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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三)

    葬礼结束后,我从川上光那里得知,那天葬礼上死去的人名叫“津上治郎”,他生前是名男护工,由于其英俊的外貌和极吸引人的独特魅力很受孩子们欢迎,但不幸在一个暴风雨之夜意外身死于后院的林中;而那名哭泣的女孩,名叫礼堂雅子,三岁时入院,至今一直由津上治郎抚养。

    原来如此啊……这消息使我无比的复杂,抚养与被抚养,在我看来无非是两个人互相取悦破碎的对方而形成的物质精神纽带,牢固但绝不持久,但对于雅子晕倒这样的躯体化行径,我感到十分不解,我不懂为何人在彼此心中的地位可以达到如此境地,也许是我无情,又或许是我从未感受过“需要”和“爱”,从小至今在抛弃与取悦中度过,对这种神圣纯洁的感情麻木了吧。

    在困惑的驱使下,我向川上光哥哥打听了关于雅子和治郎的事,果然啊……我对这种东西是一窍不通,不过我还是记录下来吧,就当是来缅怀那位伟大尸体和怜悯那个可爱女孩吧。(也是为了等有谁能向我明析这段感情中的点滴)

    “天呐!真是一个可怕的孩子!”在这样的惊呼声中,额前留有一道丑陋胎记的女婴呱呱坠地,那胎记是如此的诡谲:除了通体的班红之外,那外形更似一只眼嵌入了女婴的眉心。在那个暴风雨之夜,礼堂雅子,出生了。

    那可悲的胎记最终还是残害了雅子,宛若来自地狱的诅咒凝视着雅子,夺走她身边的每个人。自雅子出生以后,礼堂家就再无太平:外出的仆人再没归来;父亲的生意一落千丈;母亲的身体日渐崩坏……一切灾祸似乎伴随着雅子的降临来到这个家。可是人这种生物从来没有真正学会过从自己身上找问题——人是自私的,人们始终都会寻找为自己承担过错的“替罪羊”,而那些勇敢承担过失的人,无非是想向大家展示自己粉饰起来的“担当”。

    是的,哪怕心里都清楚,但雅子的父亲估计到死都不会承认:生意一落千丈是因为自己经营不善;仆人一去无回是早已换了人家;妻子身体的崩坏是为了维持生计承担起“试药”这一高危职业。他将一切厄运全部强加于雅子——仅仅由于那恶魔诅咒一般的奇怪胎记,认为这一切,都是雅子带来的不幸。

    他想要抛弃这个“恶魔”一样的3岁孩童

    最后失神的父亲失手杀死了保护自己血肉的母亲,被“诅咒”的孩子被以死赎罪的父亲抛弃在了路边。礼堂雅子,就这样成为了「孤儿」,三岁的她,不知道何去何从,说话还没完全学会的雅子,只能低着头、闭着眼,在这川流不息的人潮中流落。就像站在极点上抬头望——那里有无尽的黑暗和无边的光明,光会黯淡,暗也会被点亮。人人都是不幸的,但没有人是永远不幸的,雅子作为孤儿流浪生活也从遇上那个人后就此画上了句号,在遇上津上治郎的时候,那个暴风雨之夜。

    津上治郎在流浪的人群中一眼发现了这个可怜孩子。仅有三岁的雅子与治郎第一次见面时像个破烂一般:褴褛的破旧衣裳,不修边幅已经在地上缀行的肮脏长发,身上有不少磕碰和乌青。可无论是多么肮脏的外表也无法掩盖住雅子眼中的纯真与善良。她走上前,向治郎乞讨;他蹲下身,给雅子救赎。治郎就这么将她带回了光明院,充当起父亲的角色,还给了雅子干净的外表,完整了雅子的人格,维护了雅子生而为人应有的生命的权利。

    发现刻意遮掩额前胎记的雅子,治郎为她梳起了齐刘海:

    “治郎哥哥,你不怕我吗?”

    “傻孩子,有什么好怕的。”

    “真的吗!我还以为所有人都会像我爸爸一样害怕我……”

    “……雅子一点都不吓人哦,看眼睛就知道咯,眼睛可是心灵的窗户。”

    在被治郎所抚养的两年,雅子确确实实在光明院里沐浴到了不属于这所孤儿院的救赎之光(那是来且仅属于津上治郎的)。雅子还小,不懂什么是抛弃,不懂什么是拯救,也不懂生与死,她所知道的且她仅会知道的是这个叫津上治郎的哥哥给了她幸福的生活,在所有人都因害怕离开她的时候,把她从肮脏的垃圾堆里视若珍宝的捧出来,她爱治郎,她爱这个好哥哥,或者说——新爸爸。

    治郎是个真正善良的人,在他身上,有这个社会需要的纯良,可是辉耀的光明终将退去,世界的基调被设定为悲剧,人类的本性被撰写为邪恶,治郎的存在,是这场名为「人生」的戏剧中的不和谐,作为编剧的「天命」自然不会让治郎存在。

    于是命运令他就此陨落,伴随着……一场暴风雨。

    那个夜晚,天空躁动不安,兴许是治郎的存在激怒了喜欢看人们在残酷世界中被碾碎的上神,而雅子也会永远铭记这个令她悔恨终生的暴风雨之夜。雅子那天在后院的树林玩得出了神,以至于太阳落了山没来得及回到院中,黑暗降临,孤独侵袭,雅子再次感受到了流浪的不安,躲在了一个角落里蜷缩着哭了起来,天空下起了暴雨,狂风开始作祟,似乎要将这个无助的悲剧女孩吞噬在这个夜晚。

    可是雅子的「人生」似乎很和上帝口味,甚至那混蛋的上帝想要让雅子的「人生」变得更加让牠觉得有趣,于是替代她的治郎出现在了这树林中。“雅子!你在哪!雅子!”治郎不断呼喊着她的名字,他要找到她,因为他对于雅子是父亲,而雅子对于她来说,同样是他视若珍宝的孩子,这是份远超护工职责的“爱”。治郎摸着黑,努力地,想要在这片树林中再次救出雅子。

    雅子似乎是听到了治郎的呼唤,抬起头来,她止住了泪,站起身来,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在无边的黑暗中,在肆虐的狂风暴雨中,这一对“父女”攀住名为「爱」的绳梯,试图逾越名为「命运」的天堑……

    一切来得都太过突然,治郎的声音,停下了。

    等雅子找到治郎时,他躺在山坡下的尖石旁边,他的眼睛看着雅子走来的方向,瞳孔瞪得睁圆,身体冷了下来。雅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治郎只是累了,还满心欢喜地冲过去,紧紧抱住治郎,握住他的手,激动地颤抖着再次喊出了他的名字:“治郎哥哥!”可是这里并没有回应,雅子有些不开心了,略带些责怪地说道:“治郎哥哥,你怎么不早点来找我?”一片死寂……雅子有些慌了,疯狂晃动治郎的身体,渴望再次听他宠爱地喊出自己的名字,喊自己一声“傻孩子”,可是治郎的身体宛若玩偶一般,任凭雅子如何摆弄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雅子呆在那里,鼻子酸酸的,她这时注意到了治郎身旁尖石上的红,似乎明白了什么,伸手向治郎后脑勺摸去,她的小手瞬间被腥味的红色沾满了。

    雅子不相信,她不敢、也不想相信,那一刻,她希望自己什么都不明白,她的声音开始哽咽,一边扶正治郎的头,一边念叨着什么,雅子与治郎呆滞的眼睛对视了几秒,眼泪如暴雨一般、与那晚的暴雨一般落下,“治郎骗人!骗人!说什么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治郎的眼睛里……明明什么都没有!”暴风雨不会停,它只是转移到了雅子的心里,并似乎要在那里永远驻足了。

    雅子紧紧搂住了治郎的冰冷的尸体,在他的胸口哭着喊着,怪他丢下自己、怪自己贪玩,说她爱他、说她恨自己:她不想和治郎分开,她的那句“爸爸”还没叫出口,她不想一个人在这世上生活;她需要治郎,她想要治郎醒来,她也希望自己醒来发现这一切都是噩梦,可眼泪的苦、血液的腥、尸体的冷不断地残忍地告诉这个五岁的小姑娘——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爱她的人死了。

    这场悲剧的高潮一直持续到清晨,持续到院长带人出现在山坡之上,发现趴在治郎尸体上恸哭的雅子时才结束,据说当时的雅子跟刚被带回来时一模一样——像个破烂,只不过这回,雅子破烂的是心……

    津上治郎,在那个暴风雨之夜,因急于寻找雅子,从山坡上失足摔落,后脑勺撞上尖石而死。

    一切都发生在那个暴风雨肆虐的夜晚……

    ——「你终将得到救赎,在暴风雨平息的那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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