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天下女子共十分绝色,七分在我白玉城。”

    说书先生醒木一拍,宁安楼里的诸位看客皆跟着鼓掌叫好起来。

    “世上谁人不知,我们白玉城城姬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去仙京走上一转,便迷得那些熟读仙规道矩的仙君们晕头转向。更何况,我们白玉城富比天下,城主又最疼这个宝贝女儿,四海的珠光宝玉通通都往这宝贝城姬身上戴。”

    “就这么一位娇娇佳人,诸位可知她看上的,能是什么人?”

    城姬的八卦那可不是随处都能听见的,一听到要讲这等秘事,看客纷纷竖起了耳朵,连带着茶楼的小二、厨子、楼外的卖花老妪都停下了手中事,挤到人群中,听那说书先生的后文。

    “要我说,她看得上眼的,必是出身仙门三大世家的仙君!”看客里有人喊道。

    说书先生泯然一笑,摇摇手指:“非也。”

    “咱们这宝贝城姬,看上的,是那位温润如玉、名贯仙京的公子楠。”

    看客一片哗然。

    公子楠是什么人?那可是当今仙帝最最疼爱的一位皇子,自小跟随抚州陆家修习医术,传言说他起式之间便能复魂魄、肉白骨。仙帝年号逢春,有枯木逢春之意,膝下子孙中,唯有公子楠名里带了个木字。

    城姬若看上的是这位,那和想当问鼎仙门的仙后,有何区别?

    更何况这白玉城明氏,本来就是流放而来的前朝皇族,若城姬当真拿下了公子楠,岂不是明氏的血脉又回到了最初的权力中心。

    这……仙门百家能同意?

    “不可能吧——”看客里刚有人朗声质疑,便听说书先生轻了轻嗓子。

    “诸位莫急,若诸位有常住白玉城的便能记得,去年白玉城突发瘟疫,城主重金请来抚州陆家门下的医修替城民看治。彼时,公子楠微服私访,假作寻常医修,好巧不巧,城姬发病时,医馆里恰好只剩下他一位坐诊。”

    “公子楠那是何许人也?衣冠楚楚,仪表堂堂。他与城姬站在一起那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你都说了是去年仲秋的事,两情相悦,那为何仙京不来我白玉城提亲?”看客问道。

    说书先生折扇一开,晃悠两下:“城姬看上他时,尚不知他出身仙门皇室,也更想不到这位仙门谪仙般的翩翩公子,竟与人花前月下时,还身负婚约。”

    霍——整个宁安楼的人一片骚动。遥远如天边月的仙门皇子隐姓埋名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和城姬谈情说爱半年就已经够让人炸裂了,现在还说这位传言里谪仙般的人物竟是有婚约在身,那和负心汉有什么区别?!

    明栩安在二楼雅座上翘着二郎腿,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楼底下那群看客彼此争执、自我说服。隔着珠帘,他的旁桌此前安静听了许久,听到此处也不免参与议论。

    站在桌旁的那位黑衣男子手抱在胸前,难以置信:“不论真实与否,白玉城竟如此自由开放,城姬的八卦也敢拿到茶楼里肆无忌惮的讲?”

    明栩安听了,吐口瓜子皮,对此见怪不惊:“这可都是她自己的主意。连带着这话本子,都是她请人写好了,亲自交给说书先生宣传的。”

    黑衣男子一脸不赞同:“她一介女子为何如此不顾名声……”

    明栩安淡定道:“自然是要毁掉那位负心汉的名声。她不好过,谁都别好过。”

    黑衣男子还要再说上几句,旁桌坐着的那位大抵身份尊贵,抬抬手便止住他的口。

    只听那位冷冷道:“小城池的计量,终究上不了台面。”

    明栩安闻言顿时挑眉,抬手撩开挡在二人间的珠帘,冷笑一声:“你说什么?”

    那人抬起头,目光淡然,不疾不徐道:“好歹也是前朝皇族,流落偏隅百年,便忘了名声为何物。”

    这话彻底点燃明栩安的怒火。只见他一把掀翻桌上的茶盏,茶水四溅,拔出腰中佩剑,冷声道:“那就让我看看,你仙门中人有何等名声。”

    黑衣男子怒喝道:“你知道自己剑指的是谁吗?”

    “雕虫小辈,不足为惧。”明栩安不屑一顾,目光冷冷地盯着那位自始至终坐于椅上,没有半分动容的男子。

    一旁的黑衣男子被气得脸色铁青:“你竟胆敢对燕州谢家小将军放肆!?”

    这话一出口,宁安楼内一片哗然,躲在角落里的看客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谢家小将军?就是那位传说中战功赫赫、根骨奇绝的天才?”

    “听说他与人对战从未一败,可是仙门中的后起之秀、同辈翘楚啊!”

    “少主这是疯了不成,竟敢跟他动手?”

    明栩安听见众人议论,捏紧了手中的剑柄:“谢家又如何?本少主倒要看看,你这谢家小将军有几分真本事。”

    话音未落,他抬剑而起,手腕一转,凌厉的灵力瞬间自剑身激荡而出。他猛地挥剑,剑气如长虹贯日,带着势不可挡的威压,直冲向屋顶。

    “轰——”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灵力如狂风席卷而过,将屋顶的木梁瞬间劈裂,瓦片和灰尘纷纷扬扬地洒落而下。头顶的阳光直射进来,将满屋狼藉照得一清二楚。

    满场哗然,楼下的看客尖叫着抱头逃窜,甚至有人跌倒在地,连滚带爬地往外跑去。整座宁安楼都在这一波的冲击下摇晃不已,墙壁上的挂饰尽数震落,地面上现出一道深深的裂痕。

    明栩安站在乱流的中心,长剑斜指地面,冷冷盯着对面的人,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这,就算是给燕州谢家的一点见面礼。”

    灰尘漫天,但对方身上仍旧一尘不染。他终于站起身,神情淡然衣袖一挥,一股强大的灵力在掌心凝聚成形,转瞬化作一柄虚影长剑,光芒夺目而凌厉。

    “既然你想试试,那我便成全你。”

    话音未落,剑影如闪电般破空而出,直取明栩安的胸口。

    明栩安见剑影如闪电般袭来,心中一紧,但面上强撑着不动声色。他抬手举剑,试图挡下这一击。然而,剑锋刚刚接触到那道虚影长剑的灵力时,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猛然涌来,震得他虎口发麻,连退了三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就这点本事,也敢在我谢家面前逞威风?”

    明栩安被这话激得怒火中烧,却又不敢贸然再攻,只能咬牙回道:“我不过是出手试探一二,你别小瞧人!”

    他抬手聚起灵力,猛地挥剑劈出一道剑气,直奔对方面门而去。然而,那人却只是轻轻一侧身,虚影长剑一抖,便将明栩安的剑气化解于无形。

    “你这剑法,连入门都算不上。”那人语气淡淡,落在明栩安耳中却尤为刺耳。

    明栩安脸色涨红,咬牙切齿道:“老子今天跟你拼了!”

    他正调转剑锋,凝聚灵力,猛地挥剑劈向对方时,冷不防的听见一声娇喝:“住手!”

    明栩安动作一滞,剑锋顿在半空,灵力尚未完全散去,整个身形僵住了片刻。

    众人闻声纷纷转头,只见一名女子快步走入宁安楼。她一身红衣如火,行走间似如流焰浮动。长发随意挽成飞天髻,几缕发丝垂落耳畔,发簪上的琉璃珠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摇曳。

    眉如远黛,眸似秋水,唇点丹砂,腰若扶柳。行走间竟似引得微风流转,整个宁安楼仿佛因她的出现而黯然失色了一般。

    众人看得痴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明栩安的克星来了。

    只听她开口,声音清冷如玉珠落盘:“明栩安,你又闹什么幺蛾子?”

    明栩安方才的气势,在这一声清冷的责问下骤然消散,他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声音也虚了几分:“我……我没闹。”

    明轻烟抬头看向屋顶一览无余的天空:“那这屋顶还能是别人掀的?”

    说着她漫不经心的看向一旁,目光落在与明栩安对峙的人脸上,骤然顿住。

    眼前的男子,神色冷峻,身姿挺拔,眉宇间透着一股上位者与生俱来的高傲。与她梦中银甲黑氅、统领仙军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她上前两步,微微偏头:“燕州谢家,谢胤?”

    当年她跟随父亲拜访仙京,的确听说过这位年少成名的仙门风云人物。可不管他在仙门有多得意,在她白玉城的地盘上,也断不能折了白玉城少主的颜面。

    她正想着,便见谢胤身边穿着黑衣的随扈扬起了下巴:“既然城姬认得我们小将军,便知道少主方才的挑衅有多么不自量力。”

    说着,嵇坚斜眼看了看捂着虎口的明栩安,嗤笑一声。如今各大修行秘法皆牢牢掌握在仙门几个世家手上。其余人就算能够引气入体,充其量也不过学些皮毛。方才明少主一抬手,那未经指点的剑法空有灵力流转,华而不实,顶多掀个屋顶镇场子,其实攻击性约等于无。

    燕州谢家独掌三州军权,便是如今的仙帝听了名号都要给个面子,哪知眼前的女子扬眉笑道:“听说谢小将军在仙门可是一等一的天才,如今一见,果然身手不凡。若是明日我白玉城比武招亲,凭将军身手,定能拔得头筹,拜我裙下。”

    话音未落,周围的空气骤然一凝,谢胤身边四名侍卫立刻怒目圆睁,迅速拔剑出鞘,剑锋直指她:“放肆!你竟敢如此侮辱小将军!”

    明轻烟轻挑眉头,唇角微勾,笑意未减:“侮辱?这可是对小将军身手非凡的最佳赞赏。若尔等不懂,我倒是愿意亲身示范,叫你们小将军明白,什么才算得上——”

    “真正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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