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不死川还在睡。
真少见。
我看着他,过了好久才意识到我好像已经和他在一起了。
我伸手挑开他额前的碎发,凑过去仔仔细细地端详他。
他身上有股暖暖的味道,还有点淡淡的奶味。
是我的错觉吗?
虽然现在不死川看起来白白的一团,可是他超壮的欸!
我坐了起来,悄悄去洗漱完,发现藤屋已经准备好早餐,工工整整地放在门外了。
这里的藤屋主人是一个中年渔民,据说是青年时出海遇上了水鬼,虽然被鬼杀队救下却瘸了一条腿,再也无法在风浪里捕鱼,自愿守在藤屋,靠卖荞麦面维持生计。
昨天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见过他,是个挺温和的人,说话很有礼貌。
他兴许知道猎鬼人在傍晚出去,五更时才回来,才把荞麦面放在门口。
还温热的。
甜甜的。好吃!
我端着面在外边吃完了,回来的时候看见不死川还窝着睡觉。
好吧。
我抄起木刀去藤屋训练室了,我要好好练习一下那个红红一团的血鬼术,顺便也研究一下呼吸法。
我记不清昨天是怎么发血鬼术弄出来的,反正它就是哗得一下就有了,技巧嘛也没有,方法嘛也不知道。
就,挺突然的。
但是挺厉害的后排辅助,说不定还能往控制输出那边靠靠。
嘿嘿。昨天也算美救英雄啦,我心情超好的。
我用指甲划开手指,血珠立刻就涌了出来,孤零零地滴在地上,没有一点血鬼术的影子。
啊?
我这个,不会是体验卡的吧??
费解。
伤口闭合,我捡起了木剑,在空中乱挥。
啊,好无聊。
笃笃——
哎?
我抬头就看见鎹鸦立在窗外,鸟喙啄了啄玻璃。
我其实有点脸盲,除了特意装饰过的几只鎹鸦,我感觉所有鎹鸦都长得一模一样。
窗户背阴,我就推开让它进来了。
不死川的鎹鸦吗?
上次不死川还叫它送过外卖呢......
虽然我们至今不知道那天的外卖是给谁的。
“唔,你有什么——”
鎹鸦跳到我的手上,咳了两声,突然叫了起来,声音嘶哑:
“嘎——炎柱!炼狱杏寿郎!战死——”
?
说什么......?
炼狱先生......他——
周围顿时暗沉了下来,我感觉我在下沉,我不可置信地看向鎹鸦,它垂着脑袋停在那里。
假的吧...炼狱先生,他可是柱啊!
可是......
链鸦又不会说谎。
脑海里浮现的是那天我和炼狱先生一起吃饭的场景,还有柱合会议,他......
他那么好,不管对谁都一样的阳光灿烂,为什么偏偏——
木剑掉在地上,我捧着鎹鸦回到了房间,不死川在擦刀,鎹鸦一看到他就飞到他身边去了。
我随便找了地方就坐下了,定定地看着鎹鸦,眼前只是不停地出现炼狱先生的样子。
又听了一遍讣告。
不死川愣住了。
他放下刀,拳头却攥得极紧。
炼狱先生会说笑话,会很正直地维人,明明好多天前我才和他道别,我说要早去早回。
我还要和他一起吃饭的。
回想起来,他那天走向满天的乌云,我一直相信他会烧尽阴霾。
时间好像过得很快,天色渐渐暗下来。
我还坐在那里,不想动。
不死川不吃荞麦面,从包裹里找出饭团当作晚饭。
他把面推过来,叫我吃饭。
“不饿。”
我的胃好像填得满满的,胸口也像压着石头一般喘不过气。
面从热放到凉,脑子里乱糟糟的,我拿筷子拨弄着面,只是吃了一小口,恍惚间就听到炼狱先生说:
“多吃点!”
眼泪砸进面里,我胡乱地吞咽了几口,感觉好像汤面没有早上甜了。
天终于黑了,不死川收拾完东西,带着刀要出去了。
我叫住他,说我和他一起去。
他在犹豫。
然后他说了好。
当一直鬼扑上来的时候,我的血鬼术好像又可以用了。
我划开手心,红色藻类随着血向鬼溅去,瞬间就爬上了鬼的脸,向眼睛里生长着,硬生生把眼球挤了出来。
不死川随手把鬼砍了。
我盯着地上渐渐消散的眼球。
好恶心。
我一脚把俩眼球踢得好远,一点都不想看见。
手心里还淌着血,我费了点劲把血藻扯下来,抹了抹血。
感觉这里鬼好多......
而且都长得好像。
我听到不死川长长叹了口气,扛着刀继续找下一个鬼。
我甩了甩手,跟在他旁边。
“救命...救命!”
微弱的呼救声从前方传来,不死川已经冲了过去,我眯着眼跟着,看清是一个妇人瘫坐在地上,一个鬼掐住了她的脖子,旁边地上还倒着一个男人。
这个鬼...怎么跟昨天晚上那个一模一样。
我抿着嘴,看不死川先砍掉了鬼的手,随后一转刀刃,干脆地砍掉鬼的脑袋。
妇人摔在地上,不死川在检查她是否有受伤。
地上的男人动了动。
醒了?
男人的手突然扭曲了一个奇异的姿势,向不死川扑去。
小心!
不死川只是微微侧脸,信手握住刀柄,一下子就不见了。
男人扑空了,随即将目光转向妇人,发出低吼。
不死川不知道从哪里又出来,跃下踩住男人,反剪住男人的双手扣在后背,用日轮刀捅穿。
妇人似乎才意识到男人的变化,痛哭着叫着男人的名字。
“听好了,不管你和这人什么关系,我都要杀掉他。”
莫名心虚。
好像没有我什么事,我就在此观望吧......
不死川握住刀柄,对准了男人的脖子。
妇人立刻像疯了一样扑上去,不死川一甩手,妇人就踉跄着向我摔来。
我伸手接住,妇人还是尖叫着要阻止不死川。
力气...好大......
我尽力抱住她,竟然有些拉不住了,她......
“冷静——”
我抬头看她,后面的话硬是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我抱着的妇人已经、已经变成了昨天的那个鬼!
我猛然向不死川看去,鬼已经被看下了脑袋,正在慢慢地消散。
不、不对!
连续四只长得一模一样的鬼......
绝对不是巧合!
刚才明明是正常人,我没有闻到她身上有鬼的味道,难道是血鬼术?
如果是这样,我们从一开始就中计了!
我的手臂传来剧痛,鬼已经撕裂了我的手臂,掐住了我的喉咙。
连、连招式都一样。
可是......
昨天的鬼,明明已经死了!
“唔......”
鲜血喷洒在我和鬼之间,瞬间生长出一大团血藻爆炸,我被炸得向后飞去撞在树上。
好模糊......
幸好那个鬼也被炸得老远,余光里,我看见不死川手里提着鬼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