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君渝在读完几页后,在床上盘腿坐下,双手虎□□叠,置于丹田处,平缓的呼吸。
很快他就进入的另一个境界。
周君渝只觉身处于一片火热之中,而这些暖意则在缓缓流入丹田。渐渐的,他觉得丹田中好似燃起一丛火焰。
丹田中的热意往四肢百骸涌去。
周君渝突然睁大了眼睛,原是因筋脉被打通了。他的身体此刻无比舒爽,一扫白日里因久坐导致的痛楚。
紧接着,周围的场景飞速变换,只见刚才还出现在卧房的人,下一刻就进入了一片虚无。
周君渝的心绪似是被捋成整整齐齐的一片,再折成方块收好。
他的周围寂静无声,只余下一点浅淡的呼吸声。
等到他再次睁眼时,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
他成功了,他成功的将灵气引入体内了。
十年时间匆匆而过,日复一日,枯燥无味的生活并未消磨周君渝的一腔热血。
而是为他的生涯添上了平静、完美的一笔。
彼时的周君渝早以长成了附近几片山头头上最漂亮的青年,意气风发、惊才绝艳。退去了少时的青涩,多了几分成年人的稳重。
在这十年里周君渝的修为有时稳定上涨,有时却格外停滞涩。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终于能将身上的东西除去了。
他能感觉地到,身上的东西总在源源不断的吸取他的修为,他不敢想像,如果自己没有修仙,那被吸取的会是什么。
在一个方形的台子上,仙尊不知在画些什么奇怪的符文,密密麻麻一大片。
而正中间则站着一位白衣少年。
正是周君渝。
仙尊双手捏诀,口中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
只见周君渝背后冒出一团黑烟。渐渐的,一张面容崎岖的脸浮现出来,是一道人影!!!
那人影一声暴呵,似是不愿离开周君渝的身体,但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具年轻鲜活的躯体离自己越来越远。
那人影仍不愿放弃,双手不停往前抓,试图再次回到那具躯体里。
只可惜,
拼尽全力的反抗毫无意义,再怎么努力只是白白浪费掉自身的气力而已。
到最后,人影任由法阵将它带出,它不甘心的又看了一眼周君渝,化成了碎片消散于空气中。
周君渝睁开眼睛,定定望着台下的仙尊,他能感觉到的,他身上的东西已经没有了,他终于不用再受那折磨了。
被附身是很痛苦的事,就算是用再多灵丹妙药吊着,也依旧痛不欲生,而现在,他终于解放了。
他不禁热泪盈眶,但现在可不该哭,他用袖子擦去泪水,俯身行了个大礼。
“师傅,徒弟认识您已有十年之久了,现在徒弟要走了,以后怕是见不着了。不如师傅告诉徒弟句话,徒弟想见您了就说这句话,您要听见了,就来找我行吗?”周君渝嗓音温润,讲完后,就静静等待仙尊的回复。
“为师本名叫向春怡,日后你若是想为师,就唤为师的名”仙尊、不!是向春怡转身后拜身,示意周君渝提东西离开,便回了房。
房里没点灯,有点暗。却仍藏不住向春怡的不舍。
她不舍得,不舍得让周君渝离开。
几千年来,她日日回忆着记忆中家人的样子,但那些身影却仍然越发摸糊。
如果当年,没发生呢?
周君渝回到房间收拾起了行李。
他来时没带多少东西,走时却带了好几个小箱。
这几个箱子里,有些是师傅给的书,有些是师傅给买的衣裳,有些则是七、八岁的稚童才会喜欢的东西。
来时的两袖清风现如今却早已被灌满了爱,他不知道除了师傅,谁还会拿他当小孩?
或许没有,但只要有一个就已经足矣。
收拾完东西的周君渝抬起行李走下山顶。
沿途的风景他无心赏看,连一个眼神都没撇到那上面去。
坐上马车,回程路上的是下着雨的,水珠砸在车顶上,从前他总会在这个时候拉着人听雨。
这十年里是师傅,再往前就是夜阑亭了。
对了,夜阑亭,十年未见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明日就约他出来一聚吧。周君渝如是想道。
——丞相府——
丞相府的门口,早以长大的周君婉左瞧右望,翘首以盼的等着的周君渝回家。
她捅了捅一旁快贴她身上的长兄“周君耀”的肚子,但力没收往,给周君耀捅了个踉跄,往后退了几步。
周君耀捂着被捅的地方“哎呦”了两声,见周君婉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不服气的凑到了周君婉的面前,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婉婉有什么事吗?尽管说,哥帮你解决。”
“那你现在飞上天去看看兄长到哪里了。”周君婉翻了个白眼说道。
周君耀干笑两声,默默的离周君婉远了点。
终于,一辆带着丞相府标志的马车停在了门口。
一只素白的手缓缓拔开帘子,只见一个身量约有七尺男人扶着门沿踏上了地面。
男人衣衫整洁,净白如雪,一块青玉牌板坠在银腰带上。往上看,一张温文儒雅的面庞映入眼帘。那张脸和十年前没差很多,只是更成熟了些。乌黑如墨的发丝被规规矩矩的束成了高马尾。左耳上带着一枚小巧的血色耳钉,衬得男人的肤色更白。
好一个清俊的美男子。
周君渝抬头撇向相府门口的二人,挂起笑容踏上台阶,边走还边调笑道:“兄长和婉儿何必在大门口等我。现在入了秋,天儿可凉着呢,若是一不小心生了病该怎么办啊?”说完后还向周君婉眨了眨眼睛。
周君婉看见那小动作,明白了周君渝的心思。佯装生气抱臂转身就走,还刺了周君渝几句。吓得脑子不好使的周君耀急得不知先哄谁才好。
二人看着周君耀那副傻气样子,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周君耀见二人笑得猖得,立刻明白过来自己被耍了,当即吼道:“好啊你们俩个!逗我是吧?看我揍不揍你俩的!”
周君渝和周君婉对视一眼,一个朝东跑,一个往西逃,搞得周君耀都不知道先追哪个,只得原地笑骂两声。
周君婉缠着周君渝下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斗蛐蛐,而周君耀刚在旁边兴奋的指挥着周君婉和周君渝之间的战争。
太阳西沉,晃眼的日辉渐渐暗下来,此时的三人正七扭八歪地在躺在地上睡着,来叫他们用膳的下人见着这样也就没敢叫人,任由他们继续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