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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先生(上)

    “我说,你们俩究竟是怎么了?”坐在西弗勒斯和安娜中间的莉莉再也忍受不了这尴尬的气氛。自从上次斯拉格霍恩的晚宴开始,她就感觉他们之间气氛不对劲,现在谁都不理谁,她像一只忙碌的猫头鹰一样到处传话,还得拆解西弗勒斯话里的讽刺,再提取出有效信息转述给安娜听。

    “莉莉,我们忠诚的安娜·林小姐恐怕早就已经另投布莱克的怀抱了——”西弗勒斯不必要地拉长语调。安娜心里一股无名火蹿上心头——她?另投布莱克的怀抱?明明是布莱克像一个黑洞一样,吸走她身边所有秩序,她只是让他去收集“那位先生”的信息,就这么点事也没办成!

    她一下子站起来,忿忿地说:“西弗勒斯,那你也可以说说,我为什么去找布莱克?”

    西弗勒斯不说话了,她接着质问:“你敢说吗?你敢在莉莉面前说,你在玩什么小把戏吗?”

    “西弗——”莉莉疑惑地询问,但西弗勒斯完全没理她,拔出魔杖指着安娜,恶狠狠地说道:“不用你管!”

    ??“图书馆内禁止大声喧哗!”平斯夫人突然出现在他们这一排,“把魔杖放下!图书馆内禁止使用魔法!梅林——再这样下去,下次禁止你们进图书馆!”

    ??平斯夫人将他们全都轰了出来,也不允许他们今天再借书了。西弗勒斯抱着怀里那本《常用黑魔法五十咒及其解咒》不肯松手,平斯夫人喊道:“禁书区的书不可以离开图书馆!”

    ??然后她挥着魔杖,书从西弗勒斯怀里升起来。黑魔法书中一阵刻骨铭心的惨叫响彻图书馆,他们纷纷情不自禁地捂住耳朵。平斯夫人不得不施一个静音咒,然后朝着西弗勒斯骂道:“你叫什么名字?这一周——这一周都不许从图书馆借书!”

    ??西弗勒斯带着怒气地“哼”了一声转身就走,袍子像蝙蝠翅膀一般飘扬,他甚至没有和莉莉说再见。安娜刚想息事宁人,偷偷溜走,就被某正义红发女巫堵住:

    “你们俩——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娜没说话,试图向莉莉掩盖斯内普的事。这是理所当然的——他们从小就认识,而自己只是个混了5年还没几个朋友的可怜蛋。她就算说了,莉莉会相信吗?还是她会自己去找西弗勒斯对峙?那就更糟了,万一她成了他黑魔法的第一个试验品怎么办?

    ??可是莉莉孜孜不倦地抓着她就问,在黑魔法防御术课上练习的时候,在早餐的餐桌边闲聊的时候,甚至在温室里——曼德拉草还在旁边叫呢,但莉莉的声音可比它更有穿透力,直击心房。

    ??终于,当安娜在魔药课后第五次拒绝透露后,莉莉直接站起身,向斯拉格霍恩询问吐真剂配方,宣称要进行一些“研究探索”。

    ??她转过身,向安娜挑战般地挑眉,而安娜只是沉默地从魔杖尖变出一面白旗,彻底偃旗息鼓,和盘托出。这不仅让她免收吐真剂之苦,下周四之前,她的魔药课论文也有找落了。

    “不得不说,”莉莉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安娜窝在格兰芬多休息室的一张扶手椅上,乖巧得像一只家养小精灵,“我竟然完全相信,这就是西弗会干出来的事情。自从上了三年级,他就和斯莱特林一些奇奇怪怪的学生混在一起......”

    “他着魔了,疯癫了,我劝过他了!”安娜压低声音小声说着,恨不得指天画地发誓,“他就是不肯放弃黑魔法!那我又能怎么办呢?”

    ??“我倒是有一个验证的好办法。”莉莉挥着手里斯拉格霍恩给的禁区批条,脸上泛起一抹胸有成竹的微笑。

    ??安娜很想问问她到底想了什么办法,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詹姆·波特和他的小伙伴们从胖夫人画像背后钻了出来。他像雄狮一样兴冲冲地环顾一周,看见了莉莉,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冲了过来,吓走了坐在安娜身上的真猫爱德华。

    ??“伊万斯,听麦格说,你消失咒练得还挺不错?甚至比我好?”波特今天的搭讪借口也乏善可陈。上周三斯拉格霍恩那场晚宴过后,他办公室门口好不热闹——一边是布莱克家内部道德危机(安娜:为什么非得拉上我?),一边是詹姆单挑西弗勒斯,不过后者除了说风凉话,全程没有出手,倒是莉莉精准地发了三个蝙蝠精咒。波特挡住了第一个,躲过了第二个,气喘吁吁地站起来时,迎面接住了第三个,变成了一只彻底的蝙蝠。

    ??“哥们,你还挺有型的!”刚结束家庭伦理大戏的西里斯·布莱克吹着口哨过来了,兴致勃勃地点评,“你耳朵上的毛还翘着呢!也许你是时候该剪头发了——”

    ??西弗勒斯的眼睛都亮了,絮絮叨叨地要求莉莉再施几个别的恶咒看看,被她连拉带拽地拉走了。安娜确信,西弗勒斯·斯内普今年圣诞节的愿望清单里,一定包含“照相机”这个选项。

    ??反正波特和莉莉不打不相识,他每天都找借口和她聊上两句,连骑士卡多根爵士都知道了,每次她们经过,都兴致勃勃地向她行礼:

    ??“啊——这位美丽的女士,她有自己的骑士守护!”

    ??“哦,得了吧!”莉莉冷笑一声,摇了摇头。她们刚摆脱詹姆·波特提出的“消失咒”对决,又重新跑到了图书馆里。莉莉拿出斯拉格霍恩批准的禁书区小纸条,熟练地领着安娜,带她来到黑魔法防御相关的书架边。

    ??“我本来打算,如果你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就在禁书区找到吐真剂的配方,放到你早餐的南瓜汁里,”莉莉一边说着,一边眼睛一行行扫过书架上大大小小的书本书名,安娜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但是现在,计划有变。”

    ??“莉莉,你到底有什么计划?”

    ??莉莉·伊万斯的眼睛迅速扫过最后几本书,终于找到了那本《常用黑魔法五十咒及其解咒》。她熟练地施了一个静音咒,抽出了这本书。这本书又大又厚,不知道年头多久,封面都有些散架了。她翻开第一页,拿出借书卡——借书卡上最晚的记录停留在了19世纪,因为在此之后,霍格沃茨就禁止学生外借禁书区书籍了,有些禁书区的书实在过于危险。

    ??莉莉对着借书卡施了一个追踪咒,然后神神秘秘地将书偷偷塞进包里:“我把这本书拿给西弗——他不会对我起疑心。西弗有个习惯,他会用借书卡做书签,如果他真的看了这本书,那追踪咒可以告诉我,到时候他就没法抵赖了!”

    ??当然了,计划的主体由莉莉去实施,如果她也加入,那就显得有些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了。所以安娜高高兴兴地走下台阶,为心里完全没有积压的事而感到松快。她一蹦一跳地跑出城堡,穿过菜地向温室走去。海格叮嘱她,为受伤的独角兽采一点月见草,据说对魔法生物的伤口愈合很有功效。

    ??经过黑湖边时,她一抬头,就看到阿莱克莎·卡罗和她的几位斯莱特林好友在草地上围成一团,窃窃私语着什么。然后她离开了小团体,径直向一棵大树走去,西里斯·布莱克正和掠夺者几人躺在树下。他曲着一条腿,一只手放在膝盖上,一只手撑在身后,显得一副十分潇洒的样子。

    ??卡罗走到他们面前,波特又大惊小怪地挪开了老远,连莱姆斯都合上了正在看的书。安娜离得太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能看到卡罗俯身,亲吻布莱克的侧脸。

    ??无论看了多少次,她还是感到惊讶:西里斯·布莱克竟然会和斯莱特林的人谈恋爱?看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布莱克不知道说过多少斯莱特林的坏话了,爱情来了,不一样得束手就擒吗?她边想,边摘着月光草,可能下手重了些,月光草发出一声微弱的悲鸣。

    ??“轻点摘,林小姐!”温室管理索菲亚小姐叫起来,“月见草的触觉很敏感,你会弄痛它们的!”

    ??她从三号温室走出来,从索菲亚小姐手里拿了很多月见草,据说是对魔法动物伤口愈合很有功效,准备去找海格。海格和她约了在中庭见面,她等待时极目远眺,惊讶地发现一个斯莱特林正在船坞中,好像在等谁。他左顾右盼,来回踱步,表现得非常不安焦灼。

    ??一艘小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停在船坞边,另一个穿着斯莱特林校服的男生从上面下来。他长得很高,虽然没有戴兜帽,但是因为距离太远,安娜看不清他的面容。接待他的斯莱特林一下子屈尊降贵,甚至侍奉着这个人一路离开船坞,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安娜!”海格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出现,“你带来月见草了吗?”

    ??“哦,海格!”安娜急忙打招呼。海格腋下夹着一本大部头的书,好似刚从图书馆里出来不久。等她回头时,船坞中的两人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安娜将布袋里的草药递给海格,也许这不算什么事,可能只是一个斯莱特林坐着船去附近的小村子了。

    ??“最近禁林里不太平,”海格一边检查布袋中的草药,一边说道,“阿拉戈克不断想扩张领地,波及了马人们住的地方,两伙剑拔弩张,独角兽都不知道该去哪住了!”

    ??“莱拉受伤了吗?索菲亚小姐说,这些是治疗神奇动物伤口的草药。”

    ??“唉,那些独角兽猎人,在禁林里乱放捕兽夹,”一提起这个,海格气呼呼地拢起布袋,“莱拉已经很小心了!”

    ??“真是辛苦你了,每天都要来换药,莱拉就是不肯接近我,可能是因为她怀孕了!”

    ??“没关系,”安娜耸耸肩,“反正我平时也没什么事做。”她不愿意告诉海格,她最近正焦头烂额,她不想让他担心。“那位先生”的事情还没有着落,她又终于不得不面对自己惨淡的变形术,教授们不知道给她们布置了多少英寸的论文,可她连一毫厘都没开始写。

    ??“嘿,那不是你和莉莉的朋友吗?那个叫斯内普的男孩?”海格指着刚刚经过中庭走廊的男生说道。他走得很快,其实一瞬之间就没了影,安娜只看见他开门时飘扬的一角校袍,和一本巨大书本的残影。

    ??当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后时,安娜突然反应了过来。她将月见草的袋子塞在海格怀里,使出最拿手的幻身咒,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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