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程芯才慢悠悠地从被窝里爬起来。
黎楚早早上班去了，留下她这个新鲜出炉的孕妇独享豪宅。
随意给自己弄了个早不早午不午的饭。
刚塞进最后一口，门铃响了。
程芯趿拉着拖鞋凑到猫眼一看，西装笔挺程芯眉头一皱。
果断后退三步装死，不想开门当是没听见，人没在家。
不用想也知道是老宅那边的人过来。
应该是黎老爷子要见自己。
她才不要单独见。
不是夏小荷给她发的视频，她都不知道小陆琪在学校被人下毒了。
这里面指不定也有这老头子的一份纵容。
门铃不屈不挠地响了一阵，终于消停了。
过了半小时后，程芯这才慢条斯理地换好衣服，开车直奔孙孜孜家。
拿着产检的挡箭牌，让她陪着。
实则...
从医院一出来，孙孜孜扯着她精准的杀进一家螺蛳粉店。
两人面前的小碗堆得像小山，酸笋豆角腐竹花生米，红油赤酱，香气/臭味扑鼻。
程芯看着孙孜孜一边吸溜粉一边做心理建设，实在无法理解这种痛并快乐着的境界。
“真羡慕你啊芯芯，”孙孜孜嗦着粉，含糊不清地说，“一点反应都没有，看着还比之前更水灵了。”
程芯得意地抬抬下巴：“那当然，天选之子。”
结果刚踏出螺蛳粉店那浓郁芬芳的包围圈，程芯就被早上猫眼里那个慈祥老头堵了个正着。
老管家笑容依旧得体：“程小姐，老爷子想请您过去说几句话。”
程芯看看身边挺着大肚子的孙孜孜，点点头：“行啊，但得先把我朋友安全送回家。”
安全把孙孜孜送进家门，程芯才跟着管家来到附近一家格调清幽、价格一看就很‘壕’’的茶室。
包间里，黎老爷子等在那儿，面前的茶都泡得没色了。
程芯也不怵，大大方方在他对面坐下，礼貌但疏离地说了句：“您好。”
黎老爷子抬起眼皮，锐利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嗯，”程芯点头，开门见山，“您找我有事？”
黎老爷子被这直白噎了一下，心里更不喜，果然小门小户，没规矩。
连声爷爷都不会叫。
鼻尖还隐约飘来一股~怪味。
黎老爷下意识皱了皱眉头，强忍着不适开口：“我不知道楚姿和我孙子看中你什么，但我明确告诉你，我不认可你这个孙媳妇。”
他语气带着惯有的傲慢，“你现在的身份背景，给不了黎楚任何助力，反而会成为他的拖累。”
程芯眨巴眨巴眼，哦，原来是经典桥段。
恶毒爷爷拿钱砸人拆CP来了。
以前念书的时候，也曾幻想过有个恶婆婆来拿钱砸她离开她宝贝儿子。
没想到今天实现了，没有恶婆婆，有个糟老头。
“助力？”程芯一脸天真好奇，“您觉得黎楚需要什么助力呀？”
黎老爷子冷哼一声：“自然是要像陆子逸那样，成为他姐姐的坚实后盾，支撑黎氏。”
程芯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随即抛出一个灵魂拷问：“那您呢？身为亲爷爷，您给黎楚带来过什么助力？”
她边说，边慢悠悠拧开自己带来的保温杯，喝了一大口水，然后坐得端端正正，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副‘我洗耳恭听’的乖巧模样。
黎老爷子一噎，梗着脖子道：“我给了他锦衣玉食，给了他现在优渥的生活。”
“是吗？”程芯一脸天真地疑惑，“可我听说，当年我公公被他二伯一家逼得差点活不下去，是入赘到我婆婆家才保住了命。”
“这么说来，我老公的锦衣玉食，好像是我婆婆家给的吧，跟您的关系不大。”
黎老爷子捏着茶杯的手指关节都泛白了。
这丫头片子，牙尖嘴利。
跟她那个婆婆楚姿简直一样。
偏偏楚姿背后还有个楚家。
他强压着火气，眼神阴沉地打量着程芯。
程芯才不管他脸色多难看，站起来：“看来您也没别的事了，那我先走。”
门口两个保镖堵住了去路。
程芯撇撇嘴，重新坐回椅子上，“您老了，时间多，我小年轻可忙了，占用别人时间又不直说重点，挺不礼貌的，您说是不是？”
老爷子被气得差点心梗，终于撕破那点虚伪的慈祥，直接摊牌：“开个价，离开这个位置。”
“好啊。”程芯答应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笑容灿烂得晃眼。
这么好的事情，干嘛拒绝呢。
黎老爷子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果然，小门小户，眼皮子浅，给钱就能打发。
程芯笑眯眯又慢悠悠地开口，声音清脆：“那就...十五个亿吧。”
她顿了顿，欣赏着老爷子瞬间凝固的表情，又慢悠悠地补充：“外加黎氏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一手交钱交股，一手我签离婚协议，绝不纠缠。”
报完价，程芯有点后悔。
报少了，黎楚塞给她的卡都不止这个数，婆婆姐姐送的珠宝首饰也很值钱，连那个千变万化的姐夫丢过来的‘皎皎不喜欢’的边角料也够豪的。
至于百分五的股份，是给她肚子里揣的这个。
黎老爷子：“！”
他感觉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你...十五亿，百分五的股份，你怎么敢想的。”
“您是不是觉得，随便甩个几千万最多一两亿就能打发我？不好意思啊，黎楚爷爷~”
程芯故意把爷爷两个字叫得甜腻腻，“见过世面，您心中开的价格我看不上哈。”
她眨巴着大眼睛，一脸纯真，“价格我开好了，您看...什么时候方便给呀？”
黎老爷子胸口剧烈起伏，看着程芯，愣是一个字也憋不出来。
他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被人这般漫天叫价。
见他沉默，程芯语气带着点循循善诱：“老爷子，您想想，这可是为了您的好大孙啊，对与您来说不就是九牛一毛嘛。”
“这点毛毛雨，都不愿意为你孙子付出吗？还好意思一口一个爷爷，啧~”
她又毫不掩饰地丢过去一个鄙视的眼神，然后作势要起身，“您要是还没想通呢，就慢慢想，想通了给我打个电话就成，现在，我能走了吗。”
黎老爷子气得肝疼，对着门口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保镖放行。
她刚优雅地站起身，包间的门被推开了。
楚姿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高跟鞋踩得地板咚咚响，眼神锐利如刀，先飞快地扫过程芯全身，确认她一根头发丝儿都没少，才把火力瞬间集中到主位上那个糟老头子身上。
“公公，我跟您说过多少次了，不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别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楚姿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带着冰碴子，砸在安静的茶室里。
黎老爷子梗着脖子，试图找回点长辈威严：“我见见我孙媳妇怎么了，这也不行？”
“呵。” 楚姿发出一声极其标准的冷笑，“您见了万一把我这好不容易娶回家的宝贝儿媳妇弄跑了您赔得起吗？”
她边说，边极其自然地转身，温柔地挽起程芯的胳膊，那变脸速度堪称一绝。
“芯芯，走，跟妈回家，咱不跟这儿浪费时间。”
程芯被婆婆这护犊子的架势暖到了，乖乖跟着转身。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黎老爷子像是下了巨大决心，又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声音：
“等等，刚才你说的离开黎楚的条件，我答应了。”
楚姿脚步猛地顿住，锐利的目光一下钉在黎老爷子脸上，带着审视和浓浓的不解。
程芯莫名有点心虚。
她悄悄拽了拽楚姿的袖子，把和黎老爷的交易复述了一遍。
讲到最后，为什么她在婆婆眼中看出‘你是不是傻’。
楚姿听完没看老爷子，反而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程芯的额头：“傻孩子，你怎么就跟这老抠门只要了这么点？”
程芯：“...”
啊？
十五亿加股份...
这么点？
楚姿牵起程芯的手，在她手背上安抚地拍了拍，语气斩钉截铁，壕气冲天：“芯芯，别理他，他抠他的，妈给你，不就是十五亿和黎氏百分之五的股份嘛，妈都给你。”
“只要你跟黎楚两个好好的，开开心心的，这点东西算啥。”
程芯感动的点点头。
她以为婆婆是在说气话，是在故意气黎老爷子。
结果...
楚姿把她送到店里后，手机疯狂地响起来。
她疑惑地拿起来一看，银行入账短信。
一条：+100,000,000.00元
紧接着，又是一条：+100,000,000.00元
再一条：+100,000,000.00元
……
转账信息在她手机屏幕上接连不断地炸开。
足足炸了十五下。
程芯捧着手机，嘴巴张成了O型，彻底石化。
紧接着，楚姿的微信消息跳了出来：
宇宙无敌好婆婆：[得意.jpg]
宇宙无敌好婆婆：芯芯啊，看到转账没，银行那破系统一天限额一个亿，烦死了，只能分十五次转给你了。
宇宙无敌好婆婆：黎氏那百分之五的股份，转让合同和手续妈让律师在弄了，弄好了你签个字就行，放心，干干净净的。
宇宙无敌好婆婆：别有心理负担啊，这就是妈给肚子里小宝贝的见面礼，咱家芯芯辛苦了。[亲亲][亲亲][亲亲]
程芯看着婆婆轻描淡写的信息，感觉整个人都在飘。
十五亿就这么到账了？
像转零花钱一样？
看来她世面还是见得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