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柳南宁坐了一上午的诊了。如今方有空歇一歇。

    这医管开了那么多年,如今口碑倒是有,只是歪打正着的让一群贵妇人们推崇,一有什么不孕不治啊,都包冶百病。

    饭菜还没吃上一口,门外传来急切的声音:“大夫!”

    “我在!”柳南宁回应道。

    来者不是普通的百姓到这看病,也不是什么富贵女子家中的丫鬟,那人差不多二十左右,身上衣服穿的料子一看就很贵,长像大众,一头行李下来,倒像是个看家的侍卫。

    “大夫,人命关天的大事,你赶快来!”

    “好好。”柳南宁被他催的没了脾气,“走,快带我去看伤者。”

    柳南宁刚找到药箱,人就开始催促了,后来更是背着柳南宁跑,刚开始柳南宁还反抗来着,实在是不想让男的背自己,到后来又想人命关天的事儿自己腿脚又赶不上,背也就背了。

    到了地方后,柳南宁推开门,里面没有什么遮蔽物,床上躺着的正是全城通缉的胡姬。

    柳南宁脚步一顿,扭头就往外赶,边走还边说:“我什么都没看见。”

    来人堵在门口不让人出去,见柳南宁并不配合疗伤,也就说明了来意:“我是太子的人,太子让你治她。”

    柳南宁仿佛听到了什么宗氏秘闻一样,疯狂的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给人看了后,才知道这人是口腔内的烟染散不了,有东西阻止着呼吸。所以一时半会儿人也醒不过来。用针疏通了几个穴道后,确保人在一定时间内醒过来后,再抱着医箱离开。

    张福在诏狱里关了也不知道多久。这里黑不隆冬的,张福每到晚上的时候就特别害怕,虽然心里并不相信有什么神佛,一直坚信社会主义,但禁不住他这么一直想。没有鬼也给自己整的怕鬼了。于是也不管被褥上面脏不脏了,双腿弯曲的躺在上面,紧紧的闭着眼睛默念社会主义。

    如此过了一夜。

    第二日,李恣在东宫晨读。

    读了没一会儿,飞云就匆忙的赶进来禀报道:“殿下,苏延誉晕了。”

    李恣听闻眉毛拧在一起,放下手里的东西,赶紧出府去往刑部诏狱。

    到了地方,苏延誉早已醒过来了。

    来之前听御医诊断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应该是大热天的,捂着被子引起的高热,再加上诏狱里环境不好,滋生的一些病毒。

    苏延誉脸上此刻煞白的很,几乎是一点血色都看不清了。嘴唇都白了,整个人看上去异常脆弱。明明前些日子还是明眸皓齿。

    苏延誉不肯吃药,李恣亲自动手喂也不吃,说中药太苦了,实在是咽不下去。

    李恣苦口婆心:“吃药才能好的快!”

    苏延誉不理人。

    李恣眉头紧皱:“本宫都亲自喂你了。快吃!”

    苏延誉不理人。

    李恣端着药稍微有点不耐烦:“吃药了,这东西烫手,凉了更不好喝。”

    苏延誉还是不理人。

    李恣把碗放唯一的四方桌上:“你要如何才能吃药?”

    张福忍着难受道:“殿下,放我出去。”

    “好。”李恣又把碗端到他面前:“吃完!我要你全须全尾的站在我面前。”

    张福这才捧着碗把药喝了。

    李恣本也没想关他多久,只是东宫工作繁忙突然忘了这件事。没想到苏延誉自己却先倒下了。

    张福原本想的也是蹲个三四天才能出去,已经想到家里人来捞他的时候,他两只眼睛眼婆娑的情形了。如今倒好一场病,自己反而得了自由身。

    等放人出去的时候,张福既然生出了一副重新做人,改头换面的心情来。并发誓这辈子再也不碰那三种搞不好一辈子让自己进去的东西。

    张福到苏府的时候,好巧不巧的碰见苏乐宁。

    苏乐宁本意是想去给母亲请安来着,结果半道碰见了苏延誉,本来不想搭理他。当走到跟前却还是忍不住的嘲讽:“哟,苏二回来了,没有落下什么东西?”

    张福自动理解为他想让自己断手断脚,立马做出反击:“等会儿我替父亲在后院种一棵枇杷树。”

    苏乐宁临走前还道:“怜人之子,行为粗鄙,不堪大用。”

    张福自动屏蔽了。

    到了自己院子,忍不住洗了个澡。顺便又焚香去了去晦气。

    出来后特意翻了翻黄历看了看,今天宜:祭祀、嫁娶、结网;忌:动土,破土,治病。

    张福:…………

    封建迷信,不可信。

    -

    朝延上。

    御史和六科轮流上奏弹劾太子。如今的帖子已经累积的很高了。

    先前无非是说他办事不利,效能低下。不堪大用。如今风口却一向转变为了,目中无人,滥用职权,草菅人命了。

    这转变的风囗居然是苏家的二公子——苏延誉。只是苏老并未多做解释,甚至有时候上朝只站在那里并不发言。

    如今言官你一句我一句的,太子殿下的口风早已急转而下。太子一党知道皇帝偏心。如今也是按兵不动。因为他们都十分清楚,做再多说的再多只会让皇帝对太子的印象更差。如今太子只要不犯错,他们就是下一届的朝臣,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个道理,在座的人比谁都清楚。

    人生在世嘛,谁不挨骂。

    皇帝虽然有心的想要拿太子的错处,但是又真的不好明面上动手,只能打压太子的一势。

    本来皇帝在苏延誉进大狱的时候就要发作,只是想等着弹劾的人变多了,在一起处理,没想到第二天太子就把人给放出来了,如今也没有什么好的由头了,这上奏弹劾的帖子都堆在一起,便都成了废纸了。

    李恣挨骂挨的久了便已经养成了左耳进右耳出的功效,在朝堂上站了几个时辰,听着御史大夫恨不得指着鼻子指桑骂槐的语气,心里更是一点波动都没有。

    下了朝,李恣率先走了,结果没走几步,苏老背后喊住他,李恣便停下脚步:“苏阁老。唤本宫可是有事?”

    “无事,只是想同殿下聊聊我的逆子。”苏老老狐狸精了。

    李恣说话八风不透: “那苏老便同本宫边走边聊吧。”

    于是苏老与太子一同出了大殿。

    大周,私学比较兴盛。男子到了适龄的年龄便被家长统一送到学堂上学。

    除了科举考试选拔官员外,还有一种选拔官员的途径便是太学里的学生了。

    苏新皓早年就凭着天才少年的名号,入了太学。老师是陈叔度,大周明仁帝时任太傅,才高八斗。读书人能得到他教诲的,都自以为登上了龙门。拜师宴后,陈叔度尽心竭力地教苏新皓。苏新皓也争气,风度出众,品性端庄,自视甚高。

    与之相反的,便是这苏延誉了。

    不学无术算了,这大字也不识一个,在太学上了没几天出尽了洋相。就连七八岁孩童写的字都比他好看,奈看。

    张福不知道原主会不会写字。自己是真的不会写漂亮字。

    张福没学过毛笔字,就连用圆珠笔写写的也是狗趴着。初中的时候老师倒是教过,只不过他都当做兴趣爱好来着,虽然是自己掏钱买的墨和一个狼毫笔。但也只是有过几堂写字课,写字老师还是地理老师,私底下听说她还是政教处主任的老婆。

    上课的时候,写字老师一般是一节课布置了几个让写的字。并不管了。张福写过几次,练过几次大字体,本来就写的字丑,耐不住张福自我感觉比较良好。再加上纪律课堂比较差,等到下课老师要收上去的时候,班里几乎男生都不咋交上去,张福虽然写了,但是不好意思交,如此几次写字课就纯当玩了,再也没碰过。

    写完之后下课,跑到水管上清洗的时候,那狼豪笔洗了几次毛都掉光了,只剩一根笔杆,直愣愣的插了几根毛。到了高中一瓶子墨还是满满当当的。于是这些东西扔在老家再也不过问了。

    京城传言,字再丑也丑不过苏二。虽说谣言总有几分空穴来风的意味,但这话是一点不假。

    张福的病,七分靠吓三分靠装。如今好了个七七八八,死活也不愿意再和长公主府扯上任何关系了,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如此相安无事了几天。

    等到再听到别人私底下议论长公主的时候,已经是第五天了。

    凶手抓到了,现在已经关押在刑部诏狱里。交与大理寺审理。李恣尽心尽力的抓到凶手,但是朝堂上效率低下的风评,并没有因为此事而扭转。如此便是功过相抵了。

    张福在家里,与春华、秋实下下棋。有时候在家里待的无聊了,便出府逛一逛。

    大多数在外面的机会比较多。碰见零食铺子啊什么的买一点,买着吃着。跑到茶楼里听戏喝茶。

    张福不懂台上唱的是什么,小时候接受戏曲的渠道还是在电视上。梨园春奶奶比较喜欢看,家里只有一台电视,每到晚上的时候躺在床上,盯着这个不跳台的节目,也算是三分钟热度,时看有时不看的。

    如今跟个外行人一样,也就看一个乐呵。张福喜欢凑这个热闹,虽然看不懂,不妨碍的吃着东西摇头晃脑。

    只有秋实跟着一起来了。本来春华也要来的,临到最后突然闹肚子了,便没有跟着一起来。

    专心致志投入到一件事的时候。就没有了时间概念。台上人变换了一轮,茶水已经见了空。张福听着台上不同的台词便觉得晦涩难懂,索性出来了。

    小商小贩的吆喝声音络绎不绝,这嘈杂的声音中,张福感觉自己短暂性的眼前一晕,周围的建筑开始有了重影后又变的模糊不清。

    过了一会儿后,这种感觉便无影无踪了。视线也开阔了。感觉就像是情绪还没有酝酿上来就被突然放空了。

    眼前出现了几位小孩儿,年龄都不大。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很吵人。

    张福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那群孩童便突然散开了。等都跑完后,张福才明白过来,他们一群人在欺负一个人。

    那小男孩儿瘦弱的很,应该是营养不良。个子也很低,被欺负后,完全不生气一点反应也没有,安安静静。

    张福忍不住走上前去:“小孩,他们是不是欺负你呀?”

    小孩偏黑的眼球一动不动的盯着苏延誉。只见苏延誉拿出身上的钱袋子,自说自话:“这是我的钱,全部给你,你拿去买点好吃的。”

    小孩全程没有动作,苏延誉这样说完话后,把钱连同钱袋子一同放在小孩儿的身上,确保不掉后才离开。

    张福感觉自己又做好人好事了。这比扶老奶奶过马路还让人开心。张福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扶过老奶奶过马路,他不但没有做过,就连他们那个小县城,也没有听说过有人扶老奶奶过马路,就连纪录片也不拍这些。只有为了争夺文明县城,让好好的摆放电动车到划线的位置,不然给你拖走。虽然到最后忙活了半天并没有评比上,但起码这个罪受了。

    等两个人走的很远了,秋实才开口道:“少爷,你干嘛这么大方给一个小乞丐钱啊?”

    “欸~”张福拉长声音故作高深:“这个就叫做好人好事。本少爷今日行了一个好人好事。”

    秋实觉得少爷一直好吃懒做的形象,突然在心里高大上起来了。

    临近黄昏,听说晚上的时候会有花灯。张福没有急着回府。

    花灯特别漂亮,张福身上没有一分钱了,花的是秋实的工资,张福没好意思,说回去还。

    张福两个人抱着花灯去放了。放的人不多,况且又不是逢年过节的,并没有多少人理会。

    原先卖灯的那个地方能提字,秋实选的原本就是有字的。张福为了心灵则诚,自己动手写了“平安喜乐”四个字。

    放的时候,看着花灯顺着水流飘走了。等飘远的时候才明白过来,就这么结束了。

    秋实也放完了。

    两个人放完就走了。回苏府的时候给春华带了点好吃的。春华守着大门一直等着人回来。

    春华的家里人养的猫生了一窝崽,春华问家里人要了一只回来。张福回来后就一直守着这只小猫,屁大一点儿。

    对于猫猫狗狗来说,张福不是特别喜欢,也不是特别讨厌。如果周围的人真的养了一只猫或者是狗,张福一定是在第一时间摸摸它,母爱瞬间就上来了。若真是要自己养的话,也没有那个心情和精力。

    春华抱回来的是只小母猫。春华对于小猫的喜欢可不是三分钟热度。也是存了尽心尽力想养好这只猫的打算。见苏延誉不讨厌,甚至有一点喜欢,便就这么一直养在院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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