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梦。
我醒了但是我却好像一直困在这个梦里,断断续续,从里到外贯穿我。
我感觉好冷……好冷。
我站在阳光下想要除去寒冷,但是无论如何我还是好冷。
没有任何人,连草都没有一颗。
我到底在做什么梦?是梦还是现实?
我的双脚一刻不停的行走,像是要去到哪里,但是我不知道我要前往何处。
脚下的陆地是白色的,一丝不带污染的白,就像是初冬的雪。
我双手已经冷的麻木、青紫,我感觉我的血液也在一点一点的变冷,不再流动。
我停了下来,上天可能想要捉弄我,刮起了大风,我没办法再一次选择站起来行走。
我还是在问,我到底要前往哪里?我只是这样漫无目地的走着。
头顶的太阳好耀眼,我不敢抬头,也不敢回头,太阳就像是一个牧羊人,不停的催着我行走。
我走不动了,我好饿,好渴,好累,好困,我想回家。
家,是什么?
我继续走着,直到我的双眼已经没有任何力气支撑我睁开,我倒了下来。
地面原来是硬的,不是我想象中柔软的雪层。
太阳真的好刺眼,闭上眼睛都还是能看见亮光。
这风吹在身上真痛啊,怎么那么痛,像刀子一样,我渐渐的失去了意识。
我在想我是不是就要死在这里了。
我的心还在跳动,我的两只疲软的双手试图去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
我想要喝水,我要想回家,我不想再在这里了。
好痛,真的好痛……
我强撑着意识,我不能睡下去,我要离开这里,我不断的用手去抓地面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
我要向前走,可是我的身体已经没有力气了。
我想我现在肯定很可笑,很恶心,拖着身体往前爬行。
我想睁开眼睛,我想看看我到哪里了。
可是我的眼睛根本睁不开,我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好痛苦。
我不断的流出眼泪,嗓子里支支吾吾的在低声嘶吼着。
是梦对吧,如果不是,我死了也好,让我死吧。
我想喊,但是喊不出来,我想发泄,可是嘴里像是有块石头,堵住我喊不出来。
我不想动了,我趴在地上,就这样吧,直到永远。
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我被人用水浇了一身,我又醒了。
隔着水珠,我睁开眼睛去看发生了什么。
还没等我看清,我就听见了无数的咒骂,他们是在,骂我吗?
“恶心!”
“怪物!”
“这么多年它怎么一点没变,怪物!”
“怪物!”
“他是恶魔!”
“它是神的敌人!”
“打死他!”
“打死他!”
“赶走打!”
……
我的身边围了一群人,他们拿着东西朝我扔,我躲不了。
他们说要声讨我这个怪物。
在一声又一身的咒骂,他们拿起武器朝我身上打。
一下又一下。
我把自己蜷缩起来,捂着自己的头,不说话,经受着他们一下又一下的捶打,听着他们一声接着一声的恶毒咒骂。
我抑制不住的想哭,我好疼,心也好疼。
是因为我额头的角吗?为什么要打我。
为什么……
我想不明白,只是他们认定我是怪物,认定我该去死。
我想躲避他们,我想逃离,可是我害怕,我害怕他们的罪罚。
可我更怕死,我想站起来但又马上被他们推了回去。
他们用了更恶毒的诅咒来诅咒我,他们说我活着就是罪,就该去死。
有一个人拿起石头朝我头上用尽力气砸向我。
我感觉一阵眩晕耳鸣,我的额头好像流出了很多血,好烫,滚烫的血在我的脸上滚落下来。
我顺着重力倒在了地上,我听不见他们说的什么了。
我又闭上了眼睛,可能麻木了,我已经不感觉身上疼了。
可是,我做了什么?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我发现我在一个小房子里,有一扇很高很窄小的窗户,没有灯,窗户透进来一束束光亮,窗户就是唯一的灯。
这里没有门,没有水,没有食物,什么都没有,很小,很窄,很高。
我坐在夹角里,好像所有的记忆在从我脑子里流走。
没有吃的没有喝的,我好饿好困好口渴,只能坐在夹角处,就那样坐着。
我摸了摸我的额头,没有血。
窗户透进来的光亮越来越暗,直到消失,我好累,好累,我想睡觉。
有了这个想法后我就倒了下来,彻底睡着。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再一次睁开了眼睛,还是在这个房间里,但是窗户没有一点光亮。
漆黑的一片,我好像没有睡多久。
我就这样,继续坐在夹角,等待着新的黎明。
可是,一直却没有迎来新的黎明,就像是太阳不再东升,四季不再循环。
我还在等,一直等。
一直坐着,我好渴,好像喝水,想要吃东西,我把头埋进了臂弯里。
这里是哪里,我到底是在梦里还是现实里。
我又落下了眼泪,再不断的压迫我,我想要离开,我想要离开这个梦境。
我揪扯住自己的头发,嗓子里不断的嘶吼,我大声的尖叫,我想我是疯了,我不知道外面是哪里,我只能在这个空间里听着自己的尖叫。
我只能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我想出去,我想离开,我想见太阳。
我甚至开始恐惧自己的声音,自己的尖叫,我一声比一声喊的大声。
直到我感觉自己嗓子快要破了。
我醒了。
在惊叫中醒了,我原来还在深林的大树下,埃尔克也被我吓到了。
他也醒了。
但是为什么醒来后,脑海里那些场景依然挥之不去,我下意识的扯住自己的头发,不断的回忆梦里的一切,我好害怕。
“我好害怕,埃尔克。”我哭了。
埃尔克什么都没说,只是抱住我。
过了很久很久,我才从后遗症中走出来,埃尔克从行李里面拿出水递给我。
我接过后大口大口的就把水喝光了。
我好像记起来了什么,好像那确实不是梦,是我的过去,我的曾经。
是我在到教会前的曾经。
很久很久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