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一条阴暗的小巷内，两个未成年男女在昏暗的灯光下推着自行车向这里走来。男孩刚把女孩送到家门口，正要分开之际，想顺便来个热吻。女孩看着距离不远的自己家的门牌号，娇羞地推了男孩一把，说在这里不好，免得让我妈看见。男孩说：“阿姨正在做饭呢，看不到。”深情一吻后，女孩进入自己家平房院子的大门，羞涩地跟男孩道别，插上了门闩。过了几秒钟，门外又传来轻微的敲门声，女孩刚把车子在院内码放好，听到细微的敲门声，还以为是男孩依依不舍地回来找她了，她一边似娇嗔地低声抱怨着“怎么又回来了？”一边伸手准备去开门。这时她突然听到一阵困难的喘息，伴着一声低吟：“救……命，救，命。”

    女孩疑惑中把门打开，只见一个年纪差不多40多岁，披头散发的中年男人，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脖子，扼住脖子的手指缝里和胸前的棉衣上布满了鲜血，身上一件破旧的棉袄颜色和那指甲缝里肮脏的灰尘几近相同，在昏暗的路灯下根本看不清原色。老人痛苦地呼吸着，想说话却始终说不出来。随即眼睛一闭，双腿一蹬，倒在了自己家门口。

    女孩失声尖叫，声音划破夜空。

    巷子里木质大门前，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林穆一身便服，脖子里夹着手电筒，左手拿记录簿，右手用铅笔做笔录：“也就是说你与死者毫不相识？”

    被问话的那个女人今年38、9岁，一身红色棉衣，脖子上缠着条布围巾，身上围着一条围裙，看样子是饭做到一半就被叫出来问话了。这位中年妇女是女孩的母亲，一小时前刚报了警。被询问的中年妇女一脸愤怒地指着地上的死人和血泊：“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一个大活人死我家里了，我啥事儿也没干啊，跟我没关系啊，这警官你可要给我做主啊，我们不知道这是谁啊。”

    林穆一听女人要撇清关系，马上开始劝说：“大姐，您别着急，我们警察没有定案之前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请您配合我们工作，我们也好尽快找到凶手，还您清白”。女人一听，放心了许多，开始尽量配合起来。她抬起头，又看了一眼现场给死人包上的白布，心里顿时一阵嫌恶。“警官，你们多久才能破案啊？查完快把这人抬走，别让邻居看见，我家成了犯罪现场了，这多晦气，我房子还得跟人合租呢！赶紧让你们的人把我大门收拾了！”

    林穆一听，房主似乎没什么文化，是个法盲，赶紧解释道：“对不起，这是案发现场，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会尽快将这里处理好的。既然您是报案人，那您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吗？面前这位中年妇女这才略带惊恐地回忆起将才发生的情况“我……我一听到我女儿的叫声，就赶紧跑出来了，谁想到看到了这样的事？现在世道真是不太平啊。”林穆一看女人啰嗦，连忙打断：“不好意思，你说是您女儿第一个发现尸体的，那能不能请她出来做个笔录？”中年妇女把头转向屋内喊道：“春啊，出来，这位叔叔要问你点事，别怕，跟人家好好说，啊？”说完两手往围裙上一抹，回到了屋里。

    女孩从屋里走了出来，两眼空洞无神，嘴唇干涩发白，显然是受到了惊吓。林穆把一只手放在女孩的一只肩膀上，试着安慰她：“别怕，有叔叔在，你和你妈妈不会有事的，能不能跟我们说说刚才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或者，闻到了什么都行。”女孩把头抬了起来，蠕动嘴唇，诉说着刚才看到的惊险一幕，“我，我还以为是我男朋友回来了呢，开门一看，就发现一个人……他浑身……浑身是血，就……倒在了我家门口。”“在那之前呢？有没有看到，听到，察觉到什么异常？”林穆照例询问着，把听到的供词一一做了笔录。“我听到他在呼救，他说‘救命’，但是我一打开门他就死了，救不了了。”说着女孩开始抽噎。林穆同情地看了女孩一眼，“放心，小姑娘，我们会查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这不是你的错，是凶手的错。”小姑娘将信将疑地点点头。林穆转身对小黑说：“秦月他们怎么还没到场？”

    半个小时后，秦月提着工具箱出现在林穆的视线里。林穆连忙询问：“李茜呢？”秦月回复：“我们来的时候在离这里不到500米的地方发现了人在缓慢行走时因失血在地上留下的血迹，李茜正在研究它的根源，现场什么情况？”林穆说：“死者是一个无名氏，初步断定是巷子里常年露宿的流浪汉，平时会到这里居住的居民家中，偶尔要一些吃住用品维持生活。所以屋主对他有点印象，但是又说不上来是谁，他们没有生活交集，询问了左邻右舍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报案人是一个中年妇女，第一个发现死者的是她女儿，据说，当时死者在敲屋主的门之前，曾经有过短暂的呼救，女孩刚打开门的时候，发现死者已经说不了话了，随后死者就在她面前倒下了。”

    “割喉”？秦月将警戒线抬高钻进院子里，在死者身旁蹲下来。死者面朝下，俯卧在地上，半个身子趴在院门内，半个身子横在院门外的台阶上。秦月用戴了橡胶手套的手指拨开死者凌乱的头发，然后注意到了死者颈部的伤痕。“果然，看起来像是利器所致，伤口割破了颈动脉。初步判定，死因是颈动脉破裂导致的失血过多。具体死因还要等把尸体带回去做解剖才能确定。”这时李茜连忙赶来，在现场拍照取证之后，林穆召集手下几个警员帮忙把尸体装进尸袋，随后警员将尸体抬上了车拉走。待运送尸体的车走了之后，李茜对林穆说：“我刚才在巷子口发现了血迹，刚才拍照取证来着。一路上我都发现一直有血液滴落在地面上形成的长形血迹，虽然死者在遇害以后试图努力将伤口遮掩，但是随着失血过多体力不支，没走几步，最终还是因为失血过多死亡。”秦月说：“拍照取证这事不用我们做，那是痕检科的工作，以后直接来现场。”李茜鼓起腮帮子说：“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