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咳的愈发厉害了,我再去熬碗药来。”
褚师意刚进门就听到褚延咳个不停,想来是天气越发寒冷的原因。
倚靠在桌边的褚延见褚师意回来了,摆摆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
“爹爹的病喝再多的药都不管用,能有你这般懂事的女儿常伴身边,爹爹此生也算圆满,唯有一件憾事,不得不托你去办。”
褚延握着褚师意的手,声音有些颤抖,似乎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完这些话。
“教你使的那柄素玉剑,还有另外一把琴与之作配,叫做银竹琴,爹爹要你下山去,就算走遍天下,也一定找到这把琴,将它劈毁。你能做的到吗?”
“我答应爹爹,一定做到。”
褚师意见褚延如此虚弱,此番话似乎像是临终之际的嘱托,不由的红了眼眶。
褚师意自打记事起就跟着义父褚延隐居于此,义父待她视如己出,将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了她,她白日练剑,夜晚挑灯攻读医书。她曾问过褚延为何他们不下山生活去,褚延只是摇摇头,从不多言。
两个月后褚延病逝,褚师意葬了义父后便决定下山为其了却遗愿。
还有两天的路程就到京城了,途径一个村落,褚师意想停下歇歇脚,哪知还没坐稳门外便闯进几个彪形大汉。
“姑娘没交银子便歇在哥哥我的地盘,这恐怕不太妥当吧?”
打头的大汉满脸胡茬,笑咪咪道。
褚师意哪还有银子给他们,葬了义父后就已经是身无分文,哪想到还碰上这群劫道的土匪。
“我身上可是一文钱都没有,我走就是咯。”
说罢她起身就要离开。
这时那几个彪形大汉又拦住了她。
“银子没有,可是姑娘貌美呀。”
一个光头大汉色眯眯笑道,仿佛脸上能挤出两把油来。
话音刚落,只见褚师意手腕一翻,掌风呼啸而出,那光头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已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整个人踉跄后退了几步,紧接着,其他几个大汉只觉得眼前一花,耳边响起一连串清脆的巴掌声,伴随着同伴们的痛呼,他们一个个脸颊通红,狼狈不堪。
见几人狼狈的样子褚师意笑道:“出来打劫总要有点本事才行吧!”
“臭丫头,敢打老子!”
满脸胡茬的大汉抽出刀就向褚师意刺来,见此情况,褚师意也拔出素玉剑,谁知剑刚出鞘,那大汉却顿住了。
“素、素玉剑?”
其他几位见此情形也愣住了,一行人纷纷落荒而逃。
“这就走啦?银子不要啦??”
褚师意只觉得莫名其妙,但顾不上想那么多了,要赶快到京城打听琴的下落。”
“听说太子殿下又开始选美人儿了,传闻都说他患有隐疾,要这么多美人难道只顾看吗?”
“是啊,偏偏可惜了那张脸呢!”
“这以后谁坐了太子妃的位置,那可不知道是福是祸了!”
都说当朝太子不过虚职,无心朝堂之事还极好美色,每月选进宫的美人数不胜数,每月到选人的时候京城里关于太子的传闻就沸沸扬扬。
昭阳湖畔边围了好大一群人,湖畔中间的亭子里站着的都是自愿进入太子府邸的美人们,尽管城里传闻沸沸扬扬,但听说太子美如冠玉,美人们实在想一睹芳容。
初到京城的褚师意就赶上了这出好戏,她见前面堵的水泄不通,刚想上前围观一下,却听到有旁人说道:
“今日悬赏令的酬金如此丰厚!要是小爷我会点功夫,这一百两就是小爷我的了!”
酬金?褚师意来了兴致,此次来京城,除了打探琴的下落,她还想赚点银子给义父换一口好的墓碑,听到刚才那人说的,她上前仔细瞧了瞧。
公示栏上贴着“能缉拿此贼者,于涂风阁领赏百两……”
褚师意揭下这张告示,京城果然繁华,一个小贼的人头都值一百两,这银子真是好挣!
夜晚,褚师意解决了那告示上的小贼后来到涂风阁。
这涂风阁气派十足,只是看起来灰蒙蒙的,略显神秘色彩。
阁外守卫见到褚师意,像是提前知道般将她请了进去。
这么大的地方,门口却只有两个守卫,阁内也是静谧无比,似乎听不到一点声音。
守卫将她带到一间屋内。
“姑娘稍等。”
说罢没等褚师意开口便离开了。
褚师意巡视着四周,这里陈设不凡,奇怪的是她竟听不到阁内有任何声音。
“姑娘久等,赏金已到。”
些许是安静了太久,这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来者是一个穿着深蓝色衣袍的男子,披着一件白色貂皮,束着白玉金冠,没有过多的装饰却显得整个人华贵无比,气宇轩昂。
“姑娘若是觉得银子不够,我这里还有一个任务可以让姑娘去办,赏金一千两。”
男子背着手,声音优雅而从容,紧接着身后进来两个守卫将端着的两箱银子放在桌上。
“一千两?大人也太瞧得起我了吧,我可不是什么专业杀手,你这一千两的事肯定很难办,搞不好我的命都要搭在里面。”
褚师意确实缺钱,给义父换了墓碑后,还需要些寻琴之路上的盘缠,可这一千两说给就给,想必不是什么简单的活儿。
“你只要在京城内杀够一百人,无论好坏,没有期限,这些银子都是你的。”
男子嘴角微微扬起
“你若是杀一百个盗贼土匪,也算是为民除害了,何乐而不为?”
褚师意想想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自己前几日才在城郊遇上了劫道的贼,若是换做寻常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怕是早就着了他们的道了。那她就去杀一百个盗贼和土匪好了,省的他们欺负到处老弱妇小,这银子不得白不得了。
简单考虑后褚师意笑道: “好啊,怕你反悔,银子我得先拿一半!”
“成交。”
男子好像算准了褚师意会接下这个任务一样。他向褚师意走近了几步。
“但我有一个要求,就是必须用你背的这把剑。”
说着男子指向她后背上的素玉剑。
“当然,我也没有其他武器咯。”
褚师意一边回答着一边端起其中一箱银子向门外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男子那一抹的笑容。
近日城郊不断有人被杀,虽说传言被杀的都是些作恶之人,可城内百姓还是人心惶惶。
这事终究是奏到了皇帝面前,一听凶器还是素玉剑,皇帝心里咯噔一下,这素玉剑和他的主人不是早就一同消失数年了吗?皇帝私下命俞王亲自彻查此事,要连人带剑一同带到他面前来。
俞王赵怀止是如今正得宠的高贵妃之子,自打皇后病重昏迷不醒,高贵妃得宠,连带着俞王也受皇帝看重,都说若不是皇后尚在世,皇帝又念及与皇后多年情分,赵卿池这外界人眼中的无能太子早就被废了。
这天夜里,褚师意在城郊绕了好大一圈,如今到了深冬,这寒风瑟瑟,吹到她有些发抖都没寻到“目标”,她寻了颗大树,想在上面守株待兔。
“听说你前段挑进府的那些美人儿里有那位堪称国色,千金难买一相见的陈霜霜,怎么样?赵兄可还喜欢啊?”
前面走着的男子一袭红衣,还是少年模样,面容清秀俊朗,脸上漾着笑意。
赵卿池看起来心事重重,又见面前这人一副讨打的样子,无奈道:
“你喜欢明日来府里带走就是。”
红衣少年见此并不打算住口,反而更加来了劲头,又凑近道:
“整日美人在侧,倒是说说还有什么事能让你这么不高兴?”
话音刚落,褚师意从树上一跃而下,抽出剑指着二人道:
“原来是两个卑鄙龌龊的登徒子!”
红衣男子被这突然“掉”下来的人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
“胡说!我不是啊,我叫宗煦,你去京城里打听打听,我可是出了名的谦谦君子!”
说罢,宗煦看了看旁边的赵卿池,挠了挠头又开口:
“他…他就算了,他你就别打听了。”
褚师意越过宗煦看向赵卿池,他身着白色长袍,领边绣着几朵金梅,发丝如墨,半扎于顶,只有一只别致的玉簪固定,额前几缕发丝随风轻舞,更添了一丝不羁之气,站在雪中的他面容如玉,皮肤如雪般纯净无暇。此刻的褚师意,终于明白“惊鸿”一词该如何释义。
那男子只微低着头,并未看向她,可褚师意的脸颊却越发滚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