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延誉不午休还好。只要一午休。下午上课时总是犯困。而且越困越睡越睡越困。
这几日苏新皓告假没来。
散学后,苏延誉在位置上磨蹭了半天。就是临走前还要再三确认有什么东西忘了要带回去。
明日便是休沐日。
苏延誉回了苏府,到了自己的院子。
一回来便逗猫。
苏延誉这几日都在自己的院子里吃饭。很少跑到苏新皓那处吃饭了。
院子里有一处石蹾,苏延誉便坐在那里。旁边还有一棵老树。大概是桃树。不知道什么时候种的。反正树龄挺大了。树干能经得住一个成年人的体重。以前开的比较少。现在也算老树开花。全长出新的枝桠和血肉。唯一没有变的是结的果子又小又难吃。
张福摘过一回。一只手抱着树枝,两只脚踩在树上。有一只腿搭到树干上,另一只腿找准时机让整个人翻过来。只要这一步坐稳了就不会摔着。这是多年来,张福爬这棵树得到的经验。
当时张福坐在树上。脚是够不着地的。位置高的有点吓人。从上面跳下来的时候要以防摔着。爬上去后,整个人坐在树上。两腿是悬空着的。张福抓了一只比较离得近的红的果子。只咬了一口就扔了。太难吃了。自己爬上去摘果子还不忘记给春华秋实他们摘几个。虽然只是一些难吃的仨瓜俩枣。但也让春华秋实感动了一段时间。从苏延誉记事起,这树就一直在这个院子里长着。
张福穿过来的时候,还有几回给春华秋实俩人展示爬到树上。爬上去的时候很潇洒。等到下来的时候,扭到脚在床上歇了两个月。
虽然两个月后,伤好了又想爬上树。硬要重新再给两人展示一下从树上跳下来。还没上去就被春华秋实两个人施法打断硬生生的夭折了。
张福享受了片刻的闲暇时光。
第二日不用早早的上学,但他还是准时准点的起来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大概是生物钟作祟。昨天夜里玩到丑时才睡下。今日卯时便醒了。偏偏还没有一点困意。
在床上翻身了一炷香后。张福起身了。
张福吃完饭后,便带着秋实光明正大的从苏府前门走出去了。
张福感觉日复一日的待在府邸,有些枯燥无味。而且还没有什么消遣的东西。不如和狐朋狗友混日子来的快。
张福打定主意后,便去找了陈乐润。京城中除了陈乐润,还真找不到第二个比他会玩的了。
陈乐润正愁不知道玩什么来着。于是瞌睡了就有人来送枕头。
陈乐润的表哥,多多少少的和明王沾亲带故。这京中又有谁不知道明王最得圣心?于是连陈乐润也跟着鸡犬升天了。
京城的赛马场俨然已经成为了陈家的后花园。陈乐润偶尔的就会到赛马场去练练自己引以为傲的马技。
这次也不例外。
到了地方后。
陈乐润带着苏延誉找地方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轻装上阵。
张福是第一次接触骑射。这也算君子六艺的一种。都说人各有所长。陈乐润在这方面也是有天赋的。虽然一小部分得归功于陈家老爷尽心费力的找高手教的原因。
张福的马是群牧司里上好的千里马。都说千里马一马难求。可张福不那么觉得。因为这个马场上,一眼望过去都是千里马。
陈乐润也挑了一个上好的马。
两人各自上马后,陈乐润骑着马便在马场上自由的凛风。
张福半吊子有样学样。
蔚蓝的天空之下,一匹黑云压境般的马,眼前的景物一瞬间被模糊了。耳边嗡嗡嗡的声音响起来,长风贯耳。乌黑的发丝一个劲的朝一个方向飞。陈乐润微微的眯着眼睛。上空只能看得清一两只黑色的点。看到目标的后,搭弓发箭。
只听破空一响。
天空的黑点便消失了一半。不,黑点从上面跳下来了。
张福眼睛视力极好,能看见方圆百里的事物。自然看见了那是只鸟。不禁感叹陈乐润也不是废物草包。
陈乐润扭头去往身后看人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张福震惊的面孔。
陈乐润当下自然便得意起来。嘴不多言,可心里却隐隐的升起了一股爽感。就像很多个平常一样,等着对方的恭维夸赞。不过也确实等到了。
苏延誉道:“好厉害啊。”
陈乐润却言:“苏兄不如也试一试?”
谁曾想苏延誉竟然一口答应下来了:“我试试。”
陈乐润也挺好奇苏延誉的水平。毕竟在京城这个人的名声除了臭之外,并没有什么可以令人称颂的一技之长了。
苏延誉自认做不到可以射鸟。于是变换了一种射法。
为了稳住身形。苏延誉本打算用马靴去踩着脚蹬。可是因为偏瘦弱的原因。苏延誉的脚并不能完完全全的钩着,所以只能用双腿紧紧的夹着马肚。偏偏此时马动了起来。
苏延誉默默在心里计算着放箭的时间。
千里之外,有一个鲜红的把子。苏延誉的视力不错。再加马剧烈的奔跑起来。所以以为距离并不远。于是便开始了搭弓射箭。
顺利的从背后抽出一支箭羽。手上的弓箭足够沉。便用了十足的劲。没想到轻轻松松的就拉了弓。
瞄准后。苏延誉才发现目标是移动的。
于是箭在弦上,苏延誉瞅准了时机,便松开了手。
咻——!
一箭穿透了红靶心。
陈乐润也惊讶了。主要是完完全全没有想到苏延誉的骑射这么高超,起码在他之上。毕竟陈乐润也不能保证自己能百步穿杨。尤其靶子还是在移动的情况下。
陈乐润惊讶不像演的:“你练过?”
谁知当事人只是淡淡的一句话:“第一次玩,还行吧。”
陈乐润心中瞬间起了一点波澜,心里默默的想,城里人管这叫第一次。
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张福束发了。加上运动过后的带来一些高潮的红晕。现在整个人都是一幅粉面桃花春带雨的模样。
陈乐润和苏延誉一同出了马场后,前往最繁华的的翠花楼去,陈乐润早早的定好了包间。
进去后有人专门的把两个人往包间里面带。张福倒是无所谓的心态,本来就抱着来聚一聚,吃一顿的心态所以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张福只想着吃了。等推门进去之后才发现。昔日的同窗好友都在。直到现在还没有察觉到什么。
等到酒过三巡后。
才发现除了昔日同窗好友,还有一些陌生的面孔。只不过这些陌生的面孔都窝在昔日同窗好友的怀里。让他误以为是昔日同窗好友的家人或者家眷。
直到张福听到一声耐人寻味的声音。这才仔仔细细打量一些同窗好友,从两个人贴的极近的姿态察觉到一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张福脸颊唰的一红。
张福印象最深的一名同窗好友是崔行舟。此刻就在不远处。旁边还有一位看不清是男是女的人,两个人的姿势贴的极近,尤其是衣服已经快到了肩膀下面。
张福此时此刻有一点恨自己眼睛不近视了,因为眼前的景物都看得清清楚楚。
陈乐润也像是刚反应过来。两个人面面相觑。都恨不得找个地方钻下去。
这种氛围太诡异了。张福没吃多少就不动筷了。陈乐润也没有心情吃了。
身旁伺候的一男子,见二人都不动了。便有些疑惑了。刚想上前去服侍人,动手抱着一只手臂,整个身子都贴着陈乐润上。刚想要开口唤人。陈乐润便抢先一步收回手臂。
被人如此对待,那妖艳男人也有点委屈了。
接着便听一声嗤笑。陈乐润跟唐僧一样,不好男色。自然笑不出来。张福压根就没注意到这边。但妖艳男人的脸上几乎有些挂不住了。因为这笑声是从自己死对头嘴里发出来的,自己自然化成灰也听得出来。
陈乐润正襟危坐着,妖艳男子三番五次被拂了面子。显然有点不甘心。于是继续装作厚脸皮一样对着陈乐润死缠烂打。声音也是越发的做作起来:“爷,干嘛对人家这么冷淡啊?”
房间里多了一个妖孽一样的男人,美的不可方物。刚刚那声嗤笑就是他发出来的。此刻陈乐润被那个妖艳男人烦的不经意间抬起眼。两个人的视线不经意间的撞在一起。妖孽男人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惊心动魄的美。陈乐润不禁看傻了眼。
第一原因主要是因为这男的太美了。第二是因为这人他居然认识。
这人不正是陈乐润偷的猫的主人。
陈乐润心虚地移开视线,这下正好又和妖艳男子撞上。没有一秒钟,陈乐润就离开了视线。
妖艳男子的目光都放在陈乐润身上,还顺带着对妖孽男人翻了一个仅他一人可见的白眼。
但奈何陈乐润没有看见妖艳男子深情款款的目光。
陈乐润头从来没有抬那么高过。
就在陈乐润抬头望天的功夫。张福半饱喝足后,终于鼓起勇气,偷偷的开溜了。走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连声招呼都不打。长腿一迈子就迈到门口。
于是就这么水灵灵悄悄默默的走了。
就在陈乐润打算就这么一直望下去的时候,腰上绳系带突然勒得慌。妖孽男人苍莹剔透的手指勾着一个物件。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一番后,脸上带了一副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施施然的开口道:“公子,这个东西怎么这么眼熟啊?”
“……”陈乐润此时此刻非常后悔把这个东西带在身上。编织好了谎话:“哦,这是我捡的。”
妖孽男人突然感兴趣了:“在哪里捡的?”
陈乐润:……
妖艳男子突然横插一嘴:“不就是个项链有什么可稀奇的?京中到处都是这种不值钱的货色。”
妖孽男人道:“这个项链的价值比你高出了十倍。”
“你……”妖艳男人显然没料到他说话这么难听。这下嘴上没有了把门,“不就是捡了只死猫吗?喂过一两次。真拿自己当主人了。我早就说过。这种猫养不住,丢就丢了,还整天废寝忘食的找它,一个畜生而已。”
不知道什么话戳中了陈乐润,陈乐润唰的一下站起来。反驳男子的话:“非也非也。万物皆有灵。猫最通人性。这位公子生性纯良。愿意养猫奴聊以解闷。上天有好生之德。必然不会亏待这位公子。缘分天注定。必然会让两人再次相遇的。”
妖艳男子瞪着一双微红的杏眼,眼睛里翻着楚楚动人的泪花。刚想使出自己的杀手锏。结果男人根本就没看自己一眼。属实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了。
不好那个还来干什么?还坐自己旁边一做就是坐半天??
这让妖艳男人严重怀疑自己的人格魅力往下滑了。
反倒是妖孽男人全程没费什么心思。男人的目光直直的往人家身上飘。难不成现在的人都喜欢端着不搭理他的,果然男人都是贱的!
妖艳男人的目光从陈乐润的身上转移到了自己死对头身上。眼里满满都是不忿。
这样做的下场也是成功的恶心到了妖孽男子。这下对他更是退避三舍。
陈乐润偷摸的溜出去了。刚才找人的时候发现人不在。就已经想到人已经可能偷跑了。陈乐润立马去苏府找人。打算跟人坦白。倒不是良心受不住谴责。打算完璧归赵。而是从头到尾忘不掉妖孽男人的眼睛。
苏延誉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陈乐润还没有寻过来。
饭桌上,苏延誉捧着碗吃饭的时候。春华也许是经过深思熟虑了几夜后,才开口道:“少爷,猫真的是我们的吗?”
秋实学舌:“是吗是吗?”
“……我怎么感觉跟我们原先的只不太一样啊?”
苏延誉想了想之前那只,才发现自己根本想不起来。但就算神经弱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只猫也太安静了吧。
苏延誉这才把怎么上课把猫带太学里,然后又不小心被天子发现,然后同窗又是怎么保证的一番话说出来后,春华秋实同时提起了一口气。
这也太抓马了。
关键是少爷这么做老爷居然没有罚少爷?老爷什么时候对少爷有这么强的包容度了??难道说已经到让少爷自生自灭的地步了???
春华秋实感觉心里拔凉拔凉的。
苏延誉吃过饭了。但是现在因为正在长身体的缘故,所以总是吃不饱。有时候就算吃饱了,看见一些零食也还是忍不住的想要放进嘴里。可偏偏就这么胡吃海吃了几天还是不长肉。果然好好长大身强体壮,这个心愿任重而道远。艰难而险阻。
毕竟身体的亏空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填补。这就导致了很长一段时间张福吃什么都不胖。好像这个人吃什么都养不好了一样。
这种状态一直维持到十七岁后,身体才慢慢的开始恢复。后面甚至还稍微长胖了一点。白白嫩嫩的尤其是惹人怜爱。而且肉都长在了大腿内侧,腰部以上没有一点赘肉。身体依然看不出来发胖了。唇红齿白,煞是好看。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张福现在想的依然是吃好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