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边的太阳将天空染成绚丽的红色,池涧白和封洛雪却才吃完今天的第一顿饭。
砰砰——
“池总,我来为您检查身体的恢复情况。”。
细致地检查完池涧白身上的伤口后,主治医生脱掉无菌手套:“池总,您的伤口恢复得很好,相信很快就能出院了。”。
站在一旁的封洛雪听到医生的话,尾巴轻快地摇了摇。
池涧白倒是一脸平静:“嗯,我的发情期提前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主治医生朝她安抚地笑了笑,解释道:“据我推测,大概是因为您刚经历了生死危机,生物本能便促使您尽快繁殖后代,再加上……”,她不经意地喵了眼封洛雪,“再加上,您的潜在伴侣就在身旁,所以发情期就提前了。”。
池涧白的鼻子下意识耸动几下,空气中,封洛雪所散发的费洛蒙就像是猫薄荷一样,无时无刻吸引着她。
她清了清嗓子:“好,我知道了,谢谢。”。
“池总,那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送走医生后,封洛雪缓步走到床边。
某人炙热的视线似乎要将她看出一个洞,她抬手遮住池涧白的眉眼,轻声道:“怎么了,这样一直看着我?”。
触到她的体温,池涧白的脸上泛起红晕,结结巴巴道:“没什么...”。
她轻轻拉下封洛雪的手,刻意地转头看向被子:“对了,看护床被我弄坏了,你今晚要不要和我…一起睡?”。
封洛雪怔愣片刻,一起睡?虽然她们算是正式在一起了,但...进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这时敲门声响起,将她从进退两难的困境中拯救出来。
池涧白皱起眉头,不悦地望向房门,闷声道:“请进。”。
门外的施玥什么也不知道,推开门,恭敬地说:“池总,新的看护床运过来了。”。
池涧白双手环胸,闭上眼,冷声道:“搬进来吧。”,被子下的尾巴将床垫拍打得啪啪作响。
封洛雪在心里暗笑一声,发情期里的某只大猫的情绪很容易看透呢。
第二天一早,睡梦中的封洛雪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扑打在她的后颈。
她睁开眼,引入眼帘的是病房洁白的墙壁。
腰上有什么东西沉沉的,封洛雪往下一瞄,一只厚重的虎爪懒洋洋地搭在她的腰上,粉色的肉垫紧贴着她的小腹,像是暖宝宝一样,散发着高温。
很显然,昨天晚上某只大猫偷偷摸摸地挤到她的床上了。
封洛雪无声地叹了口气,要不是她侧躺着,这个看护床还真不一定能容下一人一虎。
她犹豫着要不要叫醒池涧白,手指不知不觉地摸到肉垫上,按压起来。
白虎锋利的指甲随着手指的用力冒出头来,又随着手指的放松缩了回去。
“好玩吗?”。
一道声音幽幽地响起。
“挺解压的,”,封洛雪顺口答到,然后意识到什么不对劲,她侧目看向身侧。
硕大的虎头顺势压在她的脸上,舔了舔她的脸颊。
老虎吻部细而密地毛发弄得封洛雪痒痒的,她放开虎爪,微微转过身,试图推开它的嘴,几根细长而坚硬的胡须扎在她的手心。
又痒又痛,仿佛被针扎了一般。
封洛雪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新奇的感觉,她彻底转过身仰躺在看护床上。
池涧白跟着调整位置,整只虎伏在她身上,巨大的身躯将相对瘦小的封洛雪完全笼罩。
封洛雪的手指从虎须的顶端慢慢滑至底部,随后又将虎须捏在指尖轻柔地捻搓。
胡须上的细微感觉令池涧白反射性地呲牙咧嘴,然后鼻头耸动几下,转过头打了个打喷嚏。
封洛雪噗嗤一笑,池涧白不开心地拱开她的手,仰着脑袋,满脸写着我不开心了,快来哄我。
见她一副娇俏可爱的模样,封洛雪温柔地挠了挠它的下巴:“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好奇而已,不要生气了。”。
尽管她的语气听不出来一点歉意,池涧白还是很好哄地转过头,舔了舔她。
“不要再舔了,我的脸上都是你的口水,”,封洛雪拍了拍它的前爪。
池涧白却不依不饶,吻部在她的颈肩四处嗅闻,然后用头在她身上胡乱蹭着。
两人在床上闹了好一会儿才起床,幸运的是这次看护床没有塌。
待她们洗漱完后,护士也刚好推着早餐进来。
封洛雪路过她时,注意到护士的眼神怪怪的,反复在她和池涧白身上来回看,甚至还隐隐有着惧意。
护士放下早餐,脸颊微红:“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我现在就走,您们请便。”,封洛雪疑惑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池涧白此时已经变回朔月形态,看见封洛雪的表情,轻声道:“洛雪,来吃早餐吧。”。
封洛雪点点头,坐到病床旁。
早餐过后,张欣出现在病房外,她站在门口轻轻敲了敲门:“池总,这些是需要您签字的文件。”。
池涧白靠坐在病床上,放下水杯,招了招手示意她进来。
张欣朝两人走去,微笑道:“封小姐,上午好。”。
封洛雪礼貌地笑笑:“张秘书,上午好。”。
张欣把文件放到池涧白面前的桌上,这时,她突然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像是两种不同的费洛蒙相融交织在一起,又夹杂着性费洛蒙。
她暗暗瞧了瞧两人,八卦的心思又一次升起。封洛雪似乎毫无察觉,而池涧白正专心地阅读着文件的内容。
回想以往种种,张欣可以肯定自家老板对封小姐有着别样的感情。
她目光一转:“封小姐,您这几日照顾池总幸苦了。”,封洛雪看向她,柔声道:“我也没做什么,护工小姐和护士们倒是更幸苦一点。”。
张欣故作惊讶道:“但您浑身都是池总的费洛蒙,一定是衣不解带地在照顾池总。”。她的话一说出口,房间内空气仿佛凝滞了。
谁都知道一个人身上有另一个人的费洛蒙的话,那就意味着是标记,是警告,是明目张胆地告诉所有人,这个人唯我所拥有。
池涧白长睫轻颤,抬眸看向张欣,沉声道:“张秘书,没什么其他事,你就先回去吧,趁这几天,好-好-休-假。”。
张欣笑眯眯地应下,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身后的大尾巴毫不掩饰地左右摆动着。
感受到封洛雪的目光,池涧白眼底闪过一抹懊恼,犹豫着怎么开口。
封洛雪凝视着她,顿时想明白了早上那位护士为什么怪怪的,说不定是以为她们白日宣淫呢。
不过池涧白没有问过她意愿,就在她身上留下标记,像是把她当作了某种所有物一般。
她的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要再喝点水吗。”,尾巴在身后胡乱地摆动着。
“什,什么?”,池涧白原本等待着她的质问,没想到等来却是这样一句关心。
“我说,你想要再喝点水吗?”,封洛雪拿起桌子上的杯子。
池涧白皱起眉头:“你不想问点什么吗?”。
封洛雪漫不经心地抓住池涧白那根尾巴,手指捏住尾巴尖,触及厚实的肌肉。
池涧白感受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本能促使着她收回自己的尾巴,但是理智不允许她这样露怯。
“没关系,我能理解的,你还在发情期,”,封洛雪温柔地笑道,指尖轻轻摩挲着尾巴上的毛发,“而且,我是你的女朋友。”,她的语气带着一分坚定。
尽管她的神情是那么温柔,话语是那么包容,池涧白却感受到若隐若现的违和。
不等她将封洛雪的表情看个仔细,封洛雪已经放开她的尾巴,拇指虚虚地停在她的唇边,轻声道:“我去再倒点水,你的嘴唇很干。”。
池涧白眼帘微颤,犹疑地望着封洛雪的背影。
封洛雪很快就端着温水回到病床旁,她将水杯递给池涧白。不曾想,池涧白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对上池涧白的目光,平静地问:“怎么了?”,池涧白的拇指不自觉用力,按在她的脉搏上。
“对不起,我不该没问过你,就自顾自地在你身上留下费洛蒙标记。”。
封洛雪愣了一瞬,手指滑过她的脸颊,似笑非笑:“我不是说了吗,没关系,我是你的女朋友。”。
“你真的觉得没关系吗。”,池涧白注视着她。
封洛雪静静地看着她:“嗯。”。
池涧白放开她的手腕,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心:“不论怎么说,我都该给你道歉,就算在交往,我也应该尊重你的感受...对不起。”。
封洛雪身后的尾巴高高翘起,轻微地摆动着。她看了池涧白好一会儿,倾身在她的耳朵上亲了一下,眸底含光,语带笑意:“好,我接受你的道歉”。
说完,她又摸了摸池涧白的头,柔声道:“菟菟是个知‘错’能改的乖孩子呢。”。
她的话听上去仿佛是哄小孩子一般,池涧白许久没有被姥姥以外的人这样对待过了,耳朵瞬间升温,别扭地把头转到另一边。
封洛雪用手指捏了捏她的耳朵,犹豫地开口道:“以前...从来没有人和我这么亲近过...所以我还有些不适应...”。
池涧白猛地转过头,猫猫眼盯住她,柔声道:“以后,我都提前向你申请亲密肢体接触,你要是不喜欢,不要勉强自己。”。
两人相视一笑,达成了共识。
这时,充当背景音的电视里的有几个关键词吸引了封洛雪的注意,她皱起眉头,用遥控器将音量调大。
“本台消息,近日,备受社会关注的“C市12.2连环杀人案”取得重大突破。警方于一周前在永胜村将犯罪嫌疑人宗某(雄性,30岁)抓捕归案。
据警方通报,自10月以来,该案已造成至少10人遇害,两人重伤,作案手法残忍,社会影响恶劣,引发市民广泛关注。
......
本案目前仍在进一步审理中,警方呼吁广大市民保持警觉,如掌握相关信息请及时举报,共同维护社会安全。”。
两人全神贯注地听完播报,封洛雪低声喃喃道:“就算他被逮捕了,那些无辜的人也无法死而复生,他所造成的伤害也无法消失...”,她的指尖滑过池涧白的伤疤,“迟到的正义,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池涧白伸出手,将她的手包裹在手心内。封洛雪感受到那温暖的温度,与雨夜时的冰凉截然不同。她忍不住握紧,这样就好像将池涧白鲜活的生命保存在了手心。
“尽管很多时候,法律对于加害者的裁决更像是对于受害者的延迟赔偿,但看到他被抓住了,我会感到安心,安心于执法机构的公正,安心于社会的秩序能够得到维护,”,池涧白勾起嘴角,拇指温柔地摩挲着她的手背,“所以,不要对现实失望,好吗?或许,我们可以做一些事情,让更多人在面对危险时能够有更多生存几率。”。
封洛雪怔忪不语,受到了那样的伤害的池涧白却依旧怀有希望。她蓝宝石般的眼睛仿佛散发着光芒,驱散封洛雪心底如乌云般的负面情绪。
她知道池涧白自那天过后过得有多么煎熬,刚刚醒来的一周几乎每晚都会因为噩梦和伤口的疼痛睡不着觉。
池涧白单手捧起她的手,笑容明媚:“你愿意吗?”。
恍惚间,封洛雪觉得池涧白像是在求婚一般。
直到池涧白又晃了晃她的手,她才回过神来,嘴角含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