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虞朝见萧延回来了,微微福身,道:“公爷回来了,方才我同棋樱用过膳了,这会去看看桐樱,我叫厨房给公爷做了吃食,刚好。…”
萧延见面前的美人如此体贴细微,不由心暖。
“多谢夫人了,我同夫人一道去看看桐樱吧。”
燕虞朝侧过身去,问大丫鬟云水。
“好,厨房那边还得一会,公爷既然不饿,那便一道去看看侄女。”
三人一起去二房的香水院,萧棋樱同叔父还是不太亲近,最多和萧杬说几句话,萧妘是个跳脱的,不爱和她玩,萧延常年征战沙场,故而不太顾着家里的小辈,若不是赐婚,他怕是没有娶妻的念头罢。
香水院不大,但也很是温馨,棋樱和桐樱一直在这住着,嬷嬷和大丫鬟见国公爷来了,身边还带着陌生女子,便知是当今舞阳郡主,国公夫人燕虞朝了。
那嬷嬷低眉顺眼,平常妇人打扮。
“公爷和夫人是来看二娘子的吧,里面请。”
燕虞朝和萧延往进走着,萧棋樱被奶娘拉去换一身寝衣。
萧桐樱在里头和嬷嬷丫头玩,见萧延来了,半大点的孩子话都说不利索,磕磕碰碰的跑过来。
萧延抱起萧桐樱,燕虞朝挑眉,见他好似整日抱孩子一样的熟稔,又见桐樱并不认生,不免有些惊讶,想来他是总来看桐樱。
“叔父,吃……”萧桐樱把手里的吃的塞给萧延,萧延并没有躲闪。
似乎是看到一旁的燕虞朝了,萧桐樱瞪大了双眼。
“阿娘……阿……娘……”
“那是你叔母,不是阿娘。”
燕虞朝给她带了长命锁,萧桐樱好奇的玩着锁,想把它送进嘴里,却被萧延拦住了。
“叔母,美美。”
燕虞朝被小孩夸的脸红,旁边的嬷嬷笑道:“那是二娘子喜欢国公夫人呢。”
燕虞朝心里也喜欢这孩子,和萧棋樱不同,桐樱的眼神里充满了好奇,思级至此,她不免担忧棋樱。
她虽自小丧母,父亲虽对她的课业很是严格,但该有的父爱从不缺席,对幼妹都不如她。
棋樱的父母也很爱她,但是终归陪在身边的时间少。
“桐樱可爱极了,我也很喜欢她。”
那嬷嬷笑眯眯的,道:“那夫人多来看看二娘子。”
燕虞朝应下了,萧延看着燕虞朝欢喜的逗着桐樱,眼底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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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了桐樱,燕虞朝这会刚沐浴,萧延还在房里看书,她尴尬的走进房里,轻轻关上房门。
“今日在国公府,郡主可还习惯,住的惯吗?”
燕虞朝微微点头,桌上摆的茶点,她象征性的用了两口。
“很是习惯,对了,我还没向棋樱提出去学堂的事,我想这事急不得,总得摸清孩子为何不想去,公爷觉得呢?”
萧延和她不过相处了一天,对她的行事方式如今很是喜欢,自然是依着她的想法,况且燕虞朝是主母,府里的孩子的事,还有她定夺才是。
“郡主说的是。”
燕虞朝心下烦闷,听着一声一声生分的称呼,她所性不别扭自己,道:“公爷很讨厌我吗。”
她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萧延放下手里的书卷,徐徐向她走来。
“何出此话,是我太愚钝了吗,我竟没有发现。”
萧延的神色将燕虞朝逗笑了。
“你笑什么?”
萧延心生奇怪,他还没和女孩子单独相处过,最多是和她妹妹侄女说几句话,这会定是不了解他的夫人心里在想什么。
“是我唐突了,公爷处处和我生分着,还……还不愿圆房……我以为公爷讨厌我,想要疏远我……”
燕虞朝说完就后悔了,她一个姑娘家,竟如此厚脸皮,羞死人了。
房里烛火很暗,萧延透过火焰看到燕虞朝的脸庞,熊熊烈火在心。
许是因为环境幽暗,二人并看不出对方脸上的神色,只有烛火轻轻摇曳,好似上下跳动的脉搏,焦躁不安的心绪。
燕虞朝的心被勾着似的,促使他不停地看向萧延,他是那样精美却又震慑人心的面孔,一点也不符武将,虽说她看不太清他的脸,但仅是点点微光,都叫她心悸。
燕虞朝不在看他,萧延朝她走近几步,揽着她的身子,把她掖进怀里,不叫她在动弹,燕虞朝被这突然的温暖笼罩,却也不觉不适。
萧延搂着她,感受着怀中的芬香,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对一个女人,这姑娘像是青梅果那般酸甜。
这姑娘美的勾人,却又又她独到的感觉,她是不少灵动的莺,却只在她的面上才有这灵动,还是要多养养,活泼些更好。
萧延不再走神,手里的动作更紧了些,到后面直接将人拖到床边,焰火很听话的灭了,到底是该说下人不仔细,忘了换新烛,还是说这旧烛十分上道。
身下的姑娘紧紧抓着萧延的衣袖,萧延轻轻安抚着她,又揶揄道:“原来夫人是等不及了啊。”
………………
一夜并未好眠,燕虞朝头疼欲裂,早晨起来更是困的不行,折腾到三更天,她有些后悔自己的提议,但也只能受着。
萧延早早就起身去军营了,吩咐了云水不要叫燕虞朝早起,便是这会才起,反正无事,老夫人那里又不用请安。
云水见主子起身了,便上前服侍,瞧着主子身上的印记,她不由心疼。
“公爷也真是的……也不知道心疼郡主。”
燕虞朝摇了摇头,倒是她自己把人招来的,怪不得别人,云水自由跟她长大,难免会心疼她。
简单收拾了一下,燕虞朝去用早膳了。
云水边布菜,边道:“公爷早上走的时候说,辛苦夫人了,今日要去点兵,做最后的准备,府里还是拜托夫人了。”
云水还学着萧延当时的语气,惹得燕虞朝发笑。
边关吃紧,孝州作为边防的重要节点,自然要守住最后一道防线,守住南越的都城京都越州。
一日无事,明日萧延要领兵出征,燕虞朝和萧杬忙活了一天给他规制东西,好不容易到晚上了,人可算是风尘仆仆回来了。
萧延和燕虞朝用了一顿和谐的晚餐,便准备入睡了。
“夫人要沐浴吗?”
经过昨晚一遭,二人终算是像点寻常夫妻的样子了。
没等燕虞朝回话,萧延又道:“夫人等会再去吧。”
燕虞朝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临到紧到出征了还不老实,怎么能每晚都来,她真是后悔莫及。
“你……”
萧延把她揽过来,闻着夫人身上的清香,他心定了下来,眼前的姑娘,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近一个姑娘,诱人的紧,此刻他倒是有些不想打仗了。
“夫人想什么呢,叫你过来瞧瞧字画。”
燕虞朝揶揄,一个武将还瞧上字画了,看着纸上萧延歪歪扭扭的大字,燕虞朝在心里笑他。
“府里大大小小的事一堆,辛苦夫人了。”
“在其位,谋其职,公爷在军营里也很辛苦。”
这般识大体,萧延对她的认知又多了几分,相处了不过两日,便要分开,昨日的温存,好似一场香软的梦境,氤氲着诱人的气息。
萧延瞧着眼前的人在自己的画上留下痕迹,道:“明日一早我便要走,你多睡会,建国不久,不仅是胡人,边关都不安分,连带着大宁大理都不安生,这阵子我恐怕都抽不开身,夫人你一个人持家辛苦了。”
若搁一般的家里,嫁过来了男人都不怎么出现,人定是受不了了的,但如今王朝有难,燕虞朝自是能理解的。
她只要管好这个家就够了,嘉元帝在赐婚前宣她进宫一次,告诉他萧延的爵位已经不可在往上加封,等他立了功,就给燕虞朝加封公主。
但无功不受禄,萧延的功劳凭什么给她,那她便付出同等得代价,替他管好这个家,再加上嘉元帝本就宠爱燕虞朝这个侄女,给萧家的恩典不会少。
“公爷放心吧,家里就交给我了,江家哥儿我没进门的时候就请期了,倒是可惜了,你大妹出阁你看不到了。”
萧延轻轻拂过她纤细的腰身,道:“还要夫人多加照顾,杬姐儿从小就听话,拉着妹妹们长大,我给她的嫁妆里也多添了些,让她风光嫁出去。”
燕虞朝给萧杬添妆了黄金三千两,对于刚发家的萧家已是多的不能再多。
“是该这样,今日我去瞧母亲,母亲的病体倒是好了些。”
萧延对于这个老夫人,是感激的,老夫人并未因为他是继子就苛待他,所以她的病萧延也很上心。
“母亲身体每况愈下,府医说就是今岁的事了……”
萧老夫人的病,燕虞朝从进府前就了解,萧延打了胜仗,皇帝除了赏金银细软,还体贴至极,给他赏了很多药材补品,包括这次,还把宝贝外甥女赏给他当夫人。
瞧着萧延那抹似有似无伤心的神色,燕虞朝心里着实痒痒,叫人心疼。
“你不在的时候,我回去多陪陪母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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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萧延已起身,府里还是一片安静祥和,燕虞朝却感受到了身旁的温暖已不再,神不知的起身了,睡眼朦胧的收拾好了。
萧延那边已经准备走了,见燕虞朝朝他走来了,萧延将云水手上拿的披风给她穿上。
他边整理衣裳边道:“晨间还是凉,不是没叫你嘛,怎么起了,我这会要走了,你快回去睡个回笼觉。”
两人便走着,几个副将跟在身后,云水大步跨着,一行人就这样出府了。
萧延搂着燕虞朝,燕虞朝纤细的身子全部倾覆在他身上,又有些娇羞。
“我也睡不着了,出来送送你。”
二人就好似今天并不是出征,而是平常的一天,萧延问这她今天的安排。
“今天带杬娘上街逛逛,我想着她快出阁了,先前还定了几套衣服,去给她取了,再看看还有什想要的没。”
“小心妘娘缠着你,妘娘贪睡,等会她没醒就不要叫她了,省的她乱跑。”
二人有一句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就好像是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的一对平凡夫妻一样。
突然,一声灵动的女声响起:“哥哥这就嫌弃我了,哼。”
原是萧妘,二人停下来,转过身看却不止萧妘,萧杬和萧棋樱也在。
“我和妹妹也睡不着,就来送送哥哥。”
一家人就这样和谐的走出门,萧延像个老父亲一样叮嘱,好像这样事情经历过很多次,即便是出征,她们也是轻松的氛围。
萧妘一直看着萧延搂着燕虞朝的手,道:“哥哥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妹妹!”
萧杬责怪她不懂事,萧妘还不服气,萧棋樱拉着萧杬,也在打趣萧妘。
到了门口,众将士都已列阵,南越虽然初立,但是军心稳定,士气高涨,人人都想保卫家园。
在领头的几个人里,燕虞朝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好似也看到她了,朝她微微侧身点头,燕虞朝笑着走向他。
只见那人卸下重重气势,像对待自己幺妹一样,闻声细语道:“小妹,好久不见。”
来人气势非凡,倒是也带着几分武将气概,是当今平王虞宴礼,嘉元帝的侄子,其父同嘉元帝手足情深,却在战中牺牲,嘉元帝待侄子亲厚,平王从小和太子一道长大的。
燕虞朝小时候正值战乱,一个家族里的几个孩子就一起养着,故而同平王太子都很相熟。
“哥哥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来找我啊。”
平王虞宴礼看向她一旁的萧延,温声道:“昨日才抵达的,你舅舅的调令太晚了。”
虞宴礼对着萧延又道:“这是妹夫吧,你嫁到这边,我还没来看你呢,等凯旋归来,哥哥给你带礼物。”
萧延又同虞宴礼说了几句,大军就准备出发了。
“哥哥和夫君一定要平安归来。”
虞宴礼笑着应下,一旁的萧延有些愣神,这可是燕虞朝第一次叫他夫君。
燕虞朝好似感到了自己的失态,红着脸低着头不语,大军走远了些,一行人才缓缓往府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