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似的雪像洁白的柳絮纷纷扬扬地落下,鸢尾花蔓延至凛冬而我仍做着有你的梦。」
在我懵懂无知的16岁,我遇见了同样是16岁的“鸢尾花”同学,她明媚,她开朗,她乖巧,她安静,她永远散发光芒,无数次我偷偷仰望着她,见证了她整个青春,而我的少年时代也通通都是她。
冷风吹拂着光秃秃的树叉,寝室里我静静地坐在桌前,手握着笔写下我七年来暗恋的尾声。
「亲爱的“鸢尾花”同学:
对不起,我该如何向你表达——你是我日夜思念,深深爱着的人。
也许我永远也不会对你说出这句话。
七年光阴,2555天,3679200分钟,也许,你从来都不认识我,或者说,根本不知道我这个人的存在。但在这说长也短,说短也长的时间里,是我青春年华中最最美好的,回望过去,脑海中满是淡笑时脸庞上露出浅浅的梨涡的你;眼眸里总是闪着细碎光影的你;笑起来时眉眼弯弯的你。
你充斥在我世界里的每一个角落里,是从什么时候起,我由“喜欢你”到“爱上你”呢,其实,我也不清楚我自己。
亲爱的“鸢尾花”同学,你知道吗?每一天,当我想起你的时候,我都会写一封信和折一颗星星,七年来,我已经写了2555封信,折了2555颗星星。我好像突然明白了“爱”。
就快毕业了,亲爱的文尤乐,对不起,我始终无法让你知道,也无法告诉你。
《小时代》里,有这么一句台词:冬天过去了,春天也过去了,夏天拉开了漫天的白昼,几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把上海的每一片树叶都洗的发亮,然后,夏天也结束了,时间的齿轮,从未停止转动。
是啊,漫长的岁月在悄悄转动,但我的未来再也没有你了我的“鸢尾花”。
2025年1月19日
向遂安」
折起信纸,塞进信封,可它的归宿并不是邮箱,而是一个同样装满信封的大箱子里。
我轻轻的将它插到许多信封之中,我想,也许,它们会永远尘封在这个箱子里吧。
今天,是大学生活的最后一天,学校举办了毕业典礼。
坐在报告厅的席位时,我还有些恍惚,时间原来过得如此的快吗?快到我还来不及怀念。
再抬眸时,我看见了讲台上,握着话筒,正说着毕业致词的“鸢尾花”同学。
她的脸庞被冻得有些发红,手不安的捏着衣摆,嫣红的唇瓣一上一下的闭合着,嘴角挂着浅浅的笑,与我记忆中那个16岁的“鸢尾花”同学逐渐重叠起来,是那个17年冬天在公交车上的她。
「亲爱的“鸢尾花”同学,你知道吗?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不知不觉中,我看着她入了迷,心中涌起思绪万千。很多很多对于我来说重要的记忆不断涌现,像涛涛的洪水,拦也拦不住。
2017年12月11日,在高一那年的冬天,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鸢尾花”同学。
公交车外,她匆匆忙忙的赶来,上车时眉眼间还有着化不开的倦意,转身的瞬间,我们四目相对,微弱的阳光穿过车窗,折射在她的眼眸里,我看见她淡棕色的瞳孔里由零零碎碎的光影拼凑而成的我,在我愣神之际,她轻轻的朝我笑了笑。
触及“鸢尾花”同学笑意盈盈的眉眼时,那一刻,我的心脏好似停止了跳动。
人的心脏平均每分钟跳动60~100次,当我数不清我心脏跳动的频率时,就连车窗外轻飘着的雪花也被打乱了节奏。
也许,是命中注定呢?
她像是一株鸢尾花,明媚而不娇艳,肆意而不张扬。
鸢尾花的花语是:暗中仰慕,是可遇不可求,可遇不可留,可遇不可有。
我想,是符合我对她的感情的。
2017年12月15日,很幸运,我发现我们同一节体育课,我很开心。操场上,我看见“鸢尾花”同学正掂着排球,她扎着低丸子头,两边的刘海用可爱的夹子夹着,耳边的鬓发被风轻轻吹起,纤细的双臂像是蝴蝶的翅翼,轻柔又熟练的掂起排球。
2017年12月27日,亲爱的“鸢尾花”同学,你发现了吗?每天会有一个奇怪的人在教学楼下等人,那是我,你知道我的名字吗?我叫向遂安,我在等你。
为什么呢?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见你。
嘈杂的鼓掌声在我的耳边炸开,再聚焦视线望向她时,她开心的捏着手中的毕业证书,欢笑着,浅浅的梨涡在她漂亮的脸上绽开,像是寒冷冬日里升起的骄阳。
[“亲爱的“鸢尾花”同学,你知道吗?我突然好想哭]
泪水在眼眶里叫嚣着,我不敢眨眼,怕眼泪落下,只能紧紧的盯着她,泪水蓄满了眼,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她。
我的心像是被一双大手紧攥着,让人呼吸不过来,疼得我倒吸一口气。
“恭喜大家!我们毕业啦!”不知是谁高呼了一声,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举着毕业证书,欢呼着:“耶!”
随后将手中的鲜花抛向空中,多么美好啊,像是电影情节一样。
讲台上的她笑弯了眉眼,蹦蹦跳跳的样子好呆,我也笑着,可泪始终还是落了下来。
我该怎么释然呢?对不起,我做不到。
我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记得在很久以前,我也是这么看着我亲爱的“鸢尾花”同学的。
2018年3月7日,又是一年春,那天,天气很好,我悄悄站在她班级门口的走廊上,透过玻璃窗看着教室里的她,班级里很喧闹,她静静地趴在桌上睡着了,也许是累坏了吧,她稍稍有点水肿的脸庞露在外面,马尾有些松了,轻轻垂在背上,我拿出CCD 偷偷拍了一张她的照片,接着,就那样在走廊上看了她一整个下午。
那张照片至今还被我夹在书里。
那时候的我在想些什么呢?或许,是想和她有个未来?我曾无数次在夜里幻想着能够和她成为朋友,只是朋友就好了。
2018年4月1日,我去送教材时,在楼梯上看到了她,她的视线朝着我的方向看来,抬头时,“鸢尾花”同学的目光略过我,看向我身后的另一名同学,朝他露出笑颜,半开玩笑道:“付漾,付漾,买糖去吗?我请你啊。”我莫名的感觉到酸涩,我也说不清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像是心上被压了一块大石头。
要什么时候,“鸢尾花同学”也会向对他们一样对我展露笑颜,轻声叫我的名字,和我开玩笑。但,这不可能,她甚至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呢?
我再也控制不住泪水,任由它们争先恐后的从眼眶里涌出。
[亲爱的“鸢尾花”同学,你知道吗?我好恨我自己,恨我的不勇敢,恨我的胆小,恨我的不争。如果,我勇敢一点和你搭话,会不会我们现在已成为了朋友?如果,我大胆一点追求你,会不会现在不是这样的结局?如果我向你表达了心意,哪怕你拒绝了我,那么现在会不会就不那么遗憾了?]
我自嘲的笑了笑,喃喃自语道:“哪有那么多如果,要是有,爱因斯坦不早复活了啊。”
我做不到这些,也不想以我的喜欢或爱束缚她,从而让她答应我的心意。我爱她从始至终都只是我的事而已。
今天,雾霾霾的,空气粘稠得好像化不开,我踏着雪,用推车拖着几大箱子的信和纸星星慢慢走着,在学校角落里的银杏树下停了下来,银杏树的叶子早就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丫,我用手扫了扫树下长椅上的雪,便坐下了。
[亲爱的“鸢尾花”同学,这里是你最喜欢的地方了,每次,你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来这里,每次,我都远远的站在假山下看你,看你安静的撑着脑袋看书;看你望着天空发呆;看你自言自语的抱怨或发脾气,那些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转眼间又全都消失不见。]
「亲爱的“鸢尾花”同学,今天,你会来这里吗?」
我轻轻搓了搓发凉的手指,费力的把推车移到面前来,打开箱子,小心的拿出一罐纸星星抱在怀里,随即抽出一封信打开:
「亲爱的“鸢尾花”同学:
你知道吗?我喜欢你,在我懵懂无知又年少轻狂的16岁。
我的喜欢,被隔绝绝在了闷热的梅雨季,伴随着咸涩的泪水和连绵的梦,只有我的心,好似那棵根扎的很深的树,固执的等待着风,再一次吹动我的叶子。
我的心事,是一场淅淅沥沥的梅雨季。
2017年6月12日
向遂安」
信纸经过时间的洗礼已经泛黄,我的手指用力的捏着信封的一角,泪水又涌上眼来。
[亲爱的“鸢尾花”同学,我用尽生命中的每一天,只为等候着你看向我的目光和柔和的笑]
到底...要什么时候,她才会发现呢?
————或许,永远都不会了。
我静静地拆看一封又一封信,窥看着我少年时的怦然心动。
当我抽出第八封信时,我的目光滞了一瞬,拿着信的手僵在半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从脚底蔓延至头顶,震得我浑身酥麻。
那封印着樱桃小丸子的信的背面写着:「18岁的向遂安一定要和18岁的文尤乐考上同一个大学!!」右下角还画着一朵小小的鸢尾花。
呼出的热气湿润了我的眼,雪花融化在冻红的手背上,冰冷的雪水划过指间落在雪地里,也落在了我心里。
「亲爱的“鸢尾花”同学,我想,我需要第五个有你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