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谈薇醒得比舒玉早，她是被痛醒的，无力感侵蚀身体，疼痛感自身体内部器官泛滥，她沉默着承受病痛。
只是惯例的痛苦，何谈薇已经习惯忍受，她没想到自己会在舒玉家里留宿，昨晚的药也没有吃。
喝酒误事，何谈薇认了，她昨晚的确是色令智昏。
总不能让舒玉觉得自己受不了昨晚的强度吧？何谈薇苦中作乐地想。
病痛的折磨持续不算太久，在舒玉醒来之前，何谈薇还有时间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
而舒玉刚睁开眼就看见何谈薇起身，一副打算溜走的样子。
“何谈薇，”舒玉一把拽住情人仅剩的上衣衣摆，抬眼看她略带惊讶的神色，“不跟我说一声早上好吗？”
“……早上好。”明明没有要逃走的打算，何谈薇却莫名气短心虚，多解释了一句，“我没想走，就是不习惯醒了还一直躺着。”
舒玉顺势拉住她的手腕，轻轻往后拽，何谈薇顺从地又躺了回去，和舒玉大眼瞪小眼。
“今天我休息，你陪我多躺一会儿。如果你饿了，我也可以给你做饭。”舒玉闭上眼，一只手搂过何谈薇，把她抱在怀里。
这种姿势让何谈薇不太习惯，她已经很久没和别人如此亲近过，也很少作为被安抚者对待。
她不擅长应对舒玉的温柔，也有点惶恐于舒玉的眷恋。何谈薇有点慌地想，都是成年人，应该明白这只是一次酒醉上头的偶然吧？
“别多想了，我明白，一次冲动而已。我只是还没忘掉抱你的习惯。”舒玉安抚地拍了拍紧张的情人。
何谈薇放松了一点，但还是没办法继续睡下去。
“睡不着？”舒玉揉了一下情人腰侧的发尾，“可以跟我讲讲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吗？”
何谈薇看了一眼舒玉放松的神情：“……其实我是前几天在星海酒店见到你的，你当时在工作，我就想等你有空再来找你，所以昨天特意……”
“我明白了。”不知为何，舒玉收回了搂着她的手。
何谈薇安静下来。
没有任何东西压在她身上，何谈薇却觉得自己在负重挣扎。
“……其实，我有礼物给你，本来打算昨晚给你的……”何谈薇犹豫着从找回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舒玉接过来，摩挲着盒子卡扣，玩笑着问：“不会是戒指吧？刚见面就求婚？”
“……不是！”何谈薇无力地发现，即使过去了一百多年，她还是会被舒玉真真假假的话随意引动情绪。
这让她有些挫败，觉得自己这一百多年的经历就像被黑洞吞噬了，没有存留一点痕迹。
但是，何谈薇摸了摸自己耳后的伤痕，又安心下来，这让她确信，时光的确是流动的。
“是那套对战模组？”舒玉捏起盒子里的小方块，语气不明地笑，“你果然还记得。”
“嗯，当初你那么想要，我不会忘记的。”何谈薇见舒玉是喜欢的模样，心里踏实了一点。
“当初我确实很想要，现在也算弥补遗憾了。”舒玉收起礼物，又凑近何谈薇吻了一下她的脸颊，“我很高兴，所以给你一个奖励的亲亲。”
这发展得有点不对劲啊……何谈薇轻轻呼气，试图让自己放松，至少不能在舒玉面前脸红。
结果是失败的，舒玉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状似惊讶：“好热啊，你发烧了？”
何谈薇感觉到舒玉的手并没有离开她的皮肤，反而顺着脸侧滑到颈侧、耳朵……她忍不住侧了一下头，结果夹到了舒玉的手腕，就像在留恋一样，细长的手指进入了她脑后的头发，何谈薇感到一阵细微的电流顺着后脑窜到脊背，她克制不住地颤了一下。
脸肯定更红了，何谈薇笃定。
“嗯……没有发烧。”舒玉收回手，在何谈薇的额头上又贴了一下。
“既然没有发烧，那么——”舒玉话音一转，“可以亲我一下吗？”
什么逻辑？何谈薇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但还是顺从地靠近，也贴了一下舒玉的面颊，靠近唇角。
“再亲一下，亲这里。”舒玉不满意地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何谈薇承认，她本来的确是想亲那里，只是有点犹豫，最后才改了方向亲在脸上。
她和舒玉已经凑得够近了，可以闻到彼此身上相似的沐浴露味道，何谈薇隐约记得昨晚舒玉和她一起泡在浴缸里。
在这样相似的气息里，何谈薇再次靠近，然后被舒玉按着吻到那片湿软，她的口腔再次迎来温柔的进入。何谈薇脑袋发昏，虽然有了昨晚的经验，但是她还是不够熟练，有一下没一下地舔过去，基本被舒玉压倒性地亲吻着。
——停！
何谈薇偏了偏头，努力脱离温柔乡，她半喘着说：”等等！别亲了！这还是早上！”
舒玉的吻已经在何谈薇说话间蔓延到颈侧，她如言停下，嘴唇红润，挂着一弯笑意。
“晚上可以继续吗？”
何谈薇看了看舔着嘴唇的舒玉，原本带着冷意的容颜此时沾染情绪，让她下意识点了头。
真的是色令智昏。
舒玉又笑了一下，抓着她的手腕轻轻吻了吻。
她们在床上闹得够久，再多困意也闹没了。
舒玉起身，又揉了一下情人的发丝：“我给你做早饭，你先去洗漱。”
何谈薇点头，掀开被子，换上舒玉留给她的干净衣服。她们的身高体型其实差不多，只是在心口位置有些不一样，何谈薇看着那块被撑到变形鼓起的地方，按住向下压了压，又想起昨晚差点被压到窒息的滋味，心里有些复杂。
舒玉的卧室有独立卫浴，何谈薇犹豫地看着一人份的洗漱用具，这时身后递过来一次性包装的新用具，转头看是舒玉，她说：“给你找牙刷和毛巾去了，暂时只有一次性的，吃完饭我们去逛街，给你买新的。”
牙刷毛巾解决了，杯子只能先用舒玉的，何谈薇心里的古怪感升起，她总觉得眼下的发展有点跳跃，明明三天前她还只是第一次重见舒玉，怎么现在就……
“对了，餐具也只有一次性的，逛街的时候一起买吧。”舒玉又探头过来道。
“……好。”
对着镜面中的自己，何谈薇开始怀疑昨晚的酒劲是不是还没过去，怎么自己什么都答应舒玉？
厨房里的舒玉一边等着锅子热起来，一边调出光脑，给备注“兆师傅”的人发了信息：“例行关系结束。”
那边发了“知道了”过来，隔了一会儿，又发“你谈恋爱了？”。
舒玉好心情地回复：“要谈了。”
“兆师傅”给她发了祝福语，祝她早日成家，看得舒玉笑了起来。
她能够感觉到何谈薇和她之间的隔阂，但舒玉并不畏惧，她有的是耐心去了解错过的时光里的何谈薇，也愿意对她坦诚相待自己的过去。
从何谈薇出现那一刻，从她拦住自己那一刻，舒玉消失了一百多年的心动再次出现，心跳加快，血流上涌，翻滚着曾被掩埋的喜悦，她听见自己心里的声音：”好久不见，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