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亚特兰的气氛明显紧绷起来，巡逻队的检查越来越频繁，每条街的哨岗都增设了信息素检测仪。
帝国巡逻兵的铁靴踏过冰冻珊瑚路面，队列像一束漆黑闪电划开晨雾，他们肩章上鹰徽在朦胧天光下泛着寒光，自动步枪的保险栓全部处于开启状态。
丹妮莉丝站在"大叔面包"门口，别在金发上的玳瑁发夹折射晨光，铂金色珍珠耳环随着她抬头的动作轻轻摇晃。
巨大的全息公屏漂浮于空中，正播过一条新闻：【迪赛帝国七皇女——拉斐尔·舒茨殿下将于明日莅临亚特兰星域视察，请全体公民保持肃静，配合安保工作。】
丹妮莉丝郁闷地撇撇嘴。
拉斐尔你小子也是出息了，让整颗星星为你运转。
世界上最悲伤的事情不过就是，你的敌蜜发达了，你还是那么普通。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丹妮莉丝马上把不开心抛在脑后，跨进店门，举起两根手指："两份滑蛋芝士，一份不加酱和酸黄瓜，另一份..."她顿了顿，"多番茄酱。"
坎贝尔大叔是个四十岁左右的Alpha，他动作麻利地煎好滑蛋，取出芝士片，叠在一片面包上，再放进自动压饼机中，等待机器运转。
老板倚在柜台前，声音低低的：“今天怎么买两份了？”
压饼机滚筒碾过三明治，芝士和滑蛋熔化在麦香里，丹妮莉丝被店内绵绵的温暖的麦芬味扑个满怀。
丹妮莉丝说：“给朋友带一份。”
自动压饼机发出"叮"的轻响。
老板裹着三明治，纳米级除菌纸在他粗糙的指间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他递过去三明治时，嗓音压的更低了："你一个Omega，最近要格外当心啊。”
“知道啦，谢谢关心。”
丹妮莉丝接过温热的三明治，指尖传来纸袋粗糙的触感。
她低头掀开属于自己那份的包装一角，熟悉的酸黄瓜气味立刻窜入鼻腔。
"大叔，我不吃酸黄瓜，"丹妮莉丝无奈地晃了晃手中的纸袋，珍珠耳环在晨光中轻轻摇曳，"这都第三次了。"
面包店的暖光下，大叔笑出一脸褶子："小姑娘挑食可不好，酸黄瓜补充维生素。"
丹妮莉丝：“……”
酸黄瓜和黄瓜不是一个品种吧。
H国呆久了，她看到腌制品就想生理性呕吐。
一个黑发黑眸的Beta女孩抱着零食袋从便利店走出来，站在雪地中茫然地四处张望。
丹妮莉丝下意识踮起脚尖，向原地转圈的Beta女孩挥手，“羌芙！我在这。”
这一嗓子没招来闺蜜，反倒引得街角两个迪赛士兵猛地转头。
金属靴底碾过积雪的声响骤然逼近，每一步都在厚雪路面上敲出冰冷的回音。
丹妮莉丝后知后觉地想起：某监察官周一科普的《公共场所噪声控制条例》。
希尔曼特意将"第三十七条：持续超过30分贝的声音均视为二级污染源"的字体放大，投影光线在他黑色的制服上流淌，衬得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格外刺眼。
"需要我逐条解释吗，奥珀林小姐？"他说话时带着某种令人恼火的韵律，指尖在"违规者将接受信息素调控治疗"的条款上轻轻一点。
这周，这两个女人每次逛街都像在演谍战剧。
周二在布莱恩大桥，她们因为讨论新上映的《爱无界限》第二部AA恋太过激动，差点被戴红袖标的街道监督员逮到。
丹妮莉丝：“……”
什么现实版迷雾。
Alpha士兵如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执法记录仪冷冰冰地吐出指令："请出示证件。"
见到这肃杀的一幕，坎贝尔大叔浓密茂盛的眉毛下，目光像受惊的麻雀般在丹妮莉丝和士兵之间来回跳跃。
羌芙猛地停住脚步，瞳孔一缩，腺体都开始幻痛。
她上一次独自外出时，她那张外星遗民特征的面孔差点引来大麻烦。
迪赛巡逻兵的金属指套碾进羌芙手腕时，检测仪的机械臂已经弹出三枚探针，直接刺向她颈侧腺体。
羌芙能感觉到冰凉的探针在腺体表层游走，像在评估一块劣质电池的残存电量。
好在希尔曼给的证件经得起查，探针抽离带出一丝血珠，全息防伪标识在扫描下泛出幽蓝的微光，系统最终跳出：
【最终核验结果：核准】
【Beta三等公民｜社会贡献阈值：未达标｜建议监管等级：D（可忽略）】
羌芙踉跄后退，检测仪吐出的评估单正被自动上传至中央数据库。
她没看见的那页扩展报告里，赫然列着：【与高危Omega接触频次：187次/月｜需附加心理污染检测】
这行字很快被克莉丝的权限屏蔽，化作一堆乱码。
丹妮莉丝的手指抵在内侧口袋的证件夹上，羊皮质地的夹层里，乔克负责办理的证件上，希尔曼编码的电子纹正泛着幽蓝微光。
她尚未抽出，领头士兵的识别仪却突然发出“滴”的轻响，镜头自动聚焦在她耳垂的铂金珍珠上。那是特等公民的标识，内置生物识别芯片。
“权限核准。”机械音冰冷地宣布，士兵的枪口微不可察地压低了三度。
士兵的检测仪突然对准丹妮莉丝的颈侧，红外线锁定腺体位置。屏幕上的数据流疯狂滚动：
【Omega信息素浓度：0.85标准单位（正常范围0.5-1.2）】
【抑制剂残留检测：阳性（6小时内注射）】
领队士兵的眉毛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这个数值精准得像是被刻意调控过。
羊皮夹弹开的瞬间，全息纹章在空气中裂开六道蓝光，荆棘盾徽的棱角如刀刃般穿刺晨雾。
巡逻兵被强光刺得偏过头，视网膜上残留着灼烧般的蓝痕。
士兵甚至都没有触碰证件内页：帝国第一军团的烫金火漆印正在羊皮纸上缓缓蠕动，像一条苏醒的毒蛇。
"您请便。"
士兵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双手托着证件递还时，指腹刻意避开了盾徽边缘。
那下面藏着纳米级的生物识别针，如果不小心划破该种盾徽，将会被视为对帝国第一军团的挑衅，整支小队被都有可能调去了西奥多占领区挖氦-3。
迪赛士兵的身影刚消失在街角，坎贝尔大叔紧绷的肩膀终于垮了下来。他长吁一口气，皱纹里嵌着的忧虑仍未散去。
“这几天……要不还是待在家吧？”坎贝尔大叔压低声音，指节无意识地敲打着柜台，“最近的风声，实在不太平……”
丹妮莉丝抿唇笑了笑，还没来得及回应，羌芙已经大步流星地插进两人之间，一把挽住她的胳膊。
羌芙在零食袋里掏啊掏终于找到一瓶可可牛奶，单手插上吸管，眼睛抬也不抬递给丹妮莉丝手边。
少女Beta的动作太过理所当然，以至于坎贝尔大叔诧异的眼神在她们交缠的手臂上转了两圈，眉毛渐渐挑高。
“对象啊？”坎贝尔大叔仍然压低嗓音，眼里却燃起八卦的火苗，似乎想起什么嘿嘿一笑，“怪不得，原来是给对象买的三明治。”
空气凝固了一秒。
两个铁直女的表情都有不同程度的龟裂，
“怎么可能！”两人异口同声。
坎贝尔大叔的胡子翘了起来，露出一种“年轻人就是嘴硬”的暧昧笑容，甚至意味深长地冲羌芙眨了眨眼。
不是您懂什么啊！！
亚特兰人怎么见人就要磕cp！
松弛得有点过头了吧，这种时候还保持着高昂的八卦精神。
老板的胡须随着他宽慰的笑容上下跳动，像两簇被风吹拂的芦苇："大叔我可不是最迂腐的人，”他冲两人挤挤眼睛，"Beta和Omega怎么了？我看你们般配得很！"
他边说边用抹布擦拭着早已锃亮的柜台，木纹在阳光下泛着蜂蜜般的光泽。
“……”
大叔，我真的是异性恋！
——来自绝望的直女的呐喊。
店里散发的麦香味不断钻入鼻腔，羌芙鼻翼微微翕动，肚子便开始“咕噜咕噜”发出了抗议。
丹妮莉丝听见动静，眉梢轻挑，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
她转头看向羌芙，只见对方正摸着瘪下去的肚子，眼睛直勾勾盯着她手里的三明治，像只讨食的小狗。
"那个...能分我一口吗？"羌芙眨巴着眼睛补充道："我可以帮你解决掉酸黄瓜...反正你也不爱吃..."：
羌芙这具身体素质强悍的很，新陈代谢快得要命，迟一秒钟开饭就开始饿得发慌，饿死鬼投胎一样。
丹妮莉丝晃了晃手中包装精美的三明治盒："刚才拒绝拼单邀请的是哪位来着？"将纸袋推向对方，"你错过了：两人9折，三人88折的优惠。”
羌芙迅速认错，一脸悔不当初："我错了，“虔诚接过，”是我当初太装了。"
羌芙迫不及待扒开纸袋，啊呜一口咬下去，腮帮子立刻鼓成仓鼠状
那一口，三明治直接消失了一大半。
丹妮莉丝眼睁睁看着三明治的体积以惊人的速度缩减，瞳孔地震，声音颤抖：“你的一口按哥斯拉的标准吗？”
“不好意思，我太饿了，”羌芙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说，抬起头嘴角还还沾着面包屑罪证，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
丹妮莉丝无奈闭了闭眼，敲了敲额头，转向柜台：“大叔，再给我做一个滑蛋芝士三明治，”双手合十，“拜托这次真的真的不要酸黄瓜了。”
坎贝尔大叔见到他两的互动，他的胡子莫名欢快地翘了起来，深邃褶皱布满的眼睛亮得像是发现了新行星。
他指了指她手上拎着的三明治，“不是还有一个吗？”
“这份是买给我朋友的啦。”
坎贝尔大叔手指噼里啪啦在键盘上打字，柜台上的全息菜单立刻弹出粉色的爱心特效："新套餐：情侣特供，双倍滑蛋芝士不加酸黄瓜，附赠心形能量饮料，打8折～"
丹妮莉丝的珍珠耳环随着她狂摇头的动作剧烈摇晃："等等，我们不是……"
羌芙突然按住了丹妮莉丝的肩膀，一脸深沉：“姐妹，你知道吗？崆峒即深柜！我们要战胜恐惧，战胜自己。”
在丹妮莉丝迷惑的表情中，她凑到全息屏前，手指熟练地划拉着套餐详情，"学生能折上折吗？"白色棉服口袋里的亚特兰大学物理系ID卡露出一角。
羌芙又回头一本正经地对丹妮莉丝说，“我绝对没有贪小便宜的意思。”
丹妮莉丝见她行云流水的动作，痛心疾首：“上周是谁刷我的星级信用卡买了限定全息宇宙观测舱，又是谁买了阿诺德光脑全家桶？”
丹妮莉丝露出被渣男背叛的受伤眼神，“是我给你的还不够吗？”
羌芙立刻切换成深情模式："亲爱的，我只是想用8K超清光子镜头记录你最美的样子。"
“真的吗？”丹妮莉丝心神立马被拍照忽悠走了，"那你现在用这个8K镜头拍个照片我看看？"
坎贝尔大叔适时地推过来一杯冒着粉色泡泡的"情侣特饮"，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滑落，在柜台上汇成一个小小的爱心形状。
丹妮莉丝从善如流地将三明治搁在一旁的木纹柜台上，转而端起那杯渐变粉色的星际特调。
合成冰球在杯中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杯沿的糖粒在灯光下折射出梦幻的光晕。
“好，看我的镜头，嗯…你也太美了，笑一笑，特别好看！这个表情很自然！”
羌芙快速点击着光脑拍照键，却瞥见照片角落突然出现一抹熟悉又刺眼的黑色，笑容瞬间收敛，条件反射绷紧身体。
"拍好了没？"
丹妮莉丝举着饮料的胳膊都发酸了，却发现羌芙的表情古怪，嘴角不自然地抽搐着。
她疑惑地放下饮料，点开光脑相册。
本该是完美的单人早餐照，画面边缘却鬼使神差地多了道煞风景的黑色身影。
那身笔挺制服在晨光中格外扎眼，就像#颜值#网红#甜妹tag的照片上突然盖了个肃杀的军部公章。
希尔曼的军靴刚跨过门槛，坎贝尔大叔的后颈腺体便猛地抽搐起来，他的腺体比思维更早认出了这种Alpha的强势压迫感。
银鹰肩章，监察官的标志。
大叔瞳孔微缩，立马把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贴在胸前，指节不自觉地攥紧了操作台边缘，因用力而发白。
"需要我帮您调整构图吗？"阴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希尔曼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丹妮莉丝身侧，衣领上的金属扣反射着冷光。
他唇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微微俯身，军装前襟几乎碰到她的肩膀，白兰地信息素沉甸甸压下来，浓郁的麦芬味突然变得稀薄。
"五十八分钟，奥珀林小姐，你是在等面包发酵，还是等我亲自来取？”
丹妮莉丝看了眼时间。
"......"
好像确实让这哥等太久了。
如果她是打工人遇到这样磨磨唧唧的服务对象简直想创飞这个世界。
鲨鲨鲨！
她抬眸扫过希尔曼阴沉沉的面孔，眼看对方在发飙的边缘，她眨了眨蓝眼睛，露出讨好的笑。
“少校大人久等了。”
她把三明治举到与肩同高，睫毛低垂："趁热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