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镜黎想到在后院闻到的味道，开口道：“想制成隐蛊所需药材最重要的便是钱串子和漏斗蜘蛛，剩余的几种就是寻常可得的全蝎，僵蚕，土鳖虫，蜂房，九香虫这五种，不过想制成隐蛊用量得大。”
此话一出，萧悲无和慕斯年都懂得其中的意思，索泽洋开的便是药材铺，想来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并不算是难得的。
加上萧镜黎说后院确实是有隐蛊的味道，那索泽洋跟隐蛊定是脱不开关系的。
萧悲无睁开眼眸，看向慕斯年：“去张府一趟。”
慕斯年知定是索泽洋说了什么，探出马车示意马夫去张府。
一听萧悲无的话，萧镜黎便明白他的意思，此前慕斯年便说张宗阳父母双亡，便是来长安参加会试都是靠乡亲们筹集的盘缠，那去索泽洋药铺典当人参灵芝鹿茸张宗阳定是从别的地方得来的，而向氏父亲是做生意的，想要这些上等药材虽不易但也是可能的。
那张宗阳的赌银很大可能性便是向氏父亲生前留给向氏的，加上两人婚后张宗阳经常殴打向氏。
可这么一来，向氏身上的嫌疑便大了很多。
萧镜黎若有所思的看着萧悲无，眼神犹豫。
萧悲无看向萧镜黎：“你有什么直接说。”
萧镜黎抿唇道：“太子哥哥是觉得向氏有嫌疑吗？”
听到这话，萧悲无眸色一沉，注视着萧镜黎：“去张府只是简单的询问，即使她有嫌疑那也是要看证据的。”
萧镜黎点头：“太子哥哥，镜黎知道了，是镜黎失言了。”
从东市到张府所需路程无需太久，在三人交谈中便已到了。
三人进到张府便见向氏跪在灵堂前，萧镜黎见她此时的模样像是她从张府离开到现在向氏都没动一下。
向氏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回头见是萧悲无他们，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弯腰行礼道：“不知三位大人此时来这所谓,可是大人找到凶手了？”
萧悲无上前看着火盆里的冥纸：“并无，不过是有些问题想要。”
向氏微蹙眉头：“不知大人还需知道什么？”
萧镜黎看着向氏不停扶向额头的手，搀扶着向氏坐下：“夫人，要不让丫鬟送点吃食进来，你的样子看着很不好。”
一想到棺材里的张宗阳，向氏立马泪眼婆娑摇头道：“不用了，我吃不下任何东西，只想要老爷早日安息。”
见她这么说，萧镜黎只是倒了杯茶水送到她手里，“夫人，你先喝点茶水。”
萧悲无随意坐在椅子上，慕斯年看了一圈周围，朝着萧悲无眼神示意，萧悲无这才问道：“你是如何认识张宗阳？”
许是难得听到这个问题，向氏忆起往昔，眼眸中满是怀恋：“是我父亲先认识的张宗阳，那时我父亲在外出时不小心被蛇咬了，就在他以为命丧于此，张宗阳帮他吸出毒血，还背着他十几里路进了长安，这才保住了命，就连父亲昏迷时的药费都是张宗阳付的。”
“父亲说，那时的张宗阳穿着织布麻衣，就连衣服上都是补丁，那药费怕是他最后的钱了，当时听我父亲一说我便觉得此人心地善良。”
“等再次见到他时，他已考中解元，父亲很是欣赏他，邀请他到家中答谢，那次便是我第一次见到他。”
想到第一次见面，向氏脸上总算是多了些气色：“那时的他说话文绉绉的，吃饭期间只夹眼前的菜，一抬头见到我便脸上泛红，我说话居然结结巴巴的。父亲见他如此摸样，加上他得了解元便起了想要撮合我们，那时我确实有点心动了，可张宗阳拒接了，他说他想先参加殿试才有资格娶我，父亲和我一听高兴极了，都觉得没有看错此人，便他之后的费用父亲全包了。”
“他确实没有的辜负我们的期待，中了二甲在万年县的县令，他当县令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我风风光光娶了，那个时候的他任何聚会都会跟我说，平日里也会给我带各种首饰。”
向氏说到这里，眼眸暗淡下去些：“那几年确实我们之间感情和睦，夫妻恩爱，可七年前官越做越大就开始慢慢染上赌瘾，为了让他戒掉赌瘾我说了不止一次，可他就是不听。”
萧悲无问：“那你父亲做的何生意，店铺在何处？”
向氏叹了气：“我父亲在我俩婚后两年便生病去世了，此前做的典当生意，店铺原先是在东市古方街，后面因经营不善便当出去了。”
听着向氏的话，萧悲无又问：“那你父亲可留下什么东西给你过？”
向氏点头道：“是留下一些东西，是人参雪莲鹿茸，不过这几年我身子不适全炖汤喝了。”
她疑惑的看着萧悲无：“大人，可是有哪里不妥吗？”
萧悲无看了眼向氏：“张宗阳赌博的钱何处来？”
向氏：“他跟我说他赌的不大，都是他自己的俸禄。”
听到向氏的话，萧镜黎皱眉看了眼向氏，萧悲无更是开口道：“你就没一点怀疑过？”
向氏摇头道：“老爷是个很知分寸的人，定是不会骗我的。”
萧悲无问道：“那你父亲的店铺当了后，钱财是你这里吗？”
向氏点头道：“父亲的店铺虽是当了，可钱财是在妾身这，老爷当时也说了，这钱财只能算是妾身一人的。”
萧镜黎见萧悲无无可问的，便看着向氏道：“你可知张宗阳是否会简单医术？”
中了蛇毒之人，想要吸出毒血那也是讲究方法的，而张宗阳吸出毒血后并无任何问题还背着人走了十几里，那张宗阳定是懂的一些最基本的医术，不然在吸毒血时一个不当自己都会中毒。
对于萧镜黎的话，向氏茫然的看着萧镜黎，“老爷应当是不懂任何医术的。”
站在一旁的管家却道：“老爷懂得一些，有次小人见老爷不小心扭到脚，小人想让郎中过来，可老爷却说不用，然后老爷便让小人出门买了几服药贴上，没过几日老爷的脚确实是好了。”
听管家这么说，向氏这才想起来：“确实是有这一回事，不过那时妾身一直以为是郎中配的药。”
萧镜黎听张宗阳会点医术便不觉得奇怪了。
萧悲无见此时辰也不早了，便带着两人起身走了。
向氏站起身，冲着三人道：“还希望大人早日抓到凶手。”
三人一出张府大门，萧悲无看向萧镜黎：“你方才的话是何意？”
萧镜黎开口解释道：“吸出毒血不会医术的人自己就会中毒，而张宗阳并未中毒，那可能张宗阳自己便会些医术。”
慕斯年不解道：“那他会些医术跟这起案子有关吗啊？”
“想把隐蛊做出不难，可想要怎么保存隐蛊便是最难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隐蛊不认主人，只有在身上涂满特殊的气味还能不被攻击，还有一点隐蛊从出生后就得在密封的地方，他只吃藁本这一种药材。”萧镜黎正了神色道：“能做出隐蛊的人必须得有医术。”
如今有隐蛊味道和制造出来的人只有两个，索泽洋和张宗阳自己。
可张宗阳是死者，断是不能自己杀了自己吧，可这样一来索泽洋的嫌疑就加深了。
听萧镜黎这么一说，萧悲无和慕斯年两人都想到了这点。
萧悲无看向慕斯年：“你让人跟着索泽洋看看他这几天都是些什么动静，顺便查查他是何时到的长安，近一月内藁本是否大量进货。”
“好。”慕斯年嘻嘻一笑：“太子殿下，现在都已午时了，可以吃饭了。”
见萧悲无脸上并无不悦继续道：“太子殿下，您看公主从早跟你跑到现在，想来定是饿了吧。”
说完，萧镜黎的肚子很是配合，萧悲无听到声音开口道：“去琼花楼。”
琼花楼听着像是青楼，可的确只是个吃饭听曲儿的正经地儿，长安内大大小小的官都在此处吃酒聊天，若是真金白银砸下去，也只是能请动有名的伶人陪几杯或是唱上几句。
慕斯年一听是这地，立马点头：“今儿太子殿下可真是大气。”
就琼花楼这儿，单是吃一顿饭就得十几两，慕斯年一直嫌贵从未去吃过。
萧镜黎见着慕斯年兴奋劲便也知道里面定是不错，“那就多谢太子哥哥了。”
萧悲无带着两人去了琼花楼，一进去便见那画像女子跟着其他女子在大堂前跳舞。
萧镜黎一眼就认出，看向萧悲无低声道：“太子哥哥，她是那画像之人。”
萧悲无点头，随意坐下，萧镜黎见萧悲无和慕斯年并不吃惊的模样，便知他们都是早就得知画像女子的身份，也不说什么在萧悲无身边坐下，可眼眸还是看向正在跳舞的人。
慕斯年虽从未来过，但知这琼花楼的招牌是什么，招来小厮点了几道招牌。
等上菜期间，大堂黎有人喝醉踉踉跄跄的走到跳舞中间，一个劲的往那群姑娘中间凑去，见人躲开，那人直接摔碎了手上的酒杯，眼神发狠抓住一女子就往自己怀里抱，丝毫不管对方的反抗。
萧镜黎一直看着，见着对方的举动刚站起来，萧悲无抓住她的手往下拽，“你也是个小姑娘怎么制服此人？”
萧镜黎抿唇不语，手上不断地挣脱开，这时便见慕斯年已上去一脚踢飞了那闹事之人。
慕斯年见人还想站起来，直接一拳头打在他头上，看他彻底晕了这才坐回到位置上。
这种只会欺负女子的人渣，就不能给他好脸色，动手就是最好的方案。
萧镜黎见被欺负的女子身上衣衫不整，上前挡住他人目光，转头对着那女子道：“这世间人渣众多，今日之事你万万不可放在心上。”
女子轻哼一声，整理完衣衫，向着萧镜黎道谢：“今日之事多谢二位。”
萧镜黎见她如此心中松了一口气，转身回到座位上。
招牌菜也在此时上来，萧镜黎看着桌上的菜顿时便觉得饿了。
不多时，招牌菜便已不多了，萧镜黎看向萧悲无：“太子哥哥，我们何时问那女子中秋日之事？”
萧悲无并未回答，只是转头看向慕斯年：“你去请个郎中来，就在这琼花楼。”
慕斯年虽不解，但起身出去了。
萧镜黎听到郎中二字，不解的看向的萧悲无：“太子哥哥，可是你有哪里不适？”
许是刚吃饱喝足，萧悲无好心解释道：“并非是我，而是那画像中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