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明确“暗夜荆棘”就是凯米克，但为了再次确认，陆荏嘉还是连续几天前往那个停车场蹲守凯米克现身，结果观察了几天，他都没有再骑摩托，陆荏嘉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暴露了。

    “你是怎么查到那款车型就在洋葱学园的？”陆荏嘉在停车场搜寻时随口问。

    “因为它的签收地址就在洋葱学园。”晨答。

    “就这么容易？”陆荏嘉质疑。

    “事实如此。但我需申明，普通人不具备获取数据的权限。”晨说。

    ——坐以待毙不可取，只能主动出击了。

    陆荏嘉跑出停车场。

    “这就是你所说的，主动出击？”晨问。

    它实在不能理解，陆荏嘉如同鬼魅一般跟在凯米克身后约 5-6 米的距离，这算是哪门子的主动出击。它偶尔会思考，寻找自己诞生的真相如果只能寄托在陆荏嘉身上，这是否意味着毫无希望？怎样才能脱离她的身体，这才是它真正需要攻克的难题。但数据和算法告诉它，离开她的身体代表未知，未知即危险，它不会冒险。

    “‘暗夜荆棘’的伪装真是找不出一丝破绽。”陆荏嘉跟踪无果，凯米克不是蹬着最老式的自行车穿梭于各栋教学楼之间，和路过的研究员打招呼，就是端着各种实验器材躲避教导主任的追击。

    她只能借着帮文心归还教具的名义，来到了凯米克的办公室。

    “打扰了”，陆荏嘉推开门，居然一个人也不在，“好机会。”

    陆荏放眼看去，桌上不仅摆满各种物理实验器具和废旧材料，还有一些被随手搁置的零食包装袋，工位的角落里还有几个新奇的古怪玩具。这个大概就是昨天被她冒昧的司空闪闪的工位吧。

    那边的工位，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化学实验的数据和图表，屏幕周围也贴满了写着化学公式和事项的便签纸。工位一侧的实验台上，实验装置和化学试剂摆放得井井有条，记录数据的报告倒是随意堆放。

    “这是凯米克的工位吗？”陆荏嘉拿起报告，可上面清晰地写着“周期律”的名字，她摇摇头，又把视线转向办公室最不起眼的地方。

    这个工位整洁有序，所有物品的摆放都恰到好处，文件都贴上清晰的标签，按照优先级排列。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记事板，上面完成过的任务清单被一丝不苟地划掉。整个工位几乎看不见任何污渍，连实验器具都不会留下指纹的程度。

    陆荏嘉感慨着，她找到了工位主人的姓名，“‘李守恒’”，不出所料，依然不是凯米克。

    “那里。”晨说。

    陆荏嘉像受到感应般，朝办公室门口看去，说道：“你说这个？”她指了指那个形似前台的工位。

    “我还以为那是前台，心里还想着，因为这里是洋葱学园，所以办公室里出现接待区域也是很合理的一件事。”陆荏嘉从进门起就注意到这个奇怪的工位，它在这里过于不和谐，导致她不得不这样说服自己。

    陆荏嘉走上前去，只见桌面上竖着一个精致的笔筒，旁边放着访客登记簿和一叠整齐的宣传资料。她走近一看，资料上面赫然写着“新型葱能电池升级成功蓝图”。

    “没错了，就是凯米克的工位。”

    下面一层的布置明显凌乱了许多，物理实验模型被改造成陆荏嘉看不懂的样子与书本混放在一起，电脑屏幕边贴着科学画报和公式笔记。

    “等等，这是？”陆荏嘉瞟见一具小骷髅模型，它还带着柳丁镂空样式的项圈。她顺势翻找角落里看似平常的收纳盒，果然深入翻找，找到了图案奇特的徽章与贴纸。陆荏嘉的好奇心已被点燃，这些东西与凯米克老师的身份毫无关联，那就表明必然跟他“暗夜荆棘”的身份存在联系。

    “他和袭击的歹徒认识，所以他们是一伙的？还是说‘暗夜荆棘’从属于其他组织？”陆荏嘉拿起一枚徽章，举到眼前端详。

    “啪”的一声，凯米克走进办公室。

    陆荏嘉慌张还原桌上物件的位置，把文心交代自己的教具抱在怀里，好在她的慌张并没有引起凯米克的察觉。

    “你是？”凯米克没能认出陆荏嘉。

    “凯米克博士，我是小陆，我们前几天在科学探索实验室见过的。”陆荏嘉强装镇定。

    凯米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后笑道：“哦，想起来了，你是小陆，陆荏亦对吧。不好意思呀，最近我在新型葱能电池的研发上投入了太多精力，睡眠不足，这不，记忆力都下降了。”

    “没关系。”陆荏嘉干笑两声。

    “你来我这儿有什么事情吗？”凯米克问。

    “我来帮文心老师归还东西的，她对您出借教具深表谢意，说您真是帮了大忙呢。”陆荏嘉张口便是毫无破绽的官方说辞，她将教具放在凯米克的工位上，没料到，手中牢牢攥着的小徽章竟掉了出来。

    凯米克捡起徽章，皱起眉仔细打量。

    ——糟了！

    “你...”凯米开慢慢开口。

    而这边，晨早已为陆荏嘉模拟出几千种对应方案。

    凯米克举起陆荏嘉的手，眼神突然闪烁出光芒：“你居然会有这个徽章！没有想到你品味这么独特啊，太难得了！”

    晨和陆荏嘉显然没有想到是现在这个情形。

    凯米克自顾自说着让陆荏嘉完全听不懂的话：“原来如此，说得通了。”

    “你前些天是不是一直跟在我身后来着？看来你早就察觉到我的身份了。”凯米克说完后，陆荏嘉瞬间警觉，不动声色地拉开了安全距离。

    凯米克拿出手机：“周六有一场演出，这是入场券，我一会传到你的手机上。”

    他瞧见陆荏嘉一言不发，便用手拍拍她的肩说道：“我原以为学园里没人知道...但其实我本就没有刻意隐瞒，既然被你发现了，那我也不装了...”

    “要自保？还是先下手为强？毕竟无法确认他真实意图。”晨问陆荏嘉。

    陆荏嘉悄然拿起桌上的钢笔，在心中回应着晨，“告诉我，用钢笔偷袭他的成功率是多少。”

    “其实我也没有故意隐藏身份，我只是希望大家能通过我的音乐作品来认识我。没有想到你居然认出我，作为我的粉丝还真是辛苦你了。”陆荏嘉看到凯米克眼角泛起的泪花，她现在满头问号，觉得自己的大脑快要短路了。

    “你...在...说什么...”陆荏嘉问。

    “我们‘破晓风暴’的演出时间记得看入场券上面的消息啊。”凯米克看了一眼手机，“时间不早了，我先去上课了，小陆。”

    外面响起预备铃的声音，凯米克挥挥手便离开了，只剩下陆荏嘉还在消化这些突如其来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