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竹与司清对视一眼便跟着那老妇人踏步走了进去。
屋内温暖而明亮与外面阴冷黑暗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很快南竹的表情就僵住了:“好重的魔气。”
司清听见这话屏息凝视片刻,淡淡道:“不,应该是鬼气。”
两人同时转过头——空无一物。
如果不在后面,那么只有可能在前面了。但是就在刚刚,南竹留了一个心眼,那妇人明明是普通人类啊。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妇人见过作祟的“东西”
两人交换一个眼神,决定先不要打草惊蛇。
妇人走去后厨,端了一壶热茶对南竹司清两人道:“二位,客栈餐食简陋,还请见谅。”
“多谢。"司清笑了笑”一边温声说着一边给南竹的杯子里倒茶。
回过神来,司清见南竹丝毫没有动杯子里的茶于是示意其假喝。于是,南竹不动声色地勾唇一笑,将茶端起,衣袖刚好掩住了她倒茶的动作。
司清也学着后者的动作,做完这一场戏,而后两人便十分默契地假装被茶里的幻神散同时迷晕,慢慢地倒在了桌子上。
妇人呆呆地看着两人,嘴里嘀嘀咕咕说了什么,南竹听见大致是“罪过,不要怪我”云云。
而后那老妇人叫来了一个老头,那老头应该是老妇的丈夫吧。
那老头与妇人什么也没说,就这样静静地把地人拖去了一个地方。
那妇人拖着时卿,老头则是拖着南竹。妇人许是做这种事情有些不安,开始哭哭啼啼,而那老头子也不是什么好脾气,骂骂咧咧着对自己妻子唾沫横飞。
南竹悄悄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细缝,原来这是一座石拱桥,而她们就在石拱桥旁边的河岸上,由于雾气太重,导致一眼竟望不到桥头。
这两夫妻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妇人喃喃道:“时间到了,她该来了。时间到了,她该来了。”
老头好像是忌惮害怕着“她“,一心想着要逃,但是又不得不管自己的妻子,心一软还是拉着妻子将南竹,司清扔下逃也似地跑地。
司清见两人离开,坐起身,眯了眯一瞬间变得猩红的瞳,但又想到南竹还在,猩红的瞳孔一下子又变得漆黑如古潭。
南竹坐起身拉住司清的手,着急询问道:“你没事吧?”
司清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声道了句“没事”
两人从地上爬起来就看见了几颗人形大粽子。不及多想,两人就快速跑了过去。司清探了探眼前几人的鼻息,淡淡道:“还有气。”
于是,南竹着急忙慌地给几人松绑,并一人喂了一颗清毒丸。
司清有些不高兴,南竹竟然这么在乎这几个不认识的家伙!而司清之所以今日特地救下他们是因为这几人在上一世在自己的计划中有很大的用处。上一世没有好好利用他们,这一世一定把握住机会。
而另一个关键人物应该马上也要出场了吧……
想到这里,司清在南竹看不见的黑暗中微微勾起唇角:“3,2,1……”
刹那间,风声在耳畔响起!一身着浅蓝色劲装,扎着高马尾的女子踏着漫天月色而来,南竹看向来人,最先让人注意到的是那双狭长的凤眸,高挺的鼻梁。
哟——又来一美女~
南竹看着来人激动地想。
而司清则是对这人做了个揖:“无情道第一人鹿求月的后代鹿北,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啊!!有鬼啊啊啊啊!!”那边吃了清毒丸中的一人醒来后大叫道。
这一叫便也把剩下几人也叫醒了。
鹿北淡淡道:“青瓷!安静。”
青瓷委屈巴巴地撇了撇嘴:“鹿北师姐,你刚刚跑得太快了,我都追不上你……呜呜~师尊让你保护我,你却丢下我不管!”
鹿北抿了抿唇,纵使再淡的脸也不免生出一丝红晕:“抱歉。”
南竹听了个大概,囫囵明白了点。这位鹿北姑娘原来就是鹿求月的后人,那位名为青瓷的姑娘乃是风灵宫的小师妹,她应该也是第一次下山历练。
忽地,鹿北想起司清一下子就认出了自己,不免有些差异,她看着司清道:“这位道友,我们认识吗?”
“也许吧。”司清若有所思道温声,“曾经见过,但你已经不认识我了。”
鹿北点了点头。
躺在地上的还有两人,青瓷两人焦急地呼唤着:“临错大哥,琉晋师兄?醒醒,快醒醒。”
鹿北蹙起眉拉开青瓷就一把抓起其中一人的手臂。
啪啪啪——
南竹;!
司清:……
青瓷:?!
鹿北冷漠道:“这样快一些。”
嗯……大嘴巴子,买一赠一,认准鹿北!
嗯……一人一个大嘴巴子咯~鹿北牌“亲切”叫醒服务~
南竹露出了一种迷之的微笑:“学到了呢~”
首先醒过来的是一小麦色皮肤的男子,那男子大抽一口冷气,直挺挺坐起来:“谁?谁敢偷袭我?!”
青瓷急得差点哭出来:“琉晋师兄!呜呜。“少女揉了揉琉晋的脸:“疼不疼?呜呜,看着就疼!!”
南竹盘算着:这小麦色儿的娃叫琉晋,那另一个应该就是临错了吧?这俩人在书里可是cp呢!!
琉晋乃是皇天司掌教的首席弟子,为人佛系。而另一位临错是一位散修,为人宽和有礼,在江湖上小有名气,两人此时应当还是挚友的关系。
越想越激动!!
这时,临错也清醒了过来,他木着一张红肿的俊脸:“青瓷师妹,别嚎了……真真是让人想离开这个美丽世界呢!”
青瓷抽抽噎噎道:”临错大哥,你脸疼不疼啊?呜呜,我好没用,呜呜。”
司清在一旁一声不吭地看着这番热闹。
真好啊!那些曾经心死的人,如今却这样鲜活。
真好。
可惜……为什么天下之大却始终容不下这样一群可怜之人?
这一次,他们的结局会不会改变呢?
她不知道,但是她希望可以。
曾经年少轻狂总认为天下之事无不可为,而今重活一世才知有些事终是无能为力。
南竹见司清在一旁一声不吭,忽然觉得她有些落寞,于是她问司清:“司清,你怎么了?”
司清知道,南竹是想拉自己进入这场热闹,前者又怎么能让后者失望,于是司清就开了个话题:“对了,鹿北,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不过是抓了那老头拷打了一番,然后那老头就招了。”鹿北道,”还有,青瓷,我不过去买了点抓妖要用的东西,一个不留神,你就上赶着去找死,愚蠢!”
青瓷撇了撇嘴,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临错无奈道:“行了,鹿北你就别说青瓷了,她年纪还小,咱们如今还是快点出去将那作祟的魔抓住吧。”
就在六人准备离开之际,琉晋听见远处有声音,于是他轻声道:“有东西来了。”
他来了,他来了。
一步两步,咚咚咚——
他抓住了我,他疯狂大笑。
三声四声,咚咚咚——
他撕碎我,他侵入我
五下六下,没声音了——
青瓷咽了口唾沫有点紧张,司清注意到前者的小动作,于是不动声色地挡在了她身前。
披头散发,咬着牙
结束了,她死了
嘴角被撕开了——
六人静静听着,谁也没有发出声音。
脚步声越来越小,直到再也听不见
啊————
南竹虎躯一震,手心盗汗。
那是一个活生生人的惨叫,十分之凄厉,仿佛诉说着一个令人不甘的故事。
鹿北安慰地拍了拍南竹的肩膀,而南竹也回以一个安定的微笑。
远方一眼望不到头的桥道上雾霭散去,原本空无一物的河里出现几具咧开嘴大笑的尸体。桥头的一棵树下背对着众人站着的红衣女人,她长发及地,戴着斗笠,身材高大。
惊雷炸响的瞬间,天光也随之大亮,同时,几人也看清楚了女人手里拿着的东西——一把滴着血的菜刀。
寒风吹起女人的斗笠,那女人的嘴上赫然露出了一道裂开的大口子!
“我美吗?”
就在瞬间,那裂口女就咚咚咚地跑到了六人面前,因为琉晋是打头阵的一个,所以那裂口女离琉晋的脸只有一拳距离!
一旁的临错不做他想,眼疾手快地拔剑朝裂口女砍去!
裂口女的速度显然比他要快,她歪了歪头自言自语:“我不美吗?那为什么那些男人都看我?哦……我之前是美的。”
临错揽住琉晋的腰向后退了一步。
“为什么?漂亮就是错的吗?”
裂口女有些伤心地说着,转而又问青瓷了一句“我美吗?”
由于刚刚青瓷一直躲在司清身后,所以她压根没看见裂口女的模样。于是她秉承着讨好的原则重重点了点头:“美。”
裂口女“嘿嘿”一笑缓慢地摘下了斗笠,那双纯白色的流着血泪的眼睛死死盯着青瓷:“那现在呢?”
青瓷倒抽一口冷气,但她一个小小医修打不过任何人,于是她闭上眼睛不敢看裂口女,声音颤抖昧着良心道:“美!”
裂口女笑了,南竹见她突然大笑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那裂口女不要命地提着刀边说边冲过来:“那你……想变得和我一样美丽吗??”
司清瞳孔紧缩:“定风波!”
她召来自己的佩剑抓着青瓷的后脖衣领一个御剑腾空而起。
但是她快,身为元婴期的裂口女更快。眼见她快要追上自己,司清蹙着眉心里念着破封咒,快速冲破了金丹巅峰回到了自己本来的境界——大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