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任疏朗的愿望还是落空了，因为雪不大，所以并没有耽误他们的返程。最后俩人一前一后地开着车回到了桦城。

    回来之后两人都开始忙起来。

    店里元旦没放假，宋则昕比齐珚回来得早，但自从上次问完红膏蟹的事之后就杳无音讯，而且10+经理也没看见他。

    竟然没去10+？这太反常了，齐珚给他发消息说自己回来了，这次宋则昕倒是回消息挺快，问她回哪，正巧齐珚在10+的办公室看这几天的账目，就给他发了位置，没一会人就过来了。

    “忙什么呢，大家都说看不见你的人影。”齐珚顺嘴问道。

    “啊，那个，没干啥，躺着呢，这不刚从家回来，先缓几天再折腾。”

    “你还知道累啊，”齐珚笑了笑，“挺稀罕的啊。”因为太专注在工作上面，齐珚压根没看见宋则昕说话的时候一会动动耳坠一会摸摸鼻子的心虚神态。

    “诶，”宋则昕说，“话说你怎么在H市待这么久？有什么事情吗？”

    齐珚抬眼看了对面沙发上的宋则昕，眼里的笑意比刚才更深：“你猜猜。”

    宋则昕看她的表情，莫名觉得自己品出了几分炫耀得意的意思，他疑惑道：：“你这怎么了？搞对象了？不会真和姓周那个小子复合了吧？！”

    “人家不叫姓周那小子，叫周畑好吗，周畑可没惹你，你别有事没事这么说人家，”齐珚顿了顿，“但这次和他没关系。”

    宋则昕想不出来：“那和谁有关系？”

    齐珚停下手里的工作，她期待地看向宋则昕，等着他说出下一个答案，宋则昕仔细观察着齐珚，发现自己好像看到了“幸福”这两个字。

    可能让齐珚表露出这种模样的人似乎也只有一个吧……

    宋则昕试探地问了一句：“不会是……那个任疏朗吧？”

    齐珚的眼睛瞬间被点亮：“太聪明啦，一猜就对，我这次去H市遇到他了，然后我们又重新在一起了，祝福我们吧！”

    “我靠……”宋则昕大惊，“这太离谱了，真的在一起了？你就这么水灵灵地原谅他了？！”

    齐珚起身，她走到宋则昕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接着十分认真地说道：“我知道一般都很难接受分开十年却又重新和好的可能性，但其实在我心里，这十年他离开了又好像又从未离开过一样。这么说对过去的恋爱对象很不公平，但我必须对自己坦诚，我还是很爱任疏朗，如果不爱他会让我痛苦的话，我决定放过自己，继续好好地爱他。”

    在宋则昕的视角里，当年的任疏朗很懦弱无能，既没有保护好齐珚也没有保护好自己。但后来听了齐珚的解释，他也不是没有同情过任疏朗，但作为娘家人，他表达一下对未来姐夫的厌恶并不是多过分的事情吧！要是杨澈在估计比自己还激动呢。

    “好吧，”宋则昕努努嘴，不情不愿地同意了这门亲事，“你觉得好就行了，要是他敢对你不好，我和杨澈一人卸他一条腿。”

    齐珚赶紧在自己的亲友面前为任疏朗树立良好形象：“不会的，他恋爱脑，对我很好的。”

    “你才不要太恋爱脑！”气得宋则昕差点跳起来。

    齐珚大笑起来，她不否认这个评价，因为是任疏朗啊，恋爱脑一下也没关系。

    作为娘家人，宋则昕在很早之前就对任疏朗有非常深刻的糟糕印象，他知道是偏见，但就不改。宋则昕没好气地说：“今天晚上叫他来10+。”

    齐珚问：“干嘛？打我男朋友啊？”

    宋则昕气冲冲地说：“他跪下说求你和他在一起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还跪下，我能显灵啊他给我跪下。”

    “哼，”宋则昕不爽一声，“都没正式表白，这叫在一起？不表白就不许和他在一起。”

    齐珚无语：“你别在这抽风了啊，一提任疏朗就跟吃了枪药，搞得杨澈也是，你得以身作则，起好带头作用。”

    “那让他给你承诺,以后肯定对你好，也不离开你，他敢说吗？那个小子说都不敢说，还指望他能干什么好事吗？”

    宋则昕语气不好，但心里却全是为齐珚着想，他知道齐珚对任疏朗的感情，同时也很清楚齐珚当年经历了什么。他是齐珚这边的，自然见不了齐珚受一点委屈，他要任疏朗留下个承诺，哪怕口头的，只要有，下次任疏朗胆敢再让齐珚难过，他和杨澈肯定把人打得满地找牙。

    “啊，”齐珚听明白了，“你放心，任疏朗对我说过的话，不管过去还是现在未来，没兑现的我都会让他一一兑现，我哪会那么好说话，你知道的呀。”齐珚抬手揉了揉宋则昕的头发：“但是你这么向着我，我好感动啊小则弟弟！”

    齐珚八百年没叫过宋则昕弟弟，上一次还是宋则昕人傻钱多，主动提出拿五百万入股火锅店的时候。宋则昕赶紧换了一边翘二郎腿：“停停停，肉麻死了，晚上叫那个任疏朗来10+，我要好好会会他。”

    齐珚：“什么叫会会他，说得跟□□一样，那叫认识一下。”

    宋则昕又回过头盯着齐珚：“我不管，我就是要会会他，看他是个什么东西，把你迷得五迷三道的。”

    下午接到通知之后，任疏朗破天荒地翘了班，早早到了10+。10+经理对他印象很深，一个和宋则昕打过架的孤独帅哥，但他今天在开业前进来，经理纳闷过去这么久了来这干嘛？

    “那个帅哥，你找谁？”经理客气地问道。

    “我找珍……齐珚，她说来了找小亮带着去三楼办公室，请问小亮是哪位？”

    “是我，”经理笑道，“我打个电话问问我们老板，您稍等。”说罢经理就给齐珚打了电话，核实之后，10+经理小亮就带着任疏朗去三楼。

    10+的一二楼对外，三楼是齐珚和宋则昕办公休息的地方，有一个单独的电梯直通三楼，被装修在一个隐秘的角落里，做了个隐形门，再加上一楼基本上灯光昏暗，一般人是发现不了的。

    小亮先刷了卡，然后递给了任疏朗，电梯门开了以后他说：“齐姐说她在三楼电梯口等着你呢。”

    “谢了。”任疏朗说完，电梯门缓缓关了起来。

    叮——

    电梯门开了，齐珚的脸一点点清晰完整。任疏朗刚迈出电梯，齐珚就抱住了他，小半张脸埋进他的肩膀：“想我没有？”

    任疏朗低声说：“很想。”

    回桦城不到三天，两人竟然一次面也没见过。开年公司本来就事比较多，因为元旦之后请了假没有马上回来假，所有事情全堆到了这几天。而且秦垣也找不到人影，据公司里的人说元旦假期结束之后就没在公司见过他。

    任疏朗这几天哪还顾得上秦垣，他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赶紧赶工然后天天粘着齐珚。其实手头上的活还没干完，要是放到以前他肯定加班加点也得把今天的任务完成，但如今不一样了，那些工作和齐珚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偷溜出来了？”齐珚问道。

    “嗯，”任疏朗不置可否，声音里多了几分笑意，“工作不重要，恋爱最重要，以后必须常常溜号。”

    齐珚想起宋则昕的话，虽然互相表过心意，但“在一起”、“谈恋爱”这种有点仪式感的话好像还没说过。

    她忽地心里一动，冲任疏朗眨了眨眼问：“我们在谈恋爱啊？”语气听起来挺小心翼翼，但实际上是在欲擒故纵。

    “我可以和你谈恋爱吗？如果现在有更好的人选，那给我个机会，我要变得比他更好；如果没有，请考虑一下我。我非常非常想和你谈恋爱，从十六岁的时候就想，现在二十六岁还想，到未来的七十六八十六九十六，也是一样的疯狂想和你谈恋爱，所以请考虑一下我，好吗？”

    从很早之前齐珚就发现了，任疏朗的眼睛很会讲话。每次盯着人看的时候，那双清澈的眼眸里面就只有被注视着的你，好像你是他的全世界。他似乎很擅长让别人发现自己那种一心一意的喜欢。

    “好啊，我也非常非常想和你谈恋爱到九十六岁！”

    齐珚说完，两人都默契地去找对方的嘴唇。这是他们在桦城的第一个吻，十年前的桦城之约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承诺，也许晚了一些，但终究是有了回音。

    缠绵的呼吸平稳下来后，两人分开了一些，任疏朗扫了一眼屋里的装潢，发现几乎和奶奶家二楼的小客厅一模一样。

    “很熟悉吧，”齐珚说，“当时特意找人装修成这样的，所以你要相信，我真的很想和你一起谈恋爱到九十六岁。”

    “我相信，而且那个人永远只会是你。”

    任疏朗是翘班来谈恋爱，而齐珚本身就是老板，有什么工作不想干就先放放，实在不行就安排给宋则昕，他虽然每天这晃一天那浪一天，但要是安排给他事情他还是会好好干的。

    两人打开设备，依偎在地毯上看了部动画电影。看到结尾的时候电梯门开了，他们齐齐朝电梯望过去，下一秒就看见宋则昕和秦垣走了出来，两个人每人手里还都拎着一堆吃的。

    四目相对时，空气仿佛凝滞了那么几秒钟。

    “朗哥，我说看不见你人影，原来在这猫着呢，”秦垣先声夺人，占据了话语主控权，“买了炸鸡鸭货，一会一起吃点哈，嗨齐老板，又见面了。”

    齐珚任疏朗两人起身要去接秦垣宋则昕手里的东西，两人纷纷表示不用。

    因为齐珚离秦垣近，她要接的时候秦垣很绅士地拒绝了，但任疏朗那边就没这么友好了，宋则昕有意无意地透露出了自己不喜欢任疏朗的意思来，绕过任疏朗把东西放到了餐桌上。

    宋则昕的表现有点明显，任疏朗清楚他是什么意思，无奈地对齐珚笑了笑，齐珚凑过去咬着耳朵安慰道：“他不嫌累就让他拿着。”

    “没事，我知道，”任疏朗也悄悄说，“他对你好，我很感激的。”

    齐珚欣慰地摸了摸任疏朗的脑袋，和当年揉可可一样，不过从小银狐犬变成了现在的大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