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

    “五皇子,升到甲院的名额只有四个,您肯定是那四个之一。”

    “升了到时候叫你们去福满楼吃一顿大的!”

    “五皇子真是不仅能力出众,还出手阔绰。”

    “五皇子,您真是才华过人啊……”

    江忆牵着霍屿晟出门就听到这段对话,等见了外人之后他就慢慢放下牵着霍屿晟的手,毕竟在外人看来,牵太子的手终究于理不合。

    但是这五皇子倒不知道是何等人物。

    霍屿晟虽然才四岁,但他是太子,所以功课其实不少的,那些之乎者也读多了,他本人也越发板正沉默。

    江忆来的时候,皇后娘娘就和他说:“小忆啊,霍屿晟从小就比较沉默,他越长大越少话啦,我也没办法,你帮姨姨多带他出去走走……”

    江忆回忆起皇后娘娘当时的神情,有点不懂。

    为什么做母亲的人却有那么遗憾的语气说关于自己孩子的事情呢?

    江忆不知道个中原因,但他知道他是来陪伴霍屿晟的。

    最近他迷上了看霍屿晟吃饭,观察他喜欢吃的东西。

    霍屿晟吃饭时不会表现出自己过于喜欢吃什么东西,但他发现只要是遇到酸的东西,霍屿晟会最后动筷,慢慢品完之后就结束用膳了。

    所以他猜霍屿晟喜欢吃酸的。

    怕外面做的不干净,江忆在没课的时候买了很多野山楂,把他们去了核之后用竹签串在一起,放在化了的糖浆里面一裹,裹了一圈之后再用双手搓竹签,这样一个晶莹剔透的拔丝糖葫芦就做好了。

    霍屿晟不能经常出去,江忆就托人把它放在食盒里送去东宫,然后再写上一些有趣的文字谜题,等到下次见,江忆就问他谜底是什么。

    宁雾那边也在每天努力做功课,他们都是些喜欢找酒偷懒的小神仙,遇到这种一直考核的机制是难以接受的。

    某天宁雾终于在诗会里憋不住了,逃出来写了几封信,信纸还是世家大族专门找人供的那种可以作燃香的,足以窥见世家大族的规矩繁琐。

    四个人趴着桌子上,还是福满楼天字号兰室,但是他们却不像刚来那时的从容懒散,宁雾走路都不吊儿郎当了,沈梨也挺直了腰板,沉榭兰倒是一直都很端正。

    江忆点菜时,看到福满楼的新品梅子果酒,莫名其妙就定了两壶,下意识觉得这是酸的,也许霍屿晟会喜欢,但他才四岁,喝不了酒。

    江忆:“老天啊!没有法术的日子我受不了了!什么都得自己动手来。”

    宁雾:“天啊!我不想再写课业了!夫子说要给我贬到丁院……”

    沈梨:“天啊!我不想再学礼仪了!”

    沉榭兰:“天啊!为什么这幅身体这么小什么也不能做。”

    互相倒口水之后他们又愉快地开始吃饭了,吃完饭顺便还一起打麻将。

    打着打着发现隔壁在打架,本来他们没想管的,结果一个凳子突然从门那里飞出来。

    门都被砸了一个大窟窿。

    江忆:“哎,你别走!快胡了!”

    宁雾心虚:“哎呀哎呀,门都坏了赶紧看看什么事……”

    江忆:“……”

    “混账东西!我钱都付给你了,你却说卷子换了?!”五皇子的大嗓门在三里之外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大人饶恕!我怎么知道夫子突然换卷子了!原先那套我是真有……的!”

    “滚!让你家主子滚过来!”

    五皇子身边还站了几个侍卫,长得一脸凶狠。

    宁雾小声:“他说的好像是这次考核夫子出的卷子,他买答案……?”

    江忆:“多半是了,这小胖子每回都大声说自己一定会升到甲院,但他上课天天睡觉,还那么自信,肯定有问题。”

    沈梨:“其实我有点好奇答案……绝对不是我想抄……”

    沉榭兰:“你们有没有发现有人看过来了?”

    店小二一转头就看到四个头叠在门缝那,还在鬼鬼祟祟说一些悄悄话。

    五皇子:“谁?谁敢议论我?”

    五皇子发完怒发现自己被很多人围观了,他们的目光还大多不善,带着些戏谑,顿时脸气的青了,立马就要找个杀鸡儆猴的“鸡”。

    他指着兰室问里面的人是谁,为什么不敢出来。

    江忆大大方方从门里走出来,五皇子刚要发火就顿住了。

    丞相嫡子,不能骂。

    等沈梨、沉榭兰、宁雾一起出来他完全顿了。

    每一个能骂的,五皇子气的狠踹身边的下人,之后拂袖离开了。

    经过此事,江忆也是完全发现了,五皇子是个没脑子的。

    当众就把自己作弊的事情捅出来,还在京城最奢华的酒楼里随意指人出言不逊。

    五皇子的母亲只是个浣衣局宫女生出来的孩子,后来他四五岁生母死了就被一指指给了毛芳蓉。

    毛芳蓉虽然入宫有四年了,但胜在年纪小,小脸蛋一水儿嫩,略施粉黛就十分动人,颇得圣宠。

    不过她最受争议的一点还是,她是整个后宫里最像上官月华年轻时的妃子。

    不过宫里的老人都不敢议论,被这位新晋的贵妃知道了,说不定哪天就悄无声息地死了。

    毛芳蓉本来身体不好无缘子嗣,前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怀了孕,这段时间正在宫里安心养胎呢。

    五皇子被她养的嚣张跋扈不讲道理,闯祸了她却次次以自己怀孕精力不胜来作托词。

    五皇子霍链也是个狼心狗肺的,小小年纪就十分阴狠,旁人说他的生母是个浣衣局的婢女,他不为其说话,反倒是辱骂自己的生母地位卑微。

    建成帝或许知道,但他并不在意,因为太子是霍屿晟,五皇子当不了太子。

    江忆和他们分道扬镳之后,让车夫拐个弯晃晃悠悠朝皇宫去了。

    ——芳华殿。

    “陛下~您不是最爱看我在额头上点桃花面了吗?”

    “亲亲我吧,陛下。”毛芳蓉窝在建成帝的怀里撒娇。

    建成帝看她腹下隆起的弧度,他有些恍惚。

    小太监突然跑过来报:“皇后娘娘在上香回来的路上从马车里摔下来了。”

    建成帝突然站起身,大步往外走,毛芳蓉错愕地倒在一边,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甩在一旁。

    她看着建成帝走出去的背影,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去。

    ——椒房殿。

    “皇后娘娘内里脏腑无事,只是身上多擦伤,需要全身涂药,静养一段时间。”

    建成帝站着看那沉睡的睡颜,旁边是安静的霍屿晟。

    霍屿晟小手一直牵着上官月华。

    建成帝抚摸霍屿晟的头发,霍屿晟岿然不动,没有眼泪,也没有害怕。

    江忆受过通传后进来,他火急火燎行过礼后抱住霍屿晟,霍屿晟的目光才出现一些类似于悲伤的情绪。

    手臂传来的细微动作让皇后意外醒过来,她睁眼看见建成帝,眸子里的痛苦变成了麻木。

    建成帝:“以后不许出去烧香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后山修了一个靶场。”

    皇后:“好。”

    一句多余的都没有再说,她闭上眼。

    建成帝一时梗塞,看她连话不愿意多说,只好冷脸离开。

    皇后摸摸两个孩子的头,婢女让他俩先出去,因为要准备上药了。

    江忆干脆直接把一脸麻木的霍屿晟背起来:“走吧,我带你去看皮影戏。”

    霍屿晟不发一言。

    没想到是江忆自己在后面捣鼓,上面的小戏人孙悟空一会上天,一会入地。

    月亮正圆。

    江忆看他对皮影兴致不高,就把小戏人拿出来给他。

    江忆:“你难过吗?”

    霍屿晟低头看小戏人:“嗯。”

    江忆转头看他,霍屿晟的小手卷在一起,像是很无措。

    “我觉得父皇母后都不在意我。”

    “怎么会,皇后娘娘很爱你。”

    “以前她说她讨厌我,她以为我很小不记得了。”

    江忆沉默了。

    拥有万人之上的权利地位,最亲近的两个人却都不在意自己,这是种什么感受呢?江忆不知道,他只是个人参精。

    他只能说:“我在意你。”

    ——

    当霍屿晟只是一个任务之时,江忆只能公事公办,但是他们都投入了太多的感情,他已经开始切切实实的心疼这个小孩了。

    他从小生活在宫墙围砌的皇宫里,学许多繁琐的规矩和课业,没有人愿意和他玩,连父母都不在意他。

    江忆是个心软的人,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地陪着他,虽然不能做些什么,但霍屿晟四岁之后的人生没有很孤单,江忆一直陪着他,还有认识了江忆的一群朋友,虽然不太喜欢江忆和宁雾经常在一起搂搂抱抱。

    但是他们这些小孩还是在时间长河里慢慢长大成人。

    霍屿晟变得高大沉稳,不仅学识渊博还精通许多才艺,就是经常被念叨太黏江忆了。

    江忆的身形也越发修长,逐渐英俊潇洒,这些年向他提亲的女方人家不少,每次遇到节日,他的身上总是少不了他人所赠香囊。

    宁雾一直在努力学习,虽然有勾搭美女的心,但一直被司命压制着,江忆也是后来才知道,宁雾一直被司命命令每晚和他述职。

    沈梨和安宜钧作为武将的女儿,也都出落地越发精致,而且还精通十八般武艺。

    沉榭兰一直都是一副世家小姐的风范,所以长大后和以前也没变多少,只是这几年她突然开始捣鼓经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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