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正淅淅沥沥地下着，混杂进浓密的硝烟，尘土遮蔽了她的视线，她用袖口捂住口鼻，不住的咳嗽。忽然，一阵凉意从脚底涌上，回头，是恶魔已经高高举起的利爪。未等利爪拍下，一点光粒穿透了恶魔的咽喉，恶魔猛地向后击去，却只看到了英雄那藏蓝色的披风和那一道寒光……”

    “陈锦皓！！”一颗粉笔头划过教室打在那个男生桌上。男生被吓的一激灵，抬起头，脸上带这些惶恐看着快步走向他的老师。

    她放下涂鸦的铅笔，微微侧过头，同全班其他怪物一样将目光移到这个男生身上。微风从窗外吹进，轻轻撩动她的刘海也拨动了男生藏蓝色校服的衣角。打量这个男生，阳光打在那个男生的侧脸，白净的脸庞上架着一副黑框金属眼睛，标准的文静书生样儿。

    老师将手伸进男生的抽屉，把他偷偷看的小说一把抽出，卷成桶状，不轻不重地打在他的脑门。

    “陈锦皓，快要考试了你知不知道，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呢？现在是看闲书的时候吗？”

    男生低着头没说话，不敢与老师对视。

    下课铃救了这个男生。老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带着他的小说离开了教室。

    “呼………”男生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用手托着脑袋看向她。

    “为什么你画画老师就不管你呢，班里那么多人不听课为什么只管我啊。”他撇撇嘴，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

    “你学习好，老师当然就管你呀，”她理了理刘海，露出了一个文静而有带着几分自嘲的笑容“像我这样的，连我爸妈都不管我了，更别提老师了……”

    男生感受到她的失落，看向了她的课本。

    “欣怡你也看这个小说啊？！”男生岔开话题。她的课本上是一副用铅笔和水笔组成的涂鸦：高大挺拔的身形，象征着英雄身份的藏蓝色披风和手中闪着寒光的利刃，无一不在诉说着他的正义与英雄气概。

    女生不好意思地看向自己的画，轻声说到“嗯。我也看这个小说，我很喜欢英雄这个角色。但我好像听说他最后死了。”她害怕所有人，但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这个男生毫无保留和防备。她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乌黑的长发，右脸的皮肤白皙，倘若她的左脸没有被烧伤，那她会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姑娘。但正因为她的左脸，从眉毛到嘴唇庞无一例外的留下了大面积的红白色伤疤，如同烂梨一般不平整又有花瓣一样的不规则裂纹……她的左边脸毁容了，看上去非常的吓人。同学们轻则排挤取笑，重则会辱骂甚至攻击她。慢慢的，她感觉那些人渐渐的有些变形，他们被拉长，扭曲，变得模糊，最后成了怪物一般。唯独坐在她左边的这个男生，他是唯一一个称呼她“欣怡”的人。当然这也不能说明什么，他对所有人都很彬彬有礼，对她也不例外。

    她不太记得清她第一次跟他说话是一个什么场景了，只记得那时她好像是摔倒了，然后锦皓就把她扶起来，告诉她他的锦是锦衣卫的锦，皓是皓月当空的皓。想起来这还真是一个奇怪的开场白。

    回过神来，她看见锦皓还在端详她的画。

    “画的真的很不错呀，你以后可以去当个美术老师欸”

    “哪里，我这样子肯定会…”她话说出口便觉得咽喉一阵堵塞，“会吓到小孩子的吧…”她的语气又轻了不少。

    “什么嘛。”他拍拍周欣怡的肩膀，他想安慰欣怡说她其实长的不丑，但他似乎觉得这样子的安慰未免太无力而敷衍了。

    周欣怡看出来他的困境，她知道按照锦皓的性格会找个理由结束这个话题然后回去写作业。但她不想就这样让两人的话题终止，她有很多话想和这个男生说，很多，很多，有时甚至会自己在脑海里排练他们的对话。

    她笑笑“那我以后当美术老师，你以后想当什么呀？”

    “emmmmm，我以后就当警察吧，我要惩恶扬善，伸张正义。”他眉飞色舞地念着小说里中二的台词。

    “可当警察不能把怪物都消灭掉…我爸爸就是警察，但现在怪物还是到处都是……而且他自己……也是怪物。”

    “怪物？？！！”男生似乎一下子有些宕机，大概再这个女孩子眼里坏人就和怪物是一样的吧。“那我当医生吧，可以救死扶伤，治病救人……”

    “当医生也不好。有的怪物很厉害，他们对人的伤害手术刀都救不了。”

    “那你觉得我应该做什么职业呢。”男生已经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嗯……你就当英雄吧，只有英雄才能够保护凡人，消灭怪兽。”女孩用那双澄澈的眼睛看着他，他们的目光交织在一起。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在女孩的右脸上，她的那一丝天真与认真在那一刻让周围的一切在她的身边都黯然失色了。

    隔着眼镜，她看不清他的眼睛。她很想了解他，眼镜之下，他的眼睛却如同一面明镜，从来不带着任何的负面情绪，仿佛一波碧水，明净的水面永无波澜。但水面之下，缺似乎又藏着些什么。她想知道那是什么，却看不透那是什么。

    男生将目光下垂避开了她的目光，他不喜欢和别人对视。但他很快又自然地把视线放到了她的面部中央。“好，那我会努力当个英雄的，”他笑笑，“但我现在跟英雄还差远了吧，别人都说我的性格适合做医生。”

    女生摇摇头“你的性格适合做邮差。”

    “做邮差？”他瞪大了眼睛。这个回答实在是让他有些措不及防。

    “因为你和邮差一样，是一个很专业神秘又狠喜欢迟到的生物，邮差总会在人们最期待的时候迟到然后措不及防的出现，带来惊喜或者惊吓。”

    这个女孩的脑回路还真是奇怪。他抬起眼镜揉了揉眼睛，看向窗外：窗外阳光正好，人字的雁阵从蓝空飞过，初秋的凉风让刚刚发黄的叶片沙沙作响，盛夏余末的昆虫正在焕发他们最后的生机。几只白鸽停在不远处的树梢上，那里有一座钟楼，是白鸽们的栖息地。

    回过头，男生茗了下嘴“欣怡那你觉得我该怎么样才能成为英雄呢？”

    “你就只要和你现在一样就好了。嗯…或许还要再强壮一点或者勇敢一点吧。”

    “好，”他又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我会努力的。”

    周欣怡点点头，那起笔，又看向了她课本上的画。铅笔墨已经有些浓了，为了防止把袖口弄脏，她将自己的袖口挽起来了一些，露出了一小节手腕。

    锦皓正准备写作业，却刚好用余光瞟到了她的手腕。他的胃部一阵紧缩。轻轻地抓住了她靠在纸面上的手腕，她被吓到了，颤了一下想将手抽出去，她不想让他知道她那些秘密，她害怕他看到了那些秘密会不会也变成怪物。但她还是没有抽回去，既然他已经注意到了，那再藏也没有意义了。

    他将身体侧向她，犹豫了下，把她的袖口挽下，露出了整节小臂。他感到有些喘不过气，一点波澜划过他的眼眸。

    他就那样看着那布满了伤疤的手臂，如同蚯蚓一般的一条条细伤疤留在了她的手腕和手臂上。他努力稳住自己颤抖的声音，想笑一下让气氛不那么紧张尴尬却一点也挤不出来。

    “为什么？”他轻声问到。他知道答案，却还是要问。

    女孩呆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良久，她才缓缓开口“没有人接纳我，连我爸爸妈妈也是……他们都嫌弃我…如果一个这么大的世界却没有一个可以容纳我的地方，那…”  “你在说什么呀…我们是朋友呀…”男生摸摸她的头，“还有我在呢…”他轻轻握住了女孩白皙纤细的手指。他不知道自己这句话算不算承诺，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兑现这句承诺。他是个邮差，他不知道。

    ……

    天空中排布着几多阴云，阳光渐渐稀疏了，大雁不见了踪影，落叶稀稀拉拉地从树梢飘落，铺满了大地，只剩光秃秃的树枝在风中摇曳。唯独那几只白鸽仍在四处飞着，给这肃杀的秋天增添少有的生命。

    每天，周欣怡都看着怪物们走来走去，时不时会推搡她一下或谩骂她几句，但她早已习惯了。只是不同的是，锦皓似乎也在慢慢地被怪物们疏远，她又时也会听到怪物们偷偷地议论锦皓。她不知道锦皓对这些有什么样的看法，她有时想和锦皓说些什么，可锦皓仿佛什么都知道，只是笑笑摆摆手。

    他还是和往常一样礼貌对待每一个人，但曾经的那些朋友对他越来越疏远，他的谣言也开始扩散，这些事他当然都知道。他知道问题出在哪了，但他每当他想说些什么，看到欣怡对他的微笑，想说但话就被咽回肚去。他对她更加关心，他为她带早饭，请她喝奶茶，给她辅导作业。但他们的交流却越来越少。他知道她的父母离婚，父亲经常打她，同学们欺负她，老师也不管她……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他至少在干一件对的事情……大概……或许是的对的吧。

    他是个邮差，他当然想当个英雄。但他知道自己的眼镜底下藏着些什么，可他又不知道。他从没去看过自己的那片地方，他也不敢去看。

    很久没看小说了，关于英雄的最后一集迟迟没有更新。他只知道英雄最后死了。大概是战死罢，那失去了英雄的庇佑，人民该怎么办？不过他也无暇去管这些了，这些念头只是在片刻的涣散中一闪而过罢了。

    好累，好累。

    窗外的秋风变得越来越刺骨，阳光也越来越少。

    最后一片落叶从枝头飘落了。

    ……

    放学铃声响起，几个怪物正在走廊里徘徊，忽然他们仿佛等到了它们的猎物，发出挑衅的欢快叫声朝猎物走去。猎物看到了它们，想要离开，却被一个易拉罐砸中了后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怪物们又发出了愉快的叫声。

    猎物回头看了怪物们一眼，转身准备继续走，却忽然感到头皮一阵刺痛，自己的头发被怪物的触手揪住了。怪物上前，嘴里一边怪叫着一边伸出触手要去推她。

    一个身影闪过，将怪物扑倒在地。

    怪物发出来愤怒的吼叫。男生站起身来，秋风掀动他藏蓝色校服的衣角……

    “愣着干什么？”一点阳光刺破乌云打在他的身上，使他看起来更为俊美…他的身形变得高大，藏蓝色的披风缓缓飘动。怪物们一拥而上，英雄被夹在了它们中间，寒光闪过，一个怪物被打到在地，发出愤怒而痛苦的叫声。其他几个怪物仿佛也被激怒，挥动触手打在英雄的面部。英雄一个踉跄，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先前被打到的怪物站起身来，从后面控制住了他。触手击打在他的腹部，英雄渐渐不支，跪倒在地，双手撑在地上，却又遭到了怪物们对他头部的一次攻击。这次，他真的扛不住了，他如同虾米一般蜷着身子，忍受这怪物们的攻击。

    “该死的家伙，真给我们男人丢脸！”

    “呸！”

    “听说还是个学霸呢，我看就是个书呆子！蠢货！”

    “臭小子，你以后的日子要不好过了！”

    “……”

    锦皓躺在地上，静静地等待着怪物们的离开。他先是感觉身上先是一阵麻，然后待他刚刚准备找个姿势坐起来的时候，刺痛席卷了他的全身。他的面庞惨白，青一块紫一块，眼睛碎在了地上，嘴角和鼻腔隐隐渗出血来。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什么都想不了，他只感觉到痛。

    “锦皓！”女生看到了贴着墙坐着的男生，地跑了过去。她看着男生狼狈的脸庞，喉咙立刻就堵塞了。

    “你怎么回来了？”他几乎发不出声音。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泪水不住地流下她的脸颊，她跪在地上，抱着男生，她的脸和他的耳朵碰在一起。她觉得自己好没用，一直都只想着这个男生能来保护她，但现在这个她唯一可以依赖的人却因为她而遍体鳞伤。

    “我去找老师了…可没有找到…”她在他耳边说到。

    “没关系。”

    她松开男生，她忽然感觉好委屈，她为男生委屈，也为自己委屈。他们面对着面，目光交织在一起。这次，他没有避开。他的眼镜碎了，深邃的眼睛如同深不见底的深渊，她想看，却也失去了看的勇气。

    她轻轻地凑上去，她爱这个男生。他们的鼻子轻轻地碰在一起。她轻轻地询问，他闭上眼睛表示了默许。他们的嘴唇碰在一起，蜻蜓点水般的留下一个吻。

    男生轻轻地推开她，忍着剧痛咧开嘴露出一个惨笑。拍拍她的肩膀，扶着墙，慢慢站起身。

    “我扶着你吧。”

    摆摆手，将破碎的眼镜丢进了垃圾桶。

    最后一丝阳光被阴云吞噬。一朵朵阴云聚集起来，黑压压的遮盖了天空。

    男生摇摇晃晃地向走廊漆黑的尽头走去，她看着那个背影，那个英雄的身影，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黑暗吞噬，支离破碎……他渐渐模糊，渐渐消失在了尽头。

    “都结束吧。”她依在墙上，看着走廊的尽头。

    “都结束吧。”他站在楼顶，俯瞰这模糊的世界。

    不眠之夜。

    邮差被父母教训完，对着镜子，处理着伤口。

    女生的父亲装在皮套里的枪不知怎的忽然不见了，对女孩一边辱骂一边拳脚相加。

    邮差坐在书桌前，没有翻开作业，只是静静地坐着。

    女生默默地用袖口擦着泪，跪在床边。

    路灯一明一暗，他们晚上照射亮光，白天却照射阴暗。

    灯灭了。

    他拿出放在抽屉里的钱包。

    她看到了那滑落在沙发旁的手枪。

    那是能将他生活恢复原样的东西。

    那是能给她力量保护自己和所爱之人的东西。

    他发誓他只用这一次。

    她只有用这一次的机会。

    邮差被怪物簇拥着，举起酒杯，他不会喝酒，却还是一饮而尽。

    她等父亲上班后把那能给她力量的东西放进了单肩包。

    灯红酒绿，他有些失神了，他感觉自己仿佛少了什么，但怪物的触手搂着他，继续给他灌酒……他想吐。

    她看向单间包里的东西，这可能是她唯一能帮他的了。也许这不对……不，这没有不对。

    都结束吧。

    都结束吧 。

    已是早晨，但天空仍然昏暗，乌云仿佛更加密集了。

    今天的锦皓气色很不好，他将冷水打在脸上，脸上的伤口仍没愈合，更要命的是，他很心烦，他不知道烦在哪里，他只是莫名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不见了，但他一下子又想不到。他将冷水泼在脸上，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欣怡走上街头，来到每天都会来的报刊，看看小说有没有更新。

    “叔，那个书来了吗？”

    “喏，是这个吧，”报刊大叔递给她两本那许久没更新的小说，“两本20吧。”

    “以前不是一本15吗？”

    “是呀，但它太久太久不更新了，热度一过去，读者能等一天两天，但谁能等这么久，大家早就失去兴趣了，卖不出去，两本20。”

    “好的，给你，”女生翻开单肩包，找出20元递给报刊大叔，“谢谢了叔。”

    她简单地浏览了下情节，就将小说塞进了包里。

    教室里，虽然开着灯，但因为窗外的天气不佳，仍有几分昏暗。小雨开始淅淅沥沥地下了，但人们都知道，这不是小雨，这不过是暴雨的前奏。白鸽躲进了钟楼里，呆呆地看着雨点击打着这片土地。

    她走进教室，看到锦皓正在班级最后边和其他几个怪物聊天。她走上前去。

    “锦皓。”她把手伸进包里想把小说拿出来。可她似乎看见怪物们给锦皓示了些眼神，锦皓没有理她，只是向反方向走去。

    “锦皓，那个……我……”她伸出手拉住锦皓，希望他能停一停。

    “够了！”他猛地甩手，却不小心将她推倒在地上，他犹豫了一下，却还是说到“你烦不烦啊！”

    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但她知道，她最后的那片栖息地也已经失去了。

    雨越下越大，雨帘遮蔽了世间的一切，几只无处可去的鸟儿在空中无目的地地飞着，它们想去那颗树上，但树上已经没有叶片来为它们挡雨，它们想去钟楼里，但钟楼的白鸽不会轻易的让外来者进入他们的领地。它们在雨中哀鸣着，悲鸣着。

    悼念那消逝的光芒 。

    站起身来，她面无表情，澄澈的眼中只剩下了哀怨和失望 。

    “锦皓……英雄死了，他是被人民杀死的…”她从单肩包里拿出来那个能给予她力量的东西，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眼前的邮差，“他背叛了人民……人民杀死了他。”她的声音颤抖，却十分有清晰力……

    看到了手枪，怪物们惊叫着欢笑着跑开，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面对面站着。

    “我之前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把枪口对准你的锦皓……”她带着哭腔说到。

    闪电划过长空，撕裂了天与地的交际线。

    “欣怡……等一下……你听我说！！”

    “砰”“轰隆”雷声，枪声混杂在一起。硝烟从枪口中冒出，枪掉在地上，鲜血溅在墙上地上……

    她缓缓地倒了下去……

    她死了，可他好像也死了。

    他失神了，目光变得呆滞，他感觉好闷，感觉空气变成了固体。他要窒息了。

    他看着她倒在了血珀里，自己却毫发无伤。僵硬地缓缓走上前，跪倒在女孩身边。鲜血不断地流出，他想再去拍拍这个女孩的肩膀，去安慰安慰这个女孩，却再没机会了。

    他也不配。

    女孩的眼睛仍然睁着，目光涣散，无神的看着这个她爱着恨着的男生。那是绝望，是气愤，是无奈，是麻木……

    垂下眼睛避开女孩的目光，他在血珀中的倒影里看到了那个出卖灵魂苟活的邮差，那是恶魔的走狗，是杀人的帮凶……

    他感觉好闷，他知道自己少了什么了。

    他看着世界拉长，扭曲，变得模糊。

    他听见外面怪物传来的欢笑声，谈笑声。

    他们庆祝着他们的又一次胜利。

    还会有下一次的，可怜的人类们。

    怪物又赢了。

    ……

    阳光撒进教室里，大群的白鸽从中楼里涌出，于空中鸣叫着盘旋着。雪白的羽毛在朝阳下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它们在空中盘旋，又落在草坪上。

    她睁开眼，看见自己正倒在教室的地上，她大概是摔倒了吧，而怪物们正在周围的座位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光晕让她有点难以睁开眼睛，但她看到了，光晕后有一个男生正帮她拾起了她散落在地上的书本。

    微风轻轻地掀动他藏蓝色的衣角。阳光打在他的脸上，让本就文静的他看上去变得更加清秀，俊俏。

    他伸出手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将她拉起。

    “你好新同桌，”他笑笑，“我叫陈锦皓。”窗外的白鸽赞叹着世间的美好，感谢着光芒的馈赠。

    “锦衣卫的锦，皓月当空的皓。”