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慢慢流逝,封洛雪的大腿逐渐麻木。
她注视着怀中的白虎,手指卷起那不甚柔软的毛发,宠溺地笑了笑。
可惜要是让它再这样睡下去,她的双腿可能就不保了。
正当封洛雪思考着该如何拯救自己的双腿时,白虎晃晃悠悠地抬起头。
天蓝色的虎眼望向她,宛如一只湿漉漉的小猫咪。
她嘴角的笑意消失,捧住白虎的脸:“池涧白?”。
白虎甩了甩头,彻底站起来。
封洛雪坐在原地打量着它,它身上没有刚才那样的失控感了,但……还是和平时的池涧白不太一样。
白虎迷茫地在病房内巡视一圈,最后又回到封洛雪的身边,圆圆的脑袋撒娇似地在她的脖颈间蹭了蹭。
封洛雪下意识地抱住它的脑袋,挠了挠它的下巴,感受着白虎低沉的呼吸。
白虎舒服得呼噜几声,听上去就像是摩托车引擎,它的脑袋微微用力,封洛雪被它推到在地,羊绒地毯贴着她的肌肤,有一些燥热。
封洛雪挑眉望向它,轻声道:“你又想干什么。”。
白虎目光炯炯地盯着她,慢慢地一步一步靠近,肉垫在羊毛地毯上踩出梅花印记。
它躺倒在封洛雪身旁,厚实的爪子自然地搭在她的腰上,脑袋依恋地窝进她怀里。
封洛雪的呼吸一滞,白虎没有动作后,才轻轻吐出一口气,腰上的爪子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
这时,湿润的鼻子蹭过封洛雪的锁骨,她浑身一颤,不等她反应,她的手已经被拱到那毛绒的大脑袋上。
耳边响起催促的呼噜声,封洛雪浅笑一声,顺从地为白虎做起“头部按摩”。
......
砰砰——
封洛雪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身旁的温度仿佛烤炉一般,她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敲门声再一次响起,她小心搬开虎爪,坐起身。
瞥到仍在熟睡的白虎,她轻声道:“请进。”。
施玥推开房门,小心翼翼地望向房间内。
视线触及封洛雪,又看见她身旁的白虎后,匆匆移开视线:“封小姐,池总好些了吗?”。
封洛雪颔首道:“她没有之前那么躁动了。”。
施玥正想继续说些什么,白虎的鼻子耸动几下,翻身坐起,警惕地凝视着她。
她心下一紧,没想到白虎开口道:“有什么事?”。
它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悦,本能让她把施玥看作“入侵者”。
尽管池涧白的语气流露出不满,施玥反而松了口气:“池总,您的伤口需要换药。”。
池涧白烦躁地呲牙,因着良好的家教,它压下性子,耐心道:“让她进来。”。
坐在一旁的封洛雪沉默地盯着它,神情莫测。
施玥微微侧开身子,护士端着药走进病房。
然而她刚进来,就对上池涧白虎视眈眈的视线。
病房内响起阵阵低吼,这一声声吼叫中所蕴藏的危险,会令人感到深入骨髓的原始性恐惧,更别提白虎那若隐若现的尖锐的牙齿。
护士僵在原地,药盘上的东西她手臂的颤抖四处滚动。随之而来的是警报费洛蒙弥漫整个房间,池涧白的心情瞬间更加烦躁了。
“封小姐,可能要麻烦您为池总换药了。”。
封洛雪点点头,起身时提醒似的拍了拍池涧白的脑袋,然后接过护士手中的药盘。
病房的门被轻轻合上。
封洛雪转过身,对上池涧白的眸子。
那双往日里如同碧蓝天空的眸子此时却宛如深海一般,满是疑惑。
“你恢复意识了,”,封洛雪将药盘放到桌子上,平静地问道,“你的发情期到了,你有印象吗?”。
发情期?池涧白眨了眨眼,接收着这突如其来的信息。
难怪昨天晚上她浑身莫名奇妙地燥热,总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快要爆发的火山。
但是池涧白当时完全没有想到是发情期的缘故,因为它的发情期一直很规律,一般都是在1月末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会提前。
这个问题只有医生能回答它了,它暂时将这个疑惑抛之脑后,看向房间内唯一的人。
结合刚才施玥和护士的表现来看,刚刚应该是封洛雪一直在照顾她。
“谢谢你照顾我。”,它真诚地所,余光忽然捕捉到她那白净修长的脖子上几道显眼的红痕。
一段雪中寻欢的场景闪现在它的眼前。
霎那间,池涧白的大脑一片空白,木楞地站在原地,仿佛变成了一座老虎雕塑。
过了好一会儿,它宕机的大脑才再一次开始运作,羞愧地用两只爪子蒙住脸。
我那样做和性骚扰有什么区别!我简直不是人!我是一只坏老虎!
它在心里责骂了自己一通后,从爪子间抬起头,望向那双金色的眼眸。
池涧白在那双眸子下,觉得自己好像被灼伤了一般,垂眸道:“对不起,我为我所做的一切道歉。”。
“我也有责任,”,封洛雪神色晦暗地打断它,视线停留在它的伤疤上,“你那时没有自主意识,而我没有阻止你。”。
池涧白的尾巴烦躁地在身后甩动,不悦道:“你没有任何责任!这件事完全是我的错。”。
它顿了顿,艰难地继续道:“如果你不想再见到我,我能理解,你可以离开。”。
“离开?”,封洛雪冷笑一声,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阴郁。
她凝视着池涧白,蹲下身子,倾身抱住它,语气深沉:“池涧白……如果是你,只有你,我可以献上我的一切。”。
她的话语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癫狂。
池涧白瞪大双眼,身后的尾巴僵了一瞬,然后愉悦地高高翘起,心底的情愫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不对。
封洛雪只是为了报答你。
池涧白疯狂跳动的心逐渐平息,它注视着眼前这个人,却看见那双金眸里的眷念和迷恋。
她是认真的,她真的,会为我献上一切。
这样的念头回荡在它脑海里,池涧白只觉得浑身血液沸腾。
毛发褪去,她变回朔月形。修长的手指捧住封洛雪的脸,缱绻地摩挲着她的脸颊。
池涧白低声呢喃道:“封洛雪。”,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爱恋,“我喜欢你。”。
封洛雪眉眼微动,垂眸轻笑,柔声道:“我也喜欢你。”,她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抚过池涧白手臂上的伤疤,指腹感受着崎岖不平的疤痕增生。
冬日的暖阳从窗外洒进来,两人静静地抱在一起。
自雨夜以来,池涧白的内心头一次如此平静。
过了一会儿,感受到手指下肌肤的凉意,封洛雪微微蹙眉。
她扫过池涧白不着寸缕的身体:“你会着凉的,我去给你拿衣服。”。
池涧白却拉住她的手腕,犹疑道:“你……和我的喜欢是一样的喜欢吗?”。
她站起身,凝目注视着封洛雪,幽幽道:“我对你的喜欢,是想要想要和你约会,想要独占你....是...想要感受你身体的每一寸的喜欢。”。
封洛雪与她对视许久,轻轻挣脱她的手,洁白的手腕上有一圈淡淡的红痕。
她目光闪烁,欣赏着池涧白在她身体上留下的痕迹,眸底的笑意加深,低声道:“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这么想的呢。”。
池涧白一时语塞,感受到封洛雪炽热的视线,脸颊微微泛红:“...你刚刚看到我的身体没有任何反应。”。
封洛雪嘴角微扬,牵起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前,温声道:“现在还有怀疑吗。”。
池涧白木楞地站在原地,手底快速的心跳和烫人的体温都述说着封洛雪的情动。
池涧白此时看上去和那些意外得知“大秘密”的猫咪别无二致。
封洛雪在心里笑了笑她呆呆的模样,放开她的手腕,转身从衣柜里拿出衣服:“把衣服穿上。”。
池涧白机械地接过衣服,又听到封洛雪说:“躺下。”。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灵魂终于回到现实,眼含期待地抬起头,却看到封洛雪手里的药和棉签,尴尬地轻咳几声。
“等等,”,池涧白把衣服放到一边,骨骼在肌肤下生长,身上覆满毛发,又变成满月形态。
发情期时,它还是更喜欢这个形态。
变成白虎后,池涧白跑到封洛雪的腿边,用脑袋来回蹭动。
封洛雪看了看自己裤腿上密密麻麻的“猫”毛,无奈地摸了摸它的头:“好了,快躺下。”。
池涧白乖巧地侧躺在地毯上,圆圆地虎目盯着封洛雪。
封洛雪把药一点点擦拭在她后腿的伤疤上,涂好后贴上防水贴。
然后转而抬起它厚重的虎爪,指尖触碰到韧劲十足的肉垫,她下意识捏了捏。
池涧白在地毯上翻滚几下,发出一阵呼噜声。
见它这副模样,封洛雪揉了揉它的肚子。
然而视线来到它前爪上的伤疤时,她嘴角的弧度消失了。池涧白前爪上的伤比后腿伤得更严重。
脑海里浮现那日棕熊咬住它的模样,封洛雪垂头,虔诚地吻上那道伤疤。
感受到那柔软的嘴唇,白虎瞬间瞳孔收缩,激动地翻身将她扑到。
封洛雪抱住在她怀里撒欢的虎头,捏住两只虎耳把它的头提起来:“池涧白,还没上完药,坐好。”。
池涧白有些心虚地瞄了她一眼,猫猫祟祟地从她身上下去。
封洛雪细心地处理好每一处伤口后,起身往浴室走去。
某只大老虎放轻脚步,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
封洛雪洗完手,余光瞥到浴室门外白虎。
它的屁股和后腿坐在地上,前爪直直地撑着,圆溜溜的眼睛注视着她。
简直跟互联网上那些紧跟着主人去卫生间的小猫没有任何区别,除了这只“小猫”稍微大了一点。
“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了吗”,“小猫咪”盯着她,开口问道。
封洛雪手紧了紧:“如果你希望的话。”。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池涧白一下子沉浸在喜悦中,没听出她语气的奇怪。
它在地毯上开心地滚来滚去,又起身贴着封洛雪的腿来回蹭。
在脚边有一只巨型猫咪的情况下,封洛雪艰难地走到沙发旁坐下。
池涧白脚步轻快地跳上沙发,脑袋自然地躺在她的腿上,四爪朝天,露出软乎乎的肚子。
池涧白闭着眼发出呼噜呼噜声,在她肚子上蹭来蹭去:“女朋友,女朋友。”。
封洛雪纵容着她的行为,温柔地揉着它暖乎乎的肚子。
直到咕咕声从她肚子里传来,池涧白停下动作,抬眸看向她。
封洛雪这才想起来从起床之后,因为池涧白突然到来的发情期,她们还没来得及吃饭。
池涧白募地翻身跳下沙发,跑到门边,站起身爪子按下门把手,打开门:“施玥,让人送午餐来,要味道清淡的。”。
门外的施玥和施阳吓了一跳,很快又恢复冷静:“好的,池总。”。
封洛雪望着它背上的黑白相间的条纹,莫名想到了刚到C市时贴心的客房服务。
她心底泛起一阵暖意,放在沙发上的手收紧,熟悉的疼痛让她压下心里的情绪,尾巴在身后悄悄地晃动。
池涧白吩咐完,爪子轻轻一推把门关上,几步小跑回到封洛雪身边。
封洛雪看着它跳到沙发上,蓝色的虎目认真地注视着她。
“女朋友,下次要按时吃饭,饿了要告诉我。”。
封洛雪一瞬间的晃神,这样的关心她还从来没有从别人哪里得到过。她垂眸,手指划过池涧白前腿上短而密的毛发。
回想起池涧白今天对待自己和其他人不同的态度,封洛雪不禁沉思,喜欢会让一个人如此不同吗?
这种感情能持续多久呢?池涧白又能喜欢她多久呢?
连她父母都没有喜爱过她,一个跟她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真的能做到吗?
可是……池涧白能不顾一切地救她,或许正是因为喜欢这种感情。
“女朋友,你在想什么?”。
封洛雪戳了戳它的爪子,调侃道:“你要一直叫我女朋友吗?”。
池涧白的爪子下意识收缩一下,有些脸热:“你有什么小名吗?我的小名是菟菟,草字头那个菟,”,她别扭地看向一边,轻声道,“可以允许你这么叫我哦,因为你是女朋友。”。
封洛雪这才知道,原来她的小名不是兔兔,而是菟菟。
她看着眼前这只高昂着头的老虎,总觉得它和第一次见面时那个礼貌疏离的人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