大都与是蒙古贵族联姻。也有极少数嫁与汉人勋贵,比如嫁给吴三桂之子的。
之前的公主,有十三四岁就出嫁的。但康熙的女儿,都是晚嫁。前面出嫁的数位公主中,最小的是十七岁,最大的二十岁还多。这个年龄才出嫁,都是实打实的晚嫁。
而沈姝的年龄,才十七岁,所以康熙压根还没往这上面想。再者说,他根本就不愿意沈姝出嫁,所以也不愿意去想这事。
可早朝上,竟然有人上奏此事,气得他差点儿想大发雷霆!
他的女儿什么时候出嫁,嫁给什么人,还容得这些人来指手画脚?
但对于沈姝的婚事,康熙是真的还没有想好,眼下肯定是能拖到什么时候就拖到什么时候。
因为她很重要,再加上有十四阿哥这个儿子夹在其中。当初是强行拆散了他们,要是把沈姝指婚给旁人,十四阿哥还不得对他这个阿玛心生怨愤?
心中顾虑太多,所以沈姝的婚事,很让人头疼,头疼到他想都不想多想,就这样维持现状最好!
朝堂之上,康熙是直接找借口驳了这个奏请。可是四阿哥心里有点儿慌,因为沈姝是早晚都要嫁人的。
当然,他知道眼下这情况,皇上肯定不可能让她出嫁。毕竟她手上还有这么多差事,若是嫁人了,差事怎么办?
若是皇上真有这个打算,就不可能给她派差事。原本他是打算先确认她的心意,两个人再一起想办法。
可没想到,竟然有人迫不及待的想她远嫁蒙古。纵使知道皇上不会同意,他心里也忐忑不已。
因为他实在是摸不准皇上的心思,到时候究竟会怎么安置她的婚事?
皇上的心思只是一方面,关键是她的心思,他也摸不准……
可四阿哥知道,不能直接开口去问,因为他承受不起一句拒绝的话。有些事情不挑明,慢慢的来,还有机会。一旦戳破的时机不恰当,就会很尴尬。
他不愿意去赌这个结果,沈姝现在是不像之前那般对他浑身带刺儿,可也完全没有表露出来对他的情意。哪怕是有一丝的回应,他心里也会有些底气。
“顺和,今日朝上,有大臣提起你的婚事,皇阿玛以你年龄尚小为由给驳了……”
四阿哥这是实在忍不住,才会跑过来主动以此来试探沈姝的心思。
而沈姝听了这话,脸色和心情都变得不太好。她的婚事,确实是个麻烦事。因为康熙一直没有提,所以她也不能主动去问。
不过她知道以自己的重要性,康熙不会随便把她给嫁出去。怎么着也会提前问问她的意思,没有问,就是还没有这种打算。
她认为只要一直给自己的重要性加码,加到康熙把自己嫁给谁都不能放心的份上,那么婚事就会一直悬而不决,最终说不定会一直不用嫁……
见沈姝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四阿哥知道如她这般有主见之人,对于自己的婚事必定是有打算的。
于是装作一副关心她婚事的语气,想要试探一下,“你确实也快到了年龄,若是有什么心仪之人,担心皇阿玛不同意,可以跟我说说……”
这番好意,她可不想领!
沈姝抬眼看向四阿哥,连忙拒绝,“多谢四哥,不过不用!”
不用是什么意思,是有心仪之人还是没有?这不是他想听到的回答,四阿哥进一步的套话。
“咱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你若是有什么想法或者有什么需要帮忙之处,我一定会帮你想办法。再说女大当嫁,你别害羞……”
“都说不用了!我害羞什么啊?
白了四阿哥一眼,沈姝觉得他对自己的婚事实在是过于热心,热心的疑似村里喜欢保媒拉纤的大妈。
“倒是四哥你,该不是想给我介绍什么好夫婿吧?”
“咳咳!”
一听这话,四阿哥先是干咳两声,接着又端起茶杯轻啖一口缓了缓。
看来她是一点儿都没有女儿家的娇羞!
可他表现出来的是这个意思吗?
很快,他放下茶杯顺着这话往下聊,“我不知你心仪怎样的男子,又怎么给你介绍?”
还真想给自己介绍对象?
沈姝再次明确的拒绝,“你不用介绍,我不需要!”
见她如此抵触拒绝,四阿哥以打趣的语气追问:“你这是已经有了心仪之人?”
“四哥!”
觉得四阿哥婆婆妈妈的有些反常,沈姝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皇阿玛让你来问的?你给皇阿玛说,我没有,而且也不想成婚!”
没有解释这个误会,四阿哥又追着确认道:“真的没有?”
沈姝摇头摇头再摇头,“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好,我知道了。”
四阿哥看的仔细,觉得这话不似作伪,那他就放心了。放心的同时,心中也有些苦涩。没有心仪之人,意味着,至少他不是!
“可你总是要嫁人的,你欣赏什么样的男子可以告诉我,我帮你寻寻。”
见四阿哥又开始问,沈姝的语气已经开始不耐烦,“四哥你怎么变得跟媒婆似的?刚不是说了,我不想嫁人!”
大清这地方,出嫁后就得几女共侍一夫,而且还离不了婚,饶了她吧!
“……”
四阿哥觉得从沈姝嘴里套话实在是太难了,问不出她究竟心仪什么样的男子。又想再问问她为何不愿嫁人,可看她这表情,已然是开始暴躁起来。
于是只得作罢,转而开始安慰,“好好好,别生气,我跟皇阿玛说你还不想嫁人,让皇阿玛多留你几年。”
“唉!”
沈姝叹了口气,好心烦,很快打发走了疑似要做媒的四阿哥。
接着,八阿哥也为此登门拜访。
此番前来,一是告诉沈姝这件事情,二是想试探一下她对十四阿哥的态度。
“顺和,现在皇阿玛对你的婚事可能还没有安排,可你自己,要好好打算一番才是。”
四阿哥来似乎是想做媒人,不知道八阿哥又想怎样,沈姝直接问道:“八哥觉得我应该如何打算?”
这话问的,八阿哥欲言又止。若是没有十四阿哥这回事,他早就替沈姝物色夫君了。能为她寻一门好亲事,是皆大欢喜之事。
可顾忌着十四阿哥,却一直没有这么做,是怕十四阿哥会因此与他这个兄长离心离德。但沈姝的婚事,是早晚之事,所以他想提醒她早做打算。
“我也不知……”
八阿哥先是摇摇头,接着才问道:“有件事我一直都想问你,但又不好开口。只是现在不得不问问,你与十四弟,你们之间……”
这是怀疑自己与十四阿哥之间的关系,沈姝不否认,自己对十四阿哥的感情比较复杂,但她自认没有男女之情。
至于十四阿哥对她,是有那种感情。可八阿哥应该知道,她与十四阿哥之间不可能!所以现在这么问,到底是什么意思?
“八哥,我不知道十四哥是怎么想的,但我只想把他当哥哥。”
八阿哥知道十四阿哥心悦沈姝,而她之前不愿意,现在这话的意思还是不愿意。至于为什么不愿意,他不想多问。
但这样对十四阿哥并不好,不能一直这么拖着,万一十四阿哥莽撞之下再做出什么傻事……
“顺和,十四弟一向固执,我劝他,他未必会听。可你既然对他无意,早些把婚事定下也好让他死心。”
“???”
沈姝看着八阿哥,眉头微皱,心中不悦。为了让十四阿哥死心,她得早点儿订婚?
“八哥,你应该知道,我的婚事,不是我或者你,能够决定的。”
八阿哥并没有觉察出沈姝的不悦,因为在他看来,早做打算可以为她挑选一个合乎心意的夫君,这是好事,她没理由反对。
他是在认真为她打算,所以说道:“事在人为,先选好合适的人,剩下再找机会让皇阿玛同意。不过此事得瞒着十四弟,我怕他知道了会闹事……”
“……”
合着八阿哥也想打自己婚事的主意,沈姝心下烦躁,直接找理由予以拒绝,“八哥,我觉得现在皇阿玛没有这个心思,等到了那个时候再说吧!
现在我的心思都在差事上,再说只有先把差做好,才能让皇阿玛满意。若是差事做不好,皇阿玛必定会大发雷霆。”
“可……”
八阿哥想说,差事与这个又不冲突。
但沈姝不想听他多说,强行切换了话题,“我现在真没这个心思,刚制作出来的药还需要验证药效。八哥你若是方便,不妨也帮忙打打名头。这要我已经让人在外城布施了七八日,目前看来药效不错,还打算去找四哥让他也帮忙宣传一番。”
“……好。”
被沈姝如此搪塞,八阿哥不好再说下去。因为是他并不是那种强势之人,不喜欢勉强任何人。
况且沈姝这话说的,好像他不帮忙,她就会倒向四阿哥一样。有种被威胁的感觉,他心里不太高兴。不高兴归不高兴,这个忙他当然会帮。
强行打发走了八阿哥,沈姝自顾自的叹了口气,还不知道康熙是如何打算的?
但她认为自己能做的,就是好好办差。以差事来证明自己的重要性,让康熙非她不可,这样才能有更多话语权。
接下来四阿哥的生辰,趁着十三阿哥也在,沈姝便请他与四阿哥一起,也帮忙宣传一番。
四阿哥欣然应允,不仅自己变身推销员,还让四福晋也带些药回娘家多宣传宣传,因为他也在想方设法的让皇上多留沈姝几年。
而在这上面,他与沈姝的想法不谋而合,必须要足够重要,才能让皇上舍不得放手。
至于四福晋,也愿意帮忙。尽管之前她是埋怨过沈姝。可这次的差事,四阿哥受到了赏赐,她心里高兴。
再加上五月份她生辰,沈姝虽然不在京城,但却派人送来一份生辰礼。这份礼物,是一整套的珍珠首饰,可比她之前送的那条珍珠项链贵重的多!
所以帮忙之事,四福晋倒是没有怨言。与此同时,八阿哥也让八福晋还有九阿哥他们一起帮忙。
在帮助沈姝这件事上,八阿哥算得上是尽力。即便她不愿听从他的建言,但之前也曾拿出十万两银子支持他。
所以这忙,必须得帮,不帮岂不是把她往四阿哥那边推?
在外城舍了一个月的药,对乙酰氨基酚的药效经验证没有问题,沈姝便决定进宫。当然,只要制备方式没有问题,这款药的药效不可能会有问题,毕竟是后世的成熟药品。
进宫之前,沈姝已经拟好折子。对乙酰氨基酚包括后续准备合成的布洛芬等,都属于常用药。
不同于青蒿素,这种常用药的日常用量比较大,药店开起来后可以薄利多销。这些药当然也要做外贸,外贸的药价会更高。
至于百姓是选择传统汤药还是这种化学药品,沈姝觉得交给市场即可。她的折子的内容,是有关药效的介绍,以及销售策略等。
“这就是你在外城舍的那种药?”
沈姝以公主的名头舍药之事,康熙当然有所耳闻,看完折子之后,又接着说道:“听闻此药对邪风入体颇有奇效,朕准了。其他事宜,你可与曹寅他们书信往来安排。若是书信里说不清,朕让曹寅他们进京。”
自水灾遇险之后,他可不想沈姝再因这种小事跑去江南一趟。如此宝贝的女儿,自然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更安心。
以后若非迫不得已的要事,他都不打算再让沈姝轻易离京,让她在京城捣鼓捣鼓新东西,琢磨琢磨赚钱的法子就好。
说到曹寅,康熙笑容满面的又说了一个好消息。
“昨日,刚收到曹寅的奏报,说是贩往南掌、安南等国的药,卖到了十五金一钱的高价,已经赚得黄金两万余两。如此的高价,竟然还有人要求购!
曹寅不仅把剩余的药都贩了过去,并已安排人手正在调运原料入京,希望你能再制作更多药物。据说那些地方,年年都有疟寒疾,所以这药不愁卖!
你呢,多辛苦辛苦,再多制些药。还有肥料之事,朕听张廷玉说开春厂子就能建好。你多上上心,肥料之事乃国事,朕想看到明年能大量产出。”
这事沈姝还不知道,因为曹寅并没有向她禀告。至于顺子那边,也得等曹寅将货款入账后才能知道。不过因为库存管理是顺子负责,她倒是知道曹寅第一次就提走了十斤的青蒿素,看来这十斤是全售罄了。
有青蒿素打头阵,对乙酰氨基酚等药的后续售卖就好多了。沈姝觉得药厂的建设,得尽快安排。
“皇阿玛您放心,儿臣自当尽心尽力。”
沈姝办事,康熙还算是放心,点了点头,接着许了一个承诺,“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能满足的,朕一定满足。”
但很可惜,他的承诺沈姝不敢信,也不想去试。毕竟他有食言而肥的先例,谁敢信啊!
她现在唯一想解决的,就是噶礼之事。不过也不想要直接开口去求,青蒿素已经赚钱了,希望噶礼动作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