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庭审当日,我早早起身,素衣掩身,头梳纤雅,眉目之间虽难掩一丝忧虑,却亦透出几分坚毅。今日衙门即将审理张华告状一案,尽管贾珍已替我疏通察院,但我心中仍不免紧张。思及此事若稍有不慎,不仅贾琏声名受损,我在贾府也难以立足。正因如此,我决意亲自前往衙门为我的丈夫贾琏应诉。

    出得府门,早已备好的马车静候在旁,我一言不发登车。马车辘辘而行,穿过人声鼎沸的市集,终于在衙门前停下。我轻声吩咐车夫候在原地,随即下车步入衙门大堂。堂内早已聚集了不少人,张华一袭青衫,神色得意,显然笃定自己胜券在握。我目光冷冷扫过他的面庞,心中冷笑:不过是一枚可怜的棋子罢了,竟不自知。

    不多时,审理开始,堂上判官一身深衣大冠,面色严肃,他清了清嗓子,厉声道:“来人,将张华带上堂来!”衙役闻声,立刻押着张华上前。张华不慌不忙,一脸从容地站定,朝堂上判官拱手道:“小人张华,参见大人。”判官略一颔首,便厉声喝问:“你所诉何事,速速道来!”张华毫不迟疑,立即侃侃而谈:“大人,小人乃京城贫民,曾与荣国府贾琏之妾尤二姐先订有婚约。谁料贾琏仗势欺人,背违国孝家孝之理,强逼退亲,另娶他人。小人不堪此辱,特来状告贾琏大人,望大人为小人做主!”

    张华说得慷慨激昂,引得堂下议论纷纷。待张华诉罢,我方才上前一步,稳声道:“大人,妾身有话要说。”判官转头看向我,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他点了点头,示意我上前。我深吸一口气,镇定自若地向前走去,随后盈盈一礼,柔声道:“大人,张华所言全属无稽之谈,妾身愿亲自作证。张华所说妾身被强逼退亲,荒谬至极。张华赌博众人皆知,何家愿将女儿嫁与他呢。妾身与他解除婚约实为自愿,绝无他人强迫。”堂中顿时哗然,众人纷纷议论,不少人将目光投向张华,带着几分怀疑。判官眉头微皱,略有迟疑,随后转向张华,厉声道:“此事当真?若无确凿证据,尔等诬告朝廷命官,可是重罪!”

    张华闻言,脸色骤变,支支吾吾道:“大……大人,小人……”他语无伦次,显然心中有鬼。我见状,继续说道:“大人,此案证据确凿,妾身手中尚有当年退婚之字据,可供大人查验。”言罢,我从袖中取出字据,呈于堂上。判官接过字据,细细查阅一番,面色逐渐缓和。他抬头看向我,点头道:“原来如此。”说罢,他将字据递给身旁书吏,随即沉声道:“来人,将此案驳回!张华之举,意图敲诈,逐出京城,以儆效尤!”

    堂下衙役立刻上前,押着张华拖出大堂。张华见大势已去,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求饶:“大人饶命!小人知错!大人饶命!” 庭审结束,我长舒一口气,默默告退离堂。待我步出衙门,早有仆从迎上前来。我抬头望了望天,乌云散去,阳光洒落,心中压抑许久的阴霾也渐渐散去。今日之事,不仅保全了贾琏与贾府名誉,更使得我在贾府中地位愈发稳固。

    果然,数日后,贾母召见我,言语之间多了几分关切与信任。她虽未明言此事,却让我感到她对我的赞赏。贾珍对我刮目相看,连连夸赞我处事得当,称赞我不愧为贾府的女主人之一。即便是王熙凤,也在事后冷静下来反省,想自己让人告丈夫和家族的事也确实欠妥。见我行事得体,竟也多了几分敬重。至于丈夫贾琏,还在外地,我自始至终没有把吃官司的事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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