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远也被西平郡主拉去一起施粥了。
孟知远觉得西平郡主行动能力也是极强的,上午想的法儿,下午就实行了。
西平郡主看着孩童瘦弱的如同病猫一般,心里也可怜起来,只道:“孩子可以添粥,只要吃的完!”
旁边的侍卫把她的话大声喊出来:“我们家小姐说了:‘孩子可以添粥,只要吃的完’一个一个,排好队。”
西平郡主特地嘱咐过,在这里叫她小姐就好。
西平郡主也不嫌累,就这样一碗一碗的给人舀给人递,她与孟知远两个各主导了一条队伍,分两边施粥,这样快一些。
有些在前就领了粥的,才有力气说话,一个劲的站在旁边给二人作揖,又说了些好话。
站了好半晌,西平郡主也不嫌弃累,只还笑着给人呈粥。
乍然,有人大声呵道:“这粥里有沙子!”
“好你个施粥的,还敢拿有沙子的糊弄我们!”
西平才要上前理论,让这挑衅的滚远点,孟知远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在这儿,不能让西平去面对这种挑事的,伸手在不远不近处打横拦住西平郡主,示意西平不要动,自己上前去,又把施粥的大勺递给旁边一个丫鬟,示意她继续舀粥施粥。
西平郡主抬眸示意,两个便衣侍卫也跟着孟知远去了。
“哦?别人喝得,你就喝不得了?”孟知远先是模棱两可的说了句,试探情况先。
“喝?我们本就是逃难来的,还给这种喝!有没有天理了!”那男子一身破烂,却是干净的很,只有脚上鞋子有些灰尘。
“哦?你是流民?”
那男子见孟知远一个这样的装扮,以为她只是个深闺中不知外头无赖的小姐,只道:“老子就是流民,可我们流民也不是好欺负的!”
有一堆人也在附和,西平郡主耳朵也竖起来听着动静,生怕孟知远一个不测。
“呵!”孟知远冷冷笑笑,围观的几个,也和这个三角眼的大汉一般,衣服破烂,但是都与流民的脏法儿不一样。
“你笑什么?”
“我笑你们,家里有田地,有吃的,还要来挑刺的!”孟知远只一副轻蔑的样子打量这一堆人,觉得男子汉大丈夫,如此无耻之事都做得出来!
那大汉以为孟知远身后的就只是家丁而已,一时恼羞成怒,对对眼,一齐上前,像是要把孟知远吃了一般。
“呦,你们想干嘛?”孟知远说着。
“你又是谁,不过就是个富户,还想压榨我们老百姓,还有没有天理!”那些人叫嚣着,一副无赖的样子。
两个训练有素的侍卫与孟知远都要动手了,蓦然,一阵马踏声传来,打破了这份死寂。
“安宁王姬驾到,谁敢造次!”
迎面而来是一小支训练有素的军队,马两边都装满了大大小小的包袱,前头骑马的是个束发着男装的女子,那是——安宁王姬!
眼瞧着面前之人下了马,询问道:”这是如何?不是在施粥吗?”
孟知远只道:“有人装成流民来骗粥喝,被识破了,还想动手呢!”
安宁王姬也是拿出了皇家风范,仔细瞧了那些人一眼,对着后面的侍卫道:“去,把他们?回去,查清楚是哪户人家,剩下的,去支会户部一声。”
那几个人霎时吓破了胆,忙跪地求饶。
安宁却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就道:“西平给我说你们来施粥了,我就带了些馒头来。”
孟知远开心道:“那你可帮大忙了!”
西平也让别人掌勺,出来了,牵着安宁王姬的手,只道:“哎呦,苏佑所说的果真应验了!欸,这些毒心肠的!”
苏佑,孟知远化名。
“怎么了?“安宁王姬不明所以。
“你是不知道,我们准备施粥,苏佑说,要掺杂些沙子,流民饿上了许多日,管他沙子不沙子,都要吃下去,可故意装作流民的,就是吃不下,因的家里有粮食吃,吃的饱,所以才吃不下这有沙子的!”
周围听见的流民都在叫好,说三位娘子心善。
孟知远不在意别人知不知道自己是男是女,既然决定做了,那就不会考虑这些,西平郡主也是,郡主这个命号,旁人知不知道就算了,受万民供养,那举手之劳也是应该的。
就这样,安宁又在施粥的旁边随意搭了个棚子,流民拿完粥,又去拿馒头。
此时,官道上出现一队人,瞧着是平常商队的模样。
这队人前面行了几个骑马的,后面又是几个骑马的,中间多了个轿撵。
轿撵的帘子被掀开一个缝隙,光撒进轿撵,只模糊见到个黑乎乎的一团。
轿撵里的人传来苏苏的男声:“那边施粥的,是谁?”
一个骑马之人就把马的缰绳递给旁边的人,三下五除二地下了马,询问着流民:“老乡,请问这施粥的,是何人?”
“是安宁王姬,与两个心善的小娘子!”流民一脸赞赏感激,恨不得立马下跪道谢:“多亏了她们,如今我们才得了一顿饱饭。”
男人打听好了,小跑回去,凑近轿子边道:“主子,是安宁王姬与两个小娘子在施粥。”
“哦?我家的吉祥物还真是吉祥物,如今这般好福报的事儿也来做,她倒是称职,好了,进城。”男人的声儿从轿撵里传来,让人不知是喜是怒。
这话却惹得去打听的男人身子骨一颤。
路过粥棚之时,一阵清风而起,为大汗淋漓的孟知远西平安宁三人带来一丝清爽,也吹开了那层纱帘,让轿中人瞧清楚了外头之人。
不多时,太子回京的消息,便是使得各大臣奔走相告。
天儿已经蒙儿黑了,安宁王姬收拾着东西,道:“下次这种事,早与我说说,不然我半路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几个离心了呢!”安宁王姬的语气颇有些傲娇,也有朋友间的撒娇。
西平郡主只笑着:“好了!下次早给你说了好吧,回去吧,不然宫门关了!”
忽而,安宁王姬笑道:“你们等我及笄,那样我就会有自己的公主府了,想找你们玩,就不用考虑城门关不关上了!等我!”话罢,便是上马疾驰走了。
傅建宁难得没去怡红院,偏是来接了孟知远。
西平也上了家里来接的马车,哥哥已经在等着她上马车了,“佑佑,下次见了!”
话罢,西平撑着哥哥搭出来的手,上了马车。
“你来接我?”孟知远疑问着。
傅建宁点点头。
“为何?”
“你平时下午些就归家了,再晚点也不会这般将夜了还不回。”傅建宁颇有些恼怒:“偏你还不让人捎个口信回来。”
“好了,我一个大男人,会怎样?”孟知远觉得这颇有些好笑,语气也多有玩味。
“嘿呀!你莫要如此心大,若是有意外,我可过意不去!”傅建宁心里话就是这么就说出来了。
孟知远只当他是玩笑,只道:“好了,随你。”
傅建宁也不在意他是如何敷衍,只帮忙收拾东西,道:“不过,你是怎么就来施粥了?”
孟知远摇摇头:“不知道,好像一蹴而就的就这样了,就只是西平郡主知道还有流民难民,就说要来,带上我,我就来帮忙了,我什么粮食都没出,就是帮忙干活的,反正也是好事。”
二人也是上了马车,回傅家。
回了家,就有婆子守着,把二人拉去了前厅。
傅父与傅母端坐上方,模样不可一世。
孟知远不明所以,规矩的行了礼:“母亲,父亲,安好。”
傅建宁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而且见傅母的模样,看来她又要搞事情了,却还是压住情绪恭敬着一同行礼。
傅父不说话,傅母却发难了:“我可受不住,你啊,还是别叫了,平日里总见不着人就算了,今日,竟然还是你丈夫接你回来的,到底是去如何了?你要我傅家丢了老脸不成?”
孟知远想着,原来是在这儿等着的,只如实道:“今日,媳妇与安宁王姬西平郡主一同在城外施粥,只是年轻,忘了告知母亲一声,却不想让母亲如此挂念,是我的不周了,请母亲责罚。”
以退为进,话里藏刀,傅建宁都觉得,自己要是能说几句,也不至于现在还是悄悄的,什么都是藏着。
傅父闻言,也抬了头,他叱咤官场多年,怎么听不出来后院的话后院的事,不过是喜欢一帮女人为了自己争风吃醋罢了,如今,也只是为了看看孟知远能力如何,谁知也不是吃素的。
傅母如此就绷不住了,指着孟知远就是大骂:“嘿!你个小贱蹄子!是你总跑出去不假吧?今日也是你男人去接你的不假吧,如今还敢顶撞起我来了!”
“母亲若是不信,大可去问问安宁王姬与西平郡主,我问心无愧!”话罢,孟知远就跪下,俯身垂头做磕头状。
傅父见状皱起眉头,发话了:“好了,人家愿意怎样就怎样,都没个样儿!那么晚了,你们小两口回去歇息吧!”
傅建宁这才行礼带着孟知远走了。
孟知远感受着夜里的凉风,觉得清爽不已,傅建宁却默默给他竖了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