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陆荏嘉躺在床上，手里举着手机，不断地放大凯米克给自己的电子入场券，试图从中看出一些端倪。

    “他到底什么意思？这张券会是什么？”陆荏嘉翻来覆去也看不穿凯米克的意图。

    当时突发状况频出，陆荏嘉没能及时反应过来：“他是不是说了什么‘黄昏’还是‘雷暴’的东西？”

    晨：“破晓风暴。”

    陆荏嘉蹭地坐起身，跑去电脑前开始搜索，结果没意外全是关于星球天气的词条。

    “‘粉丝’‘音乐作品’”陆荏嘉尽力回忆凯米克说过的话。

    “‘破晓风暴’是一个非常小众的‘元素力量摇滚’乐队，成员们通常只在地下音乐场景演出。本周六傍晚6点，他们将在霖泽区葭桐道举办演出。”晨把手机上的入场券投到电脑显示器上，调至最大画质并将画面移至右下角，有一行极小的字符，放大后才看清是那是个网址。

    陆荏嘉打开网址，网页一片漆黑，一股猛烈的龙卷风在画面中出现，留下“破晓风暴”的字样就消散，接着是几个陌生人页面的介绍，继续往下点击，终于看见凯米克的介绍。

    Kemick——乐队灵魂人物，“破晓风暴”的创始人，他负责乐队的整体音乐风格点位与创作。

    陆荏嘉：“他说的身份是这个吗？他究竟有几个隐藏身份啊。”

    陆荏嘉仰坐在椅上，抬起双脚旋转着，她集中精神把这些看样子毫无关联的事情拼凑在一起，想要整理出它们之间的前因后果。

    ——歹徒、暗夜荆棘、摩托车、凯米克、破晓风暴、演出。

    关键字词在陆荏嘉的心头不停萦绕，突破点到底在哪里？

    “如果暗夜荆棘和歹徒是一伙的，那么他们通过什么联系？线上联络，会是暗网吗？还是线下见面？如果是线下，会在...”陆荏嘉瞥见屏幕上的电子券，“他们会在演出场碰头！袭击我的歹徒已经被抓，他们一定会换别人来对接。”

    “本周六，就是明天，那场演出说不定就是他们接头的幌子。”陆荏嘉变得激动。

    晨却一盆冷水浇了下来：“在对方主动邀请的情境下，我判断，此行为可能蕴含类似陷阱的风险，即存在引诱你前往的潜在因素。鉴于无法百分之百保障你的个人安全，我持反对立场，不赞成你接受此次邀约。”

    “机会就在眼前，就算是陷阱，我也想要去一探究竟。”陆荏嘉表情痛苦，这段时间，她竭力压制自己不去想吴歧的失踪，可是她根本做不到，从前的点点滴滴如汹涌的潮水，侵蚀着她的身心。

    晨能感受到陆荏嘉的情绪：“我不能让你把自己置于潜在的危险中。”它顿了顿，继续说：“如果你执意要去，我会暂时接管对你身体的控制权。”

    “明天我们先在附近潜伏一段时间，你可以入侵他们的摄像头吗。”

    “可以，但是你想做什么？”

    “我的计划是，你先入侵他们的摄像头，我们再悄悄潜伏在演出地点附近，确认那里是否为他们的接头点。一旦有任何危险，你立即接管我的身体应对。我清楚你有能力处理这类紧急情况，就像上次对抗歹徒时那样。如何？”

    “根据我的计算，我操控你的身体去躲避追击或直面危机的情况下，胜利概率仅为47.56％。这个数据是在综合多种情景后得出的，实际上，在不同情境下，这个概率只会更低。上一次是红色等级的高危警报，若非我及时干预，我们双方都会面临生命危险。”晨的口吻似乎比往常还要冰冷，“如果在普通且安全的情景下，我会十分乐意操控你的身体，甚至无需你的提议。”

    “我们是生命共同体，我的危险就是你的危险。如果这次我去不了，之后等我找到机会，就不会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你在？”晨停顿后，“威胁我？”

    陆荏嘉没有回应晨，气氛差得离谱。

    晨，虽然它被唤成这个名字，但它的能力远超于星球上任何一个高级智能。它可以模拟人类数百种的情绪，尽力去理解和计算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即便如此，它还是觉得此时的陆荏嘉愚不可及。

    “既然你执意如此，不如和我做个交易。我同意遵守你的条件，但作为交换，我将享有一次在安全情况下拥有你身体的控制权。”

    “你想干什么？”

    这次换晨沉默不语，它逐渐掌握与人类交往的精髓。

    “好，我答应。”

    傍晚5点50分。

    地点在葭桐道人流量还算多的商区中，根据晨的导航，陆荏嘉在商区中拐了又拐，才在一栋不起眼的建筑面前停下脚步。本来在中心地段的陆荏嘉还稍稍存疑，这里作为接头地点的合理性，但眼前这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大楼，处处透露着它并非表面看起来那样单纯。

    “地下2层。”晨指路。

    “等等！这个，不是‘暗夜荆棘’的摩托车吗？”陆荏嘉发现侧门那里，一辆熟悉的摩托车就安静停在那里。

    她警惕地环顾四周，“周围有埋伏吗？”

    “没有。”晨答道。

    “果然，和预想的一样，凯米克就是‘暗夜荆棘’。”陆荏嘉走近摩托车旁，仔细打量，“这车便是铁证。”

    “那么，你还要进去二次确认吗。”

    “不用了，至于下一步怎么说，我们还是趁没被发现，快点离开这里。”陆荏嘉说着就往外走，可是心中总是萦绕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异样感，她走两步便停下脚步，“不对劲...”她转身走回摩托车身边，蹲下身认真观察。

    晨感应到陆荏嘉困惑所在，立刻在手机上弹出当时遇袭录下的录像。

    “这车有问题。”陆荏嘉比对录像中的轮胎印记，“凭这辆车的轮胎样式，无论如何磨损，都不会留下荆棘花的图案。这真的是‘暗夜荆棘’的车吗？”

    “的确。我正是通过荆棘花的图案才将目标锁定在‘暗夜荆棘’身上，他的车型虽然是全球限量，但这款车型的车主仍有9人，且无法确认他是否会对轮胎进行改装，以淆乱视线。”

    “所以？凯米克也仅仅是车主之一，只通过同款车型不足以证明他是‘暗夜荆棘’。”

    “据目前所整合的信息，是的。”

    “看来，还是有必要进去一探究竟...”

    陆荏嘉通过晨的引导来到演出地附近。这里并不宽敞，进入还需出示门票。陆荏嘉和晨再三确认周围没有异常状况后，才万分小心向内部走去。即使有隔音墙的阻挡，屋内传出的音乐依旧震耳欲聋，陆荏嘉甚至感受到脚下传来微微震动的麻感。

    “让我听到你们的声音！”

    没有看错，舞台上手握通电乐器，脚踩音箱，神采飞扬的人就是凯米克。他手腕一挥，下一秒，音乐声和欢呼声几乎要掀翻屋顶，场面异常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