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得不在家多歇几天?”
见沈姝这么快进宫,康熙直接先给赐了坐,而后才笑着问道。
沈姝回道:“儿臣不累,再说还要制作其他新药品,儿臣也无心多耽搁。”
康熙却是微微摇头,“其他的先放放,眼下至关重要之事是肥料。记得之前你曾说过要建造厂子,朕准了,要尽快。对此,你的建议是什么?”
建厂的事情,沈姝之前跟张廷玉说过。只是那时未见肥效,所以没有下文。现在一看到效果,康熙就急不可耐。
她先是说道:“肥料的制作需要大量的石碳,西山附近比较合适。儿臣以为先在京城建好投产,而后再在其他合适之地建厂。”
顿了顿接着又道:“儿臣知道皇阿玛心系百姓,希望所有田地都可以增产。只是大清国如此之大,一时半会儿的,肥料会供应不上。”
这事急不来的,急也没用。就现在这条件,沈姝觉得化肥厂的产能必定不足。这么说是希望康熙别急,慢慢来。
“自古民以食为天,有饭吃,百姓才不会作乱。朕身为一国之君,自然是希望治下能长治久安……”
道理康熙也懂,但他确实是心急。这种天大的好事,怎么能不急?
他说这话时,语气显得有些激动。若是整个大清国都能用上这种肥料,盛世可期!
没等沈姝说话,他又接着问了一个关键问题,“朕记得你之前说过,一亩田地,需肥料四十斤左右。制作这种肥料一斤,需得多少钱?”
沈姝觉得康熙并不好糊弄,看看,她还没提成本的问题,他就已经考虑到了性价比。
具体成本不好说,大概的能说说,她想了想说道:“单纯只算原料成本,不计算建厂的投入以及其他人员的开销。估算下来,应该不超过两文钱一斤。”
后世的尿素,正常情况下生产成本不会超过两千元一吨,也就是折合一斤一块钱不到
当然了,化肥作为一种商品,售价肯定是要比成本高。不过亩产能增产上百斤,按眼下的粮价来算,能多卖一两银子左右。
无论怎么算,肯定是使用肥料更划算,性价比不仅有,而且还很高。
这个账,康熙也会算。听了沈姝的话,他很快在心里算了一遍。也就是说一亩地,只需多花百十文,就可以多收一石粮!
而百十文钱,却只能买十斤左右的粮食。所以,这真是再合算不过之事!
“好!”
这声叫好,中气十足,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接下来是要花钱,虽然不知道建厂子需要多钱。可这钱,不能再由内务府支出。因为内务府要给沈姝支一百万两银子,余钱已经不多。再者说,肥料之事,乃国事,还是由国库支出更妥。
至于所赚之钱,收归国库即可。国库的支出是比较麻烦,要户部审核。不过肥料之事,料想那些大臣不会反对。
只是……
康熙看着沈姝,让她一个公主在户部行走肯定是不合适,所以还得给她选一个帮手。在这之前,他想知道她的想法,于是开始试探的问道:“顺和,朕怕你忙不过来,对于此事,你觉得交由谁来负责比较合适?”
这是不让自己负责,让推荐人选的意思?
自从之前被康熙试探过后,沈姝的神经就很敏感。像这种问题,很有试探的嫌疑。
所以她直接摇头,“除了张大人,儿臣与其他大臣们都不相熟,平日里也就只与四哥还有八哥他们有交往。至于何人比较合适,还请皇阿玛圣断。”
康熙知道沈姝说的是实话,自被封为公主以来,她确实没有结交过外臣,而且也就与四阿哥、八阿哥他们走的比较近。但他想问的是,从这几个人中,她会选哪个?
结果,老四和老八,她哪个都不推荐,着实有点儿出乎意料。
不过对于这个回答,康熙很是满意,因为他并不想沈姝这个公主依附于他哪个儿子。
像现在这样,完完全全的以他这个皇阿玛为尊,最好!
“朕欲着张廷玉领户部郎中一职,你就只负责指点厂子的建造及肥料的制作事宜,其他诸事,交由张廷玉负责。”
如此安排对张廷玉来说,也算是历练。至于四阿哥和八阿哥,康熙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他们二人来插手此事。因为现在他对儿子们是既用且防,临时用用可以,直接给他们六部的差事,不可能。
对沈姝,用起来就放心多了。因为她只是一个公主,只要不彻底倒向其他儿子们,都不用担心。
“儿臣遵命。”
对于这个安排,沈姝没有任何异议。在康熙说此事归户部时,她就知道不会由自己来管,只有归内务府,才可能会安排她来打理。
八阿哥会对此感到失望,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其实她觉得八阿哥应该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不应该去争差事,而应该去争帝心。并不是说得到差事,差事办的好就能怎样,因为康熙不仅疑心病重,掌控欲还很强。
“跪安吧。”
康熙打发走了沈姝。
沈姝回去后才两天,张廷玉登门拜访。
他来之后,直接道明了目的,就是肥料的事情。
而沈姝将画好的图纸递了过去,“张大人,这是图纸,具体的厂房选址,你什么时候方便,我过去西山那边看看,然后再决定。待厂房建成后,如何生产,到时候我会亲自过去指导。”
“公主您费心了,以后下官还得多多劳烦您。”
对于这个差事,张廷玉并不意外,因为一开始就是他在对接此事。听沈姝这话音,也不打算管那么多,他心里倒是送了口气。就怕她这个公主会不放手,到时候让他夹在中间为难。无论如何,他顶着她老师的名头,总不好跟她闹的太僵。
因为之前的事情,沈姝对张廷玉的态度绝对算不上热络,只是公事公办,语气很是淡淡的说道:“都是为皇上办事,张大人你无需客气。”
感受到沈姝的冷淡,张廷玉并不在意。要是她热情似火,才让人害怕!
其实这次肥料之事,未让她来负责,是好事。之前那般劝诫,也是为她好,只是可惜她并不领情。无论如何,对于她这个人,他是心生敬意的,因为她做的是于国有利之事。
“肥料一事,于百姓大有裨益,下官替百姓谢谢您。”
听到这句略带恭维的话,沈姝瞥着眼,不软不硬的顶了一句,“那倒不必,百姓应该谢的是皇上。”
再说就是百姓真的想要感谢,也不用他来替,他以为他是谁,还想要代表百姓,百姓愿意被代表吗?
“您说的是……”
这等于是自讨了个没趣,张廷玉没有再多说什么。不过他知道沈姝不会因此而故意刁难自己,因为她不是那样的人。
确实,就算是不太喜欢张廷玉这个人,肥料之事,沈姝也会尽力配合,她并不想把所有事都揽在自己身上。
肥料之事交由张廷玉负责正好,这样可以腾出手来开始合成其他药品。现在正值秋冬季节,从感冒药开始正合适。
作为非甾体类抗炎药,对乙酰氨基酚具有解热镇痛的作用,可用于治通感冒引起的高热以及缓解轻至中度的各种疼痛症状。除此之外,还可以用于治疗轻、中度骨关节炎。
因为头疼脑热属于常见症状,所以这款化学药品属于常用药,普及性广,而且副作用小。也就是说,这种药的市场很大。
对乙酰氨基酚的基本合成原料并不难找,只要有基本原料,对于沈姝来说都只是时间问题。
唯一麻烦的是,药物这种东西必须得经过临床试验才能上市。虽然这个时代是没有相关的制度,但若是无法切实的证明药效,肯定没有人会愿意付费购买!
一个月后,化肥厂还没有建好,沈姝就制作出部分对乙酰氨基酚片。
康熙是许了一百万两银子的本钱,可是不能证明药效,投资建厂的钱肯定是不可能会批下来,所以接下来要找患者试药。
之前已经打听过,头疼脑热的感冒发烧,不算出诊费几副汤药少也得一两百文钱。要是再用点儿贵的药材,那药费就更不是普通百姓能够负担得起的。后世还看病贵,更何况是这个时代,当然是更贵!
所以这试药的患者不难找,外城多的是看不起病硬熬的患者。这事无需沈姝亲自去张罗,直接让人打着公主府的名头去外城舍药即可,无非就是再找个大夫给断断症。
验证药效之后,剩下的就好办多了。因为这种药不仅比汤药便宜,还比汤药方便。毕竟不用熬煮,直接服用即可。
所以只要口碑传出去,不愁卖。而免费舍药,不仅可以验证药效,还可以扩散口碑。当然,这只是在平民百姓中如此打广告。
在王公贵族中,就得靠四阿哥和八阿哥他们多少帮点儿忙了。然后,才能去找康熙禀告,开始建厂投产。
只是,还没等沈姝去找四阿哥与八阿哥他们,因着有人上奏她的婚事,他们二人都忧心不已,先来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